《这世上总有些人要摔在坑里》墨青城

5、chapter5

　　5/驯服
　　那天直到晚自修开始周城都没吃上饭。宋天凡一题一题的讲过去，不时问他某个单词的意思。周城的英语基础烂得很，一问三不知，还十分的不耐烦，让宋天凡用尺子在没受伤的左胳膊上狠抽了两下。
　　“今晚晚自修你把这组单词背出来，放学之前我会检查，写不出来你别想回家。”
　　“操，你不过就是个课代表，你有屁的权利不让我回家？”周城怒道。
　　“你试试。”
　　那天晚自修下课周城被他拽到24小时营业的KFC坐到晚上1点，脸上还挨了一拳。
　　一回生二回熟。N回之后，周城终于被这厮打怕了。而且导致后来形成了条件反射，听见“你试试”三个字就觉得身上疼。

　　第二天数学课之前，周城照例从性子软糯的前同桌那儿抢了作业来抄，眼看就要抄完了，样本却被人抓过去撕了。
　　他看着宋天凡愣了几秒，拍桌子道：“你他妈有病？！”
　　对方笑得云淡风轻：“万一让老师看出来是抄的，你又要挨批了。我帮你毁灭证据，不是挺好?这下谁都不知道你抄作业了。”
　　周城想要发作，铃声响了。数学老师走进来，问课代表：“作业收齐了么？”
　　课代表踌躇地看了看这边说：“还差张鑫和周城的。”
　　“怎么回事？张鑫你作业呢？”数学老师俗称灭绝师太，严厉得很，挑眉瞪眼地看着瘦高个儿。张鑫委屈得很，又不敢实话实说，瞅了瞅周城，这会儿已经快哭出来了，小声说：“我忘记带了。”
　　“你脑子带来了没？这节课你站着上！”灭绝师太转向周城，“你呢？”
　　他捏了捏手里抄好的作业本，又松开，说：“我也没带。”眼睛盯着身边的宋天凡直冒火星子。
　　“行!你也站着！”师太怒道。
　　结果他站了一节课，倒是没机会睡觉了。
　　放学之后周城拦着宋天凡说：“我们谈谈。”
　　“哦？”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向来是开门见山的脾气。
　　“既然班主任把你打包给我了，你成绩一直这么烂，我也很丢人。”宋天凡说得，是前一阵弄得优差生结对活动，他俩同桌，自然分成一组。
　　“所以我抄个作业你都要管？你又不是我妈！”
　　“我没管你啊，我撕得又不是你的本子，你急什么?”他笑，“还主动罚站，真有意思，良心不安？”
　　“操……”周城憋屈得快爆发了，“你有种……”
　　“周城，从今儿开始你抄一本我撕一本。你要想天天陪人罚站，就去站。”
　　“你他妈还让不让人活了？老子学不学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怒道。
　　“没关系啊。有趣而已。”宋天凡勾勾唇，“你要想按时交作业，就一题一题的自己做，不会的来问我。站着上课还是坐着上课，你自己选。”

　　这世界上的因果循环看似玄妙，其实也不过是一物降一物的粗浅道理。肆意妄为的周城遇上了比他魔高一丈的宋天凡，蔫了。
　　其实宋天凡心里很清楚，那是因为这小子还不够坏。就像是一只鼓着肚皮的青蛙。看起来气势十足的样子，其实也就是个战五渣。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出手给他个教训，揪着领子把他从那条小歪路上扯回来。
　　换座位之后的月考，周城的成绩终于从万年垫底爬上去了一点，虽然还是倒数十位之内，起码每门的成绩都接近及格线了。
　　周城初中的底子还算不错，人也不笨，但是高中落下的课程太多，从头补起也是个大工程。宋天凡的课业很轻松始终稳居第一，他把大量的时间放在了周城身上，和驯养小动物一样，周城苦不堪言，他却乐在其中。
　　两人的相处模式基本保持在这样一个循环。
　　不服、揍他。
　　闹腾、揍他。
　　反抗、揍他。
　　时光荏苒，一学期下来，周城看着自己的名次破天荒的出现在中游的位置，心里有了一种“卧槽宋天凡这厮还真有一手”的感觉。等升了高三，周城的成绩稳定在了十名之内。而几次调换座位里，他俩始终也没人提出过换同桌。
　　学习就像一个地洞，只有找到入口钻进去，才能体味其中的快乐。宋天凡是周城的引路人，不管周城蹒跚而行也好，发足狂奔也好，他始终在他前面一步之遥的地方缓缓走着，他就像他的灯火，为他照亮着前路。宋天凡对他毫无保留，怎样的学习方法是最有效的，什么才是高几率备考的重点，什么解题思路更快更方便，一一都教给他。
　　当周城的成绩出现在他身后成为全班第二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游戏从小动物养成，变成了高手对战。
　　“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当周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男生闻言弯起眼睛，笑得张扬而肆意：“来啊，我等你。”他依旧乐在其中。
　　大约是习惯成了自然。
　　宋天凡突然没来上课的几天，周城竟然有种说不出哪里不舒服的感觉，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劲。
　　宋天凡一连三天没来。周城心浮气躁的摸出手机，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后发了一句：“死了?”
　　没一会儿收到回复：“明天回来上课。想我了？”
　　“想你妹啊，操！”他骂了一句把手机丢进书包里。
　　窗外是蔚蓝的天空，云卷云舒，坐在窗边的少年耳朵被阳光照得有些淡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