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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梦中的餐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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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张无霜在白伟明门前思考了许久还是没能敲响他的门。她心中想着要看看他,另一个声音又提醒着她还是不去的好。
她的心在摇摆,浮动…….
‘咚咚’终于还是敲响了他的门。
只是,她敲了多次,却没有人来为她开门。
“他不在,是出去了吗?还是——”她担心得胡思乱想,害怕他死了。
‘吱嘎’门开了。
白伟明倚在门边呵呵地笑道:“无霜,这么早。”笑声里有惊喜的味道。
看着他包着纱布的手臂,深深地刺伤她的眼,她哀伤地道:“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他赶紧拉衣服挡住伤口,“这点儿伤算不了什么,过两天就好了,不疼。”
她这才意识到他没能及时给她开门,原来是他在穿衣服。他正在扣纽扣,却因左手手臂受伤很不方便,扣了多次还没扣上,看不去又笨拙又滑稽。
“我帮你。”
“哦,谢谢!”他嘴角泛起喜悦的笑,侧身让她进了房间。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如此愉悦,张无霜倒是惊慌了,她是真心想帮他的忙,但说到底她从未做过这事。
两人站在大镜子前,张无霜的手颤微微的,衣料软软的,他的身体却是凉的,她轻轻的扣上他的纽扣,从下往上,一颗又一颗,好似古时新婚的妻子在伺候自己的丈夫穿衣。
这样的近,这样的温馨,这样的温柔,全部映在镜中,看起来就像一幅美丽的画,一幅让人心醉的画。
白伟明面不改色,心却跳得飞快,这感觉让他觉得不是在穿衣服,倒像是在情人面前脱衣服。
“怎么了?”见张无霜扣到最后停住了,像似遇到了难题,他轻柔的问。
张无霜脸红着低下了头,“对不起,这个——我不会。”
她不会打领带。
白伟明笑了,倒也不觉得奇怪。他从她手中抽出领带,随手扔到床头:“呵呵,今天不打好了。”
“对不起。”
张无霜的头低得更低。她看得出,白伟明很爱干净,很注重外表,除了第一天见他时他穿着深色的衣服外,这些天见他,他总是穿着白色的衣服,似乎每一天的早,中,晚,他穿的衣服都不一样,一天之内甚至会换多套衣服。
如果不是自己任性,白伟明是不会受伤的。还好他只是伤到左手,如果是伤到右手,他不仅穿衣不方便,就连画画也不能。
她默默走到他的床边,拾起他的白色领带,涨红着脸道:“可以教教我吗?”
白伟明一下子就被她那娇羞,温柔得像蜜一样的话语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内心歉疚,张无霜再一次鼓起勇气若无其事的道:“伟明,可以教教我吗?虽然我会画画,也懂得一点儿音乐,可我做其他的事真的很笨,请你不要嫌弃我笨,我保证一定努力的学好。”
白伟明的身子微僵,简单的喜悦已不能表达他的心情,说是狂喜也不为过。
他真的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幸福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在表面上他始终控制着自己绝对不要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不要让她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害怕。
他不回答,是不是就表示他拒绝了呢?她想。
张无霜的思维和别人真的不一样。一般来说不回答就是表示默认,她却疑惑不解。
“你不愿教我?”
“我愿意。”他怎么会不愿意,当然是十二万分的愿意。抑制不住的激动,好像是正在举行结婚仪式上的新郎,当牧师问他是否愿意娶她为妻,新郎激动地说出‘我愿意’时的心情。
张无霜在生活方面的确笨,他用右手手把手的教她,她花了好大一番功夫,不是将之系得太松就是把他的脖子勒得紧紧的,甚至有好几次差点儿让他窒息而死。不过,万事开头难,她总算是完美地给白伟明系好了领带,还帮他穿好了外套。
一个帅气优雅的白伟明又出现了。
“谢谢!”白伟明呵呵地笑。
“我是不是太笨?”她问。她一向很有自知自明。
白伟明竟然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张无霜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从这一刻起,白伟明和张无霜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变化,温情而友好,就似情感深厚的朋友。张无霜也不再刻意的躲避他,早餐一起吃,到了吃午餐的时候,她还亲自到画室去叫他一起用餐,说说笑笑,十分温馨。
张无霜的画已能够清晰的看出是棵苹果树了,虽然只画了一个红苹果挂在树梢上。倒不是她不想多画些红苹果,实际上她已经勾勒了许多果实,一个又一个,一串又一串,有的甚至压弯了树枝,可她没有把它们涂成红色,只有苹果的轮廓,她便停了笔。她不太满意颜料,这里的作画颜料用的是最好的,但是,色彩过于艳丽,不是她所要的那种自然的苹果红。
这会儿丽莎给她送来了点心,是一些水果和样子可爱的饼干,一壶汤色诱人的花草茶。附带还有一封邀请函和一封被折成心形的信。
张无霜问丽莎是谁送来的信?
