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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难欢的盛宴 ...

  •   东边布满了朝霞,水天相接的天空棉花样的云朵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流动,青青草园,波光粼粼的镜湖,火一样红的花朵,两个白色的身影,宛若一幅美丽的画卷。
      张无霜和白伟明身在一片红色的花海中,忙得不亦乐乎。
      她才知道,原来在镜湖的另一边就种有红花,遍野都是,就像一片红色的海。
      “无霜,差不多了,摘多了也没用,浪费而已。”白伟明温柔的提醒道。
      “哦,已经够了吗?”她比小蜜蜂还勤快,依依不舍的看着红花。
      花也是一种有生命的事物,对待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她保持着一份怜悯之心。
      她很快停住了手。
      虽是满满一箩筐,可全是蓬蓬松松的花朵,一点儿也不重,白伟明一人就能拿回去,但张无霜担心他那受伤的手,十分坚持,一定要帮他分担一些重量,于是便与白伟明一起携了红花慢步而回,颇有默契,竟十分浪漫。
      回去后,白伟明又叫来厨师,丽莎,四个人齐心协力的捣弄红花。整个过程全部采取最原始的方法手工制作,白伟明亲自授教,大家洗啊,捣啊,去杂质啊,提纯啊,每个人都累出一身汗来。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花了整个上午总算弄了整整一脸盆鲜红的汁液。
      午餐过后,张无霜便端着汁液上了二楼,她有些紧张。
      不知道会不会有用?这可是大家辛苦了半天的成果。
      看她拿着蘸有红花汁的画笔久久不敢动笔的样子,白伟明忍不住要给她打打气:“不用担心,一定行。”
      “嗯,一定行。”她说。从心底相信他说的话。
      她不在犹豫,一抹,二抹,三抹,鲜红的汁液抹在画布上,果然有了颜色,淡淡的红,她欣喜万分,又继续抹,苹果终于变得越来越红,红得透亮,几乎可以摘下来吃。
      这才是她想要的。
      她那么忙碌,白伟明自然不愿闲着,那些苹果,她已勾勒出了形态,他挑了支合手的画笔,帮忙抹一抹也不费什么功夫。如果是平时,张无霜一定会反对别人碰她的画,哪怕添上一笔也是不行的,可现在她却乐意他帮忙。
      这染色的工作很费时,两人甚至没有享用下午茶和说话的时间,一丝不苟的埋头苦干,彼此偶然间的一个温暖笑容,使这项单调又乏味的工作变得生动了许多。
      接近黄昏,给苹果染色的工作终于完成。
      “大功告成!”
      她伸着大大的懒腰,又使劲儿的捏了捏臂膀,又酸又疼,这活儿太累人了。
      白伟明仍旧那么淡定,那么从容,看不出一点儿累的样子。
      “如果没有你的帮忙,今天怕是手断了也完不成,谢谢!”
      “不谢!快去泡个澡,消消乏,今晚还有宴会,有得受呢。”
      “是啊!晚上还有得受呢。想起来就头疼。”她的眉头皱得很紧,很紧。
      他心疼的道:“如果真的不想去,就不要去,不要勉强自己。”
      “不勉强,我要去。”
      她露出让他放心的笑。
      “你是不是担心你不去保罗就不治我的伤?如果是的话,你真的不用担心,保罗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你不要介意。”
      “不,我要去。不多说了,我现在就去泡澡,等会儿一起吃晚餐。”
      她逃似的扔了画笔从白伟明身旁跑掉。
      说实在的,就算白伟明现在说他不去,她也会去。无论如何一定要保罗治好他的伤。她想。
      晚餐过后,执事叶安准时来接人了,还带了许多人来,他们是来帮张无霜弄妆的。
      张无霜参加宴会的裙子竟是一条黑色长裙,叶安说这条裙子是他家主人亲自选的,一定要她穿上。
      张无霜怒了。
      长裙是单肩的,袒胸露背现出大片春光的那种。她不知道自己穿着这样的裙子是什么样子,她不敢去照镜子。
      当她极不自在的穿着这条黑裙子下楼的时候,白伟明倒是惊呆了。
      所有的装束都是由设计师精心为她设计的,和平时的她判若两人。一头乌黑的秀发撩在一肩,流星般的钻石耳坠闪闪发光,丰盈的红唇,挑得高高的眉,迷离的眼睛……浑身上下性感,神秘,像夜之女神。
      这样的妆扮不是她喜欢的自然本色,她在心底又一次肯定:果然,我和保罗那种人不是一路的,就像两条平行线永不可能相交。
      “真美!”白伟明叹道。
      张无霜面露难色,她是不愿意打扮成这样的。尽管有人称赞她美!
      “伟明,我们快去快回好吗?”她隐晦地表达自己的不快。
      “好!”白伟明懂了。
      张无霜自然地挽住了白伟明的胳膊。
      叶安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看到张无霜的时候也大吃一惊,似乎在说:不愧是主人看上的女人,真漂亮。
      车内空气异常沉郁,没有人说话。
      张无霜的心情不好,她不想去参加宴会,也不想穿成别人,更不想去见保罗。
      白伟明倒是很坦然,他用余光看着张无霜,他知道她是万般的不愿意去,可她为了他的伤去了,他很高兴。
      叶安老老实实的驾着车,他不敢多言,不敢往后看一眼,甚至不敢大声出气,似乎车子后座上坐着的不是白伟明和张无霜,而是他的主人保罗。
      一小时后,车子在一座华丽的宫殿前停下。
      叶安恭敬的将两人请下了车。
      ‘铃……’
      叶安的手机铃声音响了起来,是找白伟明的,叶安又恭敬的把手机递给了白伟明。
      白伟明接过手机,只是静静地听着,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挂断电话后,白伟明对张无霜道:“无霜,真是抱歉,我得稍微离开一下,一会儿就回来,等我回来好吗?”
      张无霜微笑着点了点头,跟着接待人员向宫殿走去。
      园子很大,下了车竟然还要走十来分钟才能看到宫殿的正门。一路上她惊得说不出来,仿佛进了梦幻的世界,许多东西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样样件件都透着奢靡,叫人目眩。
      “哈!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请来了!今晚,你可真漂亮!”有人远远地就打断了她的思绪。一张俊美的脸笑得无比灿烂——保罗,他果然如约站在大门口迎接她的到来。
      一看到保罗那张笑意满满的脸,还想到他竟让她穿得这样妖媚她就生气。
      “我来了。解药!”她怒气冲冲的冲到保罗面前,冷若冰霜的叫道。
      保罗的热情直接被泼了一盆冷水,苦叫道:“啧啧,你对白伟明那么温柔,对我却冷冰冰,尖锐又刻薄,叫我好伤心啊。不管怎么说,白伟明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让他死。”
      “我不放心,快把解药拿来。”她向他伸手要药。
      “没有,不信你可以搜我身。”他毫不吝啬的张开了双臂,放松姿态,一副任她搜刮的样子。
      “你,你……不要脸。”张无霜气结,她怎么好意思去搜他的身。
      看她那么紧张白伟明,保罗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也不想坏了兴致,道:“放心好了,刚才他不是跟着叶安去了吗,等一下他出来的时候,保证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白伟明,滴血不流。”
      “你……”
      “别那么怀疑我,白伟明是我朋友,他可是全心全意的相信我,即使你不愿相信我也总该相信他吧?”
      张无霜不知道白伟明为什么那么相信保罗,就像他说的,不信他也应该相信白伟明。可她还是不忘提醒道:“白伟明完全任信你,也希望你是他名副其实的好朋友。”
      “哎!你对我还真是绝情。我和他当然是名副其实的好朋友,我甚至可以认为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对像我们这样要好的朋友。”保罗似玩笑地苦笑道。
      张无霜听了很是不屑,板着一张脸,也懒得反驳他。
      “好了。跟我进去跳舞吧。”也不等她同意,他揽了她的腰,拽了她的手就往里走。
      张无霜答应来这里是为了治白伟明的伤,可不是来跳舞的,更何况对方还是她讨厌的人。
      也不知为什么,她和保罗两人简直就像一对冤家。她很苦恼遇到了他,和他相对,她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仿佛变成了别人,一个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自己。但同时,她也清楚地明白,保罗救过她,他是恩人,不是坏人。可每次她对他表示感激甚至对他的坏印象有所改观的时候,他就在她面前原形毕露,现出狐狸尾巴,她忍不住的要厌恶他,远离他。
      她被保罗的大手紧紧的拖拽往屋里走,她一路叫一路骂,他似乎完全当听不见,经过一扇又一扇的巨型大拱门,终于在一扇白色的大门前停住了。
      “里面有很多客人,多少给我点面子。我也假扮过的男朋友,你也假扮一次我的女友不为过吧。即使你真的不想和我跳舞,也至少陪我一起走进去。”突然间,他变得有些冷冽。
      张无霜瞪着他不发一语。
      不过,她虽瞪他,却没有任何的恨意和敌意。她欠他,帮他一次是应该的。这么一想,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理了理刚才被他弄皱的衣裙,挽起他等待着的手臂,和他一起步入大殿。
      ‘吱嘎’
      门开了。