丽莎咿咿呀呀一边说一边比划,张无霜根本不懂,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张无霜感觉有点儿烦躁,一来她没有找到适合苹果的红色,二来还因为她知道这邀请函是谁送来的了——保罗!
保罗要她和白伟明一起去参加他的宴会。她自然是不愿意去的,可她看了信却不得不去,甚至恨不得马上就去。
淡蓝色的纸张,拆开是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飘散开来。
信中这样写道——
亲爱的张无霜小姐:
在我的月光庄园过得好吗?
吃得好吗?
住得习惯吗?
我很想念你!
我本想去看看你,可你却很不想见到我的脸,我万分难过。而你的好朋友们几乎每天都打电话来询问你的近况,作为你名义上的男朋友,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你撒谎,说我和你在一起过得很好,很幸福,很快乐。但愿你知道我这样说不会怪我,你知道,我纯属无辜,我也是被逼的。
我还听说白伟明为救你受伤了,嗯,英雄救美,真是件让人羡慕的事。
抱歉,我忘记告诉你,那密室里藏着我最喜欢的画,你的画。我怕别人偷盗了去,特意做了十分严密的保护措施,没想到第一个闯进去的人竟然会是你。你一定不会想到,我听了这个消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要是你真把画取下,就那么一瞬间,密室里的机关立刻触发,会向目标者射出上千把飞刀和飞箭,后果难以想象,幸好你没受伤!也幸好你没把画取下来!但愿你别怪我心狠,也千万别怪我手辣,全是因为我太喜欢你的画了。
你一定已经收到了我的邀请函,如果只邀请你一个人,我知道你一定会立刻拒绝,所以,我也顺带邀请了白伟明。
听说你和白伟明已成为好朋友,不得不说一声恭喜,这是件好事,至少我和你有个共同的朋友了。
想想你们两人才认识两天就成为朋友,这速度也真够快的,我真佩服他有这本事。我是又羡慕,又嫉妒,又恨。虽然我和他是好朋友,不过,我实在看不惯那臭小子,成天带着个狐狸面具,比窃贼还贼。但愿你不要被他偷去了心!
明晚的宴会,请一定参加!不用担心你没带礼服,我已经准备好了,会派人准时送去的,选了我喜欢的样式,但愿你也喜欢,请一定穿上。我想,你一定不会拒绝我这小小的请求!绝对会很美的。
千万不要想着拒绝我的好意!
你一定不忍心看着你刚结识的朋友为了救你而白白丢掉他的小命吧!
哦!实在对不起!我这不是威胁,我是真心的请求!
我忘了告诉你,白伟明为你挡的那把飞刀上有无色无味的毒,如果没有我专门配制的解药,明晚舞会结束前他一定会死得很难看。虽然他受伤说不上是我的错,也谈不上是你的错,但他确确实实是因为你才受伤的吧?
嗯,他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不愿见死不救,可我没有办法,因为我不能亲自到月光庄园去救他,因为你不愿意见到我的脸。
怎么办好呢?
想来想去,就只有请你们一起来见我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奉上我最真诚最热切的心,我会站在大门口亲自迎接你的到来。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你的保罗
这就是全部内容。最后竟还添了两句情意绵绵的歌词来表达他对她的爱意。
这信写得冠冕堂皇,明明充斥着恶毒的威胁,却说是好心好意。保罗就是算准了她为了好朋友什么事都愿意去做的心理才寄出了这样的信。
“这也算是邀请吗?”
张无霜气得上气难接下气,匆匆下楼,拉开大门,冲着远去的汽车大叫:“告诉你家主人,不管他明晚开的是什么宴会我都去。”
她的意思是说:就算那儿是龙潭虎穴我也去。
她能不去吗?白伟明为她受伤,她怎么可能不去。她得去,而且必须要去。
哗啦…….哗啦…….
信纸被撕成了雪花,抛洒一空。
她得好好静静心,便端了丽莎送来的茶点到阳台去,外面风景正好,一定可以好好的静一静。
心情不好,她是没办法画画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白伟明会在阳台作画。
她不想打扰他,打算悄悄退回。
“无霜”
他察觉到了她。他本想等她叫他,可她根本没有那个打算,为了不让她这么无声无息的走掉,他赶紧叫住了她。
她只得端着茶点走了过去,“对不起,我打扰你了。”
“没关系,来得正好,我刚画完。”他放下画笔,向她迎了过去。
“你怎么没在画室画画?”
“这里风景这么好,辜负了岂不可惜。”
她笑着点了点头,将茶点放在桌上,顺便给他的茶杯续满茶,同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谢谢!”他接过她递来的茶,陶醉的喝了小口。
“你画了什么?”
他侧过身,以便让她观赏他的画,“看看,给我指点指点。”
说起来,张无霜还未见过白伟明的画作,好奇的凑了过去。
白伟明的画由三种色彩组成,分别是白色,灰色,黑色。他的画很棒,可他却画了很奇怪的东西,那东西加在一起使人感到莫名的难受。
黑色的岩石,灰色的轻雾,白色的影子。
具体来说是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黑色的崖边,身边烟雾缭绕,完全看不清人物的表情。他并没有画出那人影的五官,只是简简单单的几笔勾勒出一个类似人的影子。那影子孤孤单单的,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纵身跳到崖下。
她托住香腮,凝视这幅画,静静地,沉沉地,只盯着那个孤孤单单的人影,眼睛里不知不觉已盈满了泪。
“这幅画有名字吗?”良久,她背转过身,轻轻的抹去眼中的泪,笑着问他。
“绝望的深渊。”白伟明淡淡的道出画名。
看了这样的画,感受了这样的画,听他为它取了这样的名字,张无霜一点儿没有感到奇怪,似乎没有比这个名字更好的名字了。
“绝望的深渊.......”她默默地复念着画名。
看着那个白色的人影,又看了看近旁的白伟明,他正好穿着白色的衣服,她的心莫明震颤。
莫非那个人影是他自己吗?这样温柔的他为什么会有这样悲观的心态。
为什么?
她想问白伟明为什么会画这幅画,却听到‘啊’的一声惨呼。
原来,白伟明喝完了她为他倒的茶,想为自己续上第二杯,结果他忘了左手受伤。还未注满水的茶杯从他手中滑落,打翻在桌上,茶水流了一地。
她万分紧张的抓起他的手,掀开他的衣袖,那包住伤口的纱布竟渗出点点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很痛是不是?”她难过地问道。
白伟明笑了笑,明明很疼却表现出一点儿也不在意的表情。
张无霜的心像是被刀子戳了一样疼,自责地道:“我不应该那么莽撞,害你受伤,对不起。”
“不要自责了。保罗答应明晚就帮我治好。别自责了。”
话虽这样说没错,可张无霜还是一脸忧虑,泪汪汪的望着他。
白伟明看她为了他那么担忧,又喜又悲,道:“别总是愁眉苦脸的,你这么美,应该多笑一笑。别担心,我和保罗是多年好友,他虽然喜欢开玩笑,但他答应的事绝对会办到,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
“我相信他,比任何人都信任他!”
“为什么你那么相信他呢?”
“无霜,你这么疑惑,这样问我…….我只能说你可能被他的表象误导了,他绝对是个值得任何人信赖的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优秀的他会那么信任行为那么恶劣的保罗。她想问清楚,可他手臂上的伤还在流血,需要止血,也就打消了想法。
白伟明的伤口又新敷了药,换了干净的白纱布。她亲手为他弄的。
听她说找不到适合的颜色画红苹果,他帮她一起想解决办法。
“你觉得用红花怎么样?”白伟明摸着画布提议道。
“红花?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张无霜几乎跳了起来。
‘红花颜色掩千花’
红花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还有很好的染色功能。用红花这种天然的色素来染布最是自然美丽,艳压群芳。
“这附近刚好就有红花,明早我们去摘,带有露水的红花最好。”白伟明似乎很有经验的说道。
难题解决,张无霜自然什么都好,也难得的开心一笑,道:“好!”