      人声鼎沸,震耳欲聋,简直就是万马奔腾的战场,要死人的战场……她甚至感觉整个宫殿里的空气也在沸腾。
      入眼全是人,黑的,白的,黄的,各种皮肤的漂亮男人和漂亮女人,他们在金碧辉煌,气势恢弘的宫殿里喝酒,跳舞,纵情狂欢。
      张无霜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她想他们一定是疯了。
      “嗯”保罗轻咳了一声。
      刚才还是地动山摇不可收拾的壮烈场面一下子变得静寂无声,落针可闻。
      漂亮男人和漂亮女人就像一群猫,一群发狂的野猫,可现在却被人驯服了,表现得乖巧得不得了。
      而保罗就是这群猫的主人,从他们的眼中可以感觉到他们敬他,爱他,却又非常怕他。他是他们的主宰,他们的君王。
      “主人”
      漂亮男人和漂亮女人列队两旁齐齐地看向保罗,恭敬顺从的行注目礼。
      张无霜挽着保罗的胳膊,并肩而行,好似新婚夫妻进场,又好像国王和王后驾到。
      只是,被人这么看着,张无霜又尴尬又难受,她被震撼了,她胆怯了,她好想退出去。
      保罗伸出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她挽在他臂弯的手,提点道:“微笑,放松,自然一点。”
      面对那么多人的注目,每走一步每一分每一秒真是种莫大的煎熬。张无霜紧张得难以呼吸,她发现她很难微笑,很难放松,只是机械的跟着保罗的步伐前进。
      保罗面无表情,拖似的带着张无霜走向属于他的中心位子,他的姿态也确实像个君王。
      在张无霜的印象里保罗从未像现在这样正经过,太严肃,太正式,就连她也感觉到了他那无形之中压倒一切的强大气势。
      张无霜心底害怕这样的场面。
      幸好有今晚这高贵性感冶艳的外貌很好的掩饰住了内心的怯懦,还真该感谢那些化妆师把她弄得不像原本的她。
      感谢老天,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到达终点,没有摔倒,也没有出什么意外。
      “继续”保罗大手一挥,高呼一声,场面又火爆起来了。
      张无霜呆呆地被保罗按在身旁坐下,他搂着她的细腰,拿了一杯果汁给她喝,她也觉得嗓子发干,竟一口气全部喝光。
      “怎么样?很热闹吧!看他们玩得多开心,这都是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要来,他们没有这样的机会。”
      “与我何干?请不要随随便便就把我扯进来。”她没好气的瞪着他。
      “嗯,注意形象,注意形象,”保罗小声地提醒道。
      旁边已有几个漂亮的女人大着胆子朝保罗走来,也有几个漂亮的男人兴奋地奔着张无霜而来。
      女人们妩媚性感,男人们潇洒俊美,真不知道保罗是怎样找来这么多漂亮男女的,每一个都有自己独特的吸引力,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便是醉生梦死。他们的来意很明显,女人们想与保罗共舞,男人们也想邀张无霜一舞。
      张无霜尽量保持镇定,保持着淑女应有的礼仪,竭力让自己自然温和地微笑,她没有答应任何人的请求。男人们当然不敢在保罗面前放肆,谁都知道这女人是他们王的女人,不敢亵渎,便识趣儿的退散了。
      至于保罗,他倒没有立刻拒绝女人们的殷勤,转头问张无霜,似乎一定要得到她的同意他才能和别的女人跳舞似的。
      他装腔作势,轻柔地问:“亲爱的,我可以吗?”
      张无霜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男人多会演戏啊!他应该去当演员才好。可她又不得不配合他,温柔地附和道:“可以,当然可以。”
      “亲爱的,你真是太好了。”保罗赞赏道。她表现不错,他拉起了她的手,深情的在她手背一吻,尔后随意携了女子进入舞池。
      张无霜脸红了,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她看到无数的男男女女都以保罗为中心跳舞。她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旋转扭动着的男人和女人,他们的体态是优美的,不得不说,他们每一个都很会跳舞,绝对的舞王舞后。
      显然,室中的热闹不属于她,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在强烈的排斥着那些欢笑和那些人的如火热情。
      她悄悄地退出舞池,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躲一躲。
      她逃了,逃到宫殿后的庭院中。
      庭院很大,简直大得有些离谱,却一个人也没有。所有人都在室内共享狂欢,又怎么会有人愿意独自在外忍受寂寞呢。
      风,没有方向的吹来,庭院满是红玫瑰,这玫瑰花很红很艳,好看得不得了,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半点儿香味。而院中那不起眼的桂花虽小,却四处飘溢着阵阵浓郁的花香,真是要醉了。
      “你要去哪里?”