“烦心的事一样也没了,我们去喝茶?”白伟明趁机又提议道。
“OK!”她俏皮地向他做了个OK的手势。
“GO!”白伟明也有样学样的俏皮道。
这些天多雨,不是晚上下雨,就是白天下雨,虽然张无霜喜欢下雨,可雨后的天总是阴沉沉,灰蒙蒙的,好像老天故意要藏着掖着什么似的,难免的也觉着闷了。难得今天风和日丽!两人坐在阳台上喝着茶吃着可口的小点心,谈起两人都非常喜欢的绘画和音乐,意气相投,心心相印,非常惬意,似一对浓情蜜意的情侣。
张无霜平日里的话不多,也很少开口向别人说自己的事情,然而,腼腆的她今天却说了许多话。她已有好久没有这种轻松愉快的时光。她在心底里已完全把白伟明当作好友知已,凡是白伟明向她提出的问题,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他提的问题一般都限于绘画,音乐,生活,避免她过去的一切情感问题。
不知不觉,天已黄昏。
她双颊绯红,而他的眼睛就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他提议晚间到离此约有40里地的一个特色小镇上去吃晚餐。
她欣然同意。
于是,两人驾一辆小巧而可爱的甲壳虫出发了。
小镇很美,镇上的宅子全是仿欧式建筑。花店,服装店,面包房,咖啡馆,酒吧,及挂着各式各样招牌的西餐厅,还有道路两旁来来往往的外国人,她几乎以为自己到了国外。
白伟明一边开车一边给张无霜介绍镇上的各种餐厅,哪家餐厅有什么特色菜,哪家餐厅的味道正宗,他似乎非常了解。
张无霜并不挑食,也给不出什么好的意见,白伟明做主挑了一家环境不错的花园餐厅用餐。
花园餐厅名副其实,真的是一个建在花园里的餐厅,到处都被鲜花包围着,四面的墙和顶棚全是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室外的风景和天空的云,星星,月亮。这样的餐厅张无霜还是第一次遇见,就像她梦想中的餐厅变成了现实,难以置信。
“喜欢这里吗?”白伟明笑问。
“喜欢。”她有些兴奋的回答。
“想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随意。”
“我帮你点好不好?”
她笑着点了点头,由他张罗。
她不停的四处张望,她喜欢这里,非常喜欢。她觉得这个餐厅真像她梦中的餐厅。事实上她很久以前画过这样的餐厅,她常常把自己梦到的一些美好事物付诸于画。
餐厅很浪漫,放着优美又略显忧郁的歌,人们在里面小声的谈论着,轻轻地笑着,慢慢地享受着餐厅提供的美食。
“这家餐厅真棒!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人会建这样的餐厅。你一定不会相信,我曾经梦到过这样的餐厅,还画了它呢。”用餐的时候,张无霜实在忍不住的要赞叹一下。
“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嗯,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梦中了。”
“那么在你梦中也有我吗?”
她一怔,却老实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他有点儿失望的笑说,“我还以为会有我。”
张无霜笑笑,沉默不语,又黯然神伤。她梦中的人除了千秋,当然不会有别人。
见她表情一下子就难过起来,白伟明猜到了答案,立刻道歉:“对不起,我又失言了。”
“没事”她淡淡说道,却是愁容满脸。
白伟明心疼得紧,赶紧转移话题:“你想这家餐厅的主人会是什么样的人?”