      有人突然附在她耳边问道。
      她吓了一大跳。
      他明明正和漂亮女人跳舞来着,怎么会这么快就到她身后了。
      “有点儿累,出来透透气。”
      “为什么不叫我?”
      “你不是主人吗?很多人需要你。那些漂亮的女士们个个都盼望和你跳上一曲呢。”她讲的是事实,却也带着嘲讽气味。
      “你吃醋了?”保罗细眯着眼睛高调地问道。
      他太高,她得仰视他。
      她真想笑,可又没有笑。多么可笑的问题,她会吃他的醋,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他明白她表情里的含义,道:“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怎么会为我吃醋?不可能的嘛!啊!悲哀,悲哀,你可知道里面那么多人,我却只需要你?”
      “你……”
      她本想大骂,可保罗已灰心的低下了头,似乎被她打击得不轻,她终究不忍,只得打住。
      “我很难让你开心,很难让你欢喜,是吗?”
      她很想回答‘是的’可却没能狠下心肠说出来。
      保罗总要问一些让她感到难堪又让他自己难堪的问题,她不想回答却又不得不做出正面回答。她不想误人。她真想学学电影里那些凶狠的女人说些狠毒话,可她说不出口,也学不会。忽又想起那个花园餐厅,就是眼前这个人为她而建的,她真的不忍伤他了。
      她沉默着,沉默着,他问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回答的必要嘛。
      答案他是知道的,他却总要进一步证实,累人伤已。
      “我知道了。”保罗妥协了,“我知道了,就是不死心,怎么办好呢?算了,罢了。你不想有人打扰,那边——看到没有,就是水池边的那个亭子,你去那里休息吧…….我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他指着不远处的亭子悲苦的说道。
      看着保罗转身而去的背影,她不解,隐隐地觉得他似乎也是个可怜的人。
      不过,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保罗的事,她只想等白伟明回来,她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她沿着池边小径向亭子走去,亭子很大,里面有椅子有桌子,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想,仿佛已和夜融为一体。
      ‘哗啦啦’是流水的声音,水池中央出现个漂亮的圆形大喷泉,喷出的水柱子差不多有10米高,非常壮观。
      水雾飘飘,有雾气沾上了她的脸。视线有些模糊,隐约中张无霜看到一个身影朝她走来。
      是谁?
      渐渐近了,是他,竟是白伟明一手拿着香槟,一手举着果汁来了。
      “好了吗?”张无霜急急的迎了上去。
      “好了。”白伟明满足的笑了。
      “我看看。”
      “好!”白伟明立即放下手中的杯子,将衣袖挽起让她检查。
      “天啊!”张无霜不敢置信的摸着白伟明那冰冷又惨白的手臂。
      检查的结果出人意料的好——白伟明的手臂完全好了,好得竟连个伤疤也没留下。
      白伟明解释说是保罗的医术高超。
      张无霜虽感到奇怪,却没多问,她拿起果汁提议道:“喝一杯,庆祝一下?”
      真是难得,张无霜会开这样的口,没有什么比这个提议好的了。白伟明浅浅一笑:“荣幸之至。”
      ‘啵’
      清脆的声响,一个举起香槟干了,一个捧着果汁干了。
      “无霜,想回去了吗?”放下酒杯,白伟明体贴地问道。
      “可以再坐一小会儿。”张无霜道。白伟明才刚来,等他歇一歇吧。她是这样想的。
      白伟明当然明白她的用意,颇为感动。
      两人一起坐了下来,亭子里的椅子坐靠着很舒服,他们静静地看着那不断喷涌的水柱子,像大海中那些体型庞大的鲸鱼喷出的水柱,好壮观。
      “冷吗?”白伟明道。
      “不,一点儿也不冷。”张无霜制止了白伟明脱衣的动作,她不想穿他的衣服,她总觉得穿上他的衣服心里会有负担。她笑了笑,“这里的温度真奇怪,即使在夜晚,似乎也感觉不到冷呢。”
      “这都是它们的功劳。”白伟明指着脚底的光亮说道。
      “这些?”张无霜吃了一惊,她一直没有注意,原来脚底下的光亮不是灯,而是看起来像石头一样的东西,一种会发光发热的石头,这些石头被嵌入地板,就像灯照亮了周围。
      “这是一些特殊的石头,会发光发热,四季如春。”
      “这些石头价值不菲,还真是阔绰。”张无霜又忍不住要责备保罗奢侈。
      白伟明听了什么也没说。倒是在想:若她要是知道这园子也是刚兴起的不知她会是什么表情。
      此时喷泉忽然停了,柔美的音乐响了起来,这音乐响得恰如其分,应时应景。
      两人都怔住了。
      “Lady,May I?”