“是什么样的?”她在思考。已被白伟明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白伟明只笑不语,他有点儿担心他说出了主人是谁,她会立刻说走。他一点点的切割着鲜嫩的牛排,他要的是三层熟,带着淡淡的红血,看起来有点儿吓人,他却很优雅的将肉送进了自己的嘴,细细的咀嚼着,仿佛这是世上最好的美味。
“是什么样的呢?”她又好奇的问。
白伟明又只是轻笑,似乎根本就不打算要告诉她答案,又似乎有意要掉她的胃口,见他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又指了指他们的前方。
张无霜顺势望去,有个穿着一身燕尾服的黑人站在一角的小舞台上,手中拿着一把闪着亮光的萨克斯,轻轻的向众人挥了挥手。
一支从来没有听过的好曲瞬间就在空中飘荡开来,好似一滴滴春雨,轻轻的打在人心,一点点的汇流成一条浅浅的小溪,缓缓的流淌,悄悄地,无声无息地滋润着所过处的万物。
餐厅所有人停止了动作,停止了谈话,全部视线都转向那个黑人。黑人闭着双眼,身子轻轻地晃动着,忘情地吹响那美妙的乐曲,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也看不见,听不见,只活在他的音乐里。
人们静静的听着,几乎呆住,完全沉浸在低沉忧伤,柔美动情的乐声中。
张无霜甚至跟那演奏者一样闭上了双眼,用心感受音乐带给她的心灵震撼。
有时,一支美丽的曲子比千言万语更能打动人心。可惜的事,人们总是太忙,被诸事烦累。
黑人的演奏结束,餐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黑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掌声,显得十分沉稳平静,只扫了一眼情绪激动的众人,目光停留在白伟明和张无霜那一桌,深深一鞠躬,便优雅的离开了舞台。
短暂的停顿已经结束,人们的情绪马上又回归自己的主题,似乎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
环顾整个餐厅,唯有张无霜一人还停留在刚刚的过去,她感到全身麻麻地,似乎被那乐曲洗礼了一遍,不想从梦境一般的乐声中回到现实。
白伟明静静地注视着她,任她的思绪沦陷。
不过,稍后他便悄悄地离开座位。
张无霜并没有发觉白伟明已离开,待她看到白伟明的时候却是又一支音乐的响起。
只见白伟明坐在纯黑的钢琴前,为美人芳心,竟不顾手臂疼痛,弹起了钢琴。
弹的唱着是她最熟悉的曲子,她和千秋的定情之曲I love you!
张无霜愕然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弹着琴唱着歌的白伟明。
白伟明的歌声一点儿也不像他说话时那轻柔的声音,他的歌声略微的沙哑,包含着深情,无奈,苦涩。
她不能自已,已冲到他的面前,呆呆地看着他边弹边唱。
他的歌声是那么的像千秋的声音,此刻他看着她的眼神也是那么的像她的千秋。
她魔怔似的产生了错觉,她似乎看到了千秋,是千秋在那儿唱歌给她听。
她的手紧紧的攥着,痴痴的望着他,泪已成线,痛苦的喊着:“千秋.......千秋.......千秋.......”
不管不顾的紧紧抱住了他。
“无霜——”
音乐嘎然而止,白伟明僵直的被张无霜紧抱着,沙哑深情的歌声已恢复成轻柔的说话声。
此时,她已完全把白伟明看成了千秋,哭得不成样子:“千秋我好想你,真的是你吗?千秋.......”
被张无霜这样抱着对白伟明来说是幸福的,可他却知道是她认错了他才会这样,他并不想做谁的替身,他就是他,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他。
“无霜.......无霜.......我是伟明.......”
“不,你是千秋,我的千秋。”她认定了,手已捧住他的脸,就要揭去他的面具。
“不,无霜.......”
白伟明及时抓住她的手,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让张无霜看到他的面容,绝不能。
“无霜,你仔细看看我,看看我,我真的不是千秋,你看清楚,我是你的朋友白伟明!”
‘白伟明’三字犹如当头棒喝,她迷离的眼神已变得清明,可她整个人却呆滞了。
“无霜.......”
白伟明心急了,他甚至后悔自己选了那首歌,他的意图很明显是为了取悦她,可却弄巧成拙了。
张无霜痛苦万分的看着白伟明,她眼中有着死寂般的悲伤.......她知道他是白伟明,他不是千秋,千秋早已死了。
整个餐厅的人莫名的看着两人,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谁都能感受到张无霜很悲伤很痛苦。
白伟明只得抱起她离开,在回去的路上,白伟明故意将车开得缓慢,他要载她在路上多行一会儿。
黑很静,满天星光,风轻轻的吹着,温柔的抚过脸颊,任发丝缠绕。
她的思绪很乱,也很愧疚,她竟然糊涂的把白伟明看成了千秋,她无法原谅自己。
长久的沉默之后,为了缓解沉郁的悲伤气氛,白伟明俏皮的问道:“无霜,想知道那个餐厅的主人是谁吗?”
张无霜这才收回外放的视线,转向白伟明。
“或许你可以猜到。”白伟明又神秘起来。
“谁?”张无霜心不在焉地问道。
“那家餐厅从设计到建成只花了一星期,刚巧完成,今晚是第一次营业。”
“怎么可能?”
那餐厅怎么看也不像是刚刚建成的,餐厅的一切给人的印象是几十年的感觉。但张无霜知道白伟明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唯一的答案已很明显,“是他?!”她还是猜了,并且猜到了。
他当然是指保罗。
白伟明点头。
她只是无奈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