      白伟明忽以绅士最优雅的姿态向眼前这美丽的女士发出了邀请。就像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舞会邀请一个陌生的女人那样,大胆冒险而又不失风度。
      他想和她跳一支舞。
      张无霜并不想跳舞,可白伟明似乎非常期待的一直保持邀请的姿势,他的眼神好像在恳求着:please,please,please……
      难以拒绝,她犹豫了一下,终把手放在了他的掌中。她对他不像对保罗那般可以很容易的说出那个‘不’字。
      “Thank you!”白伟明满意又满足的笑了。
      两人步出亭子,在一片桂花树下停步,白伟明随手摘得一枝红玫瑰,要给她戴在发髻。
      这亲密的动作——张无霜赶紧避过。
      白伟明嘴唇紧闭,眼光闪烁,不依不饶将她抓住,温柔的将花朵给她戴在耳边。
      风起风止,花开花落,月色溶溶,朦朦胧胧。
      两人视线相对,他的手揽着她的细腰,她的纤纤玉手搭在他的肩膀,随着音乐的节拍慢舞。
      他们没说一句话,只是默默无语,彼此相望,微微笑着,似乎无声更胜有声。
      这一切,这氛围,仿佛有爱在朦胧的滋生,却无人知晓。
      他们在跳的这支舞曲竟出奇的时长,可谁也没有意见。
      “无霜,不要一个人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吗?”在舞曲快要结束的时候,白伟明轻轻俯身在她耳边喃喃地道。
      他说了什么?
      她怔住了。
      舞步也停止了。
      她仰望着白伟明,说不出话来。这感觉似曾相似?白伟明温柔得多像她的千秋。
      “不要一个人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吗?”再一次,白伟明凝视着她的双眼情切的说道。
      看得出来,白伟明是在关心她,恳求她,他是真心实意的爱上了她。
      不是说过只当普通朋友的吗?不是说好了吗?
      白伟明如此深意,她又怎会不懂,她松开他的手徒然后退,步伐混乱。她迷惑了。
      她的外貌是那么的美丽迷人,她的眼睛是那么的忧郁,她的表情是那么的凄楚——惹人怜爱。
      白伟明怎能放手。他不能自已的捧住了她的脸,轻轻抚慰。
      她没有躲开他的手,他的手虽带着手套,却是温柔如水,像丝丝春雨闯进了她干涸的心田。
      白伟明看着她,看着她,她也看着他,这一刻,这一刹那,情思凝结。
      “看到你那么伤心难过,我却无能为力,真是心痛。不要总是为了过去的事那么悲伤,也不要把自己封闭在过去的痛苦里好吗?”白伟明柔情蜜意地道。
      白伟明的话似乎有种魔力,她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马上又似乎觉得不对,不妥,不停地摇头。
      “别摇头,别…….”白伟明切切地说道。他将她的脸向上捧了起来,捧得很高,很高,似乎要把她的脸捧进他的心坎里。
      张无霜一下子感到难受,他的这个的动作和他之前的动作截然相反,有些粗暴。
      可奇怪的事,张无霜并没有反抗,更没有制止。
      而白伟明的头渐渐低下,低下,再低下……低得他的鼻尖要贴近她的鼻尖,嘴唇几乎就要和她的唇相连。
      张无霜的心怦怦乱跳——大乱,却没有想到要将他推开,只是睁大了眼睛,完全不知所措,似乎她的身子已经不能由她自己控制。
      白伟明的意图是那样明显,他的心更加热烈的爱她,他禁不住想吻她。
      只是,不知怎的,白伟明竟忽然改变了主意,就在她以为他会亲吻她的时候,他放了手。他带着丝丝苦涩说道:“无霜,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张无霜有一丝低落,是因为他刚才明明想吻她,又没有吻她吗?她说不清楚。她感到羞耻。她已惶恐。
      她被白伟明拉着退出了这场盛宴,没有和任何人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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