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朵五月菊》招财家喵

7、逃脱

　　2013.11.30
　　9：36 C市殡仪馆

　　天色阴沉，不见一点阳光，阴冷的空气像要割肉一样。
　　戴玲穿着一身黑衣，抱着一大束菊花走进大厅，她向工作人员表明了身份，请求让她跟死者告个别，工作人员同意了，将她带到棺木边就离开了。

　　戴玲神色平静的摩挲着棺木，仔细而又缓慢，良久之后，她将自己带来的菊花一朵一朵的摆在棺木上，好像在做今生最后一件事，每一朵都要端正摆好，还用手轻轻理了一下花瓣。

　　做完这一切，她就一直默默地站在棺木旁边，一动不动，微微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多小时以后，她才一跛一跛地离开了殡仪馆。

　　殡仪馆外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里，C组负责盯梢的女队员匆匆上车。
　　“行了，拍好照了，赶紧跟上。”
　　搭档一边开车一边问“她进去干了什么？”
　　女队员翻着手上的相机，有点心不在焉。
　　“诶，问你话呢！”
　　“啊，她就把花摆了摆，特慢特庄重的那种。”
　　搭档撇撇嘴“这都什么毛病，给死人摆花，不瘆得慌啊？”
　　“就说你是大老粗了吧，人摆的是五月菊，挺贵的呢！”
　　“拉倒吧，就是几根花能有多贵啊。”
　　“懒得跟你这种万年找不着对象的傻蛋啰嗦，队长说了，有任何异常举动都要汇报，我给队长打电话。”

　　2013.11.30
　　21：09 C市立医院

　　于洋带着王远大步走进医院，脸色黑得好像能拧得出墨汁。
　　几个小时前，盯住戴玲的小组报告，在医院把戴玲跟丢了。

　　上午从殡仪馆出来，戴玲就径直打车去了医院，盯人的C组看着她进了席医生的门诊室，等了几个小时，仍然不见她出来，排在她后面的人都已经看完离去，众人才觉得不对，等冲进门去，只有席医生一人在门诊室里了。

　　于洋心头冒火，C组当时就呼叫目标消失，并且在周边各个路口迅速展开寻找，但是什么都没发现。
　　这个戴玲，看不出来竟然有这么深的心思，难道是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会是谁？赵立？还是……强哥？

　　王远调出今天的监控，很快就找了门诊室的画面，门诊室门口堵满了等待叫号的病人，根本分辨不清人的脸。
　　于洋咬紧了牙，叫王远继续盯监控，务必找出戴玲的蛛丝马迹。他拿出手机，通知队员开始排查C市的宾馆酒店，同时密切监视戴玲是否返回了Q市。

　　2013.12.01
　　05：48 C市立医院

　　一夜无眠，于洋略闭闭眼，戴玲没有回到Q市，C市宾馆和酒店的排查也没有任何消息，只能希望医院的监控可以帮得上忙了。

　　“队长，找到了！”王远的声音传来，于洋精神一振，立刻坐起身。
　　画面显示是医院的后门，一个老妇一跛一跛地走出门去的背影，红色的外套搭配深色长裤，时间显示是下午13点。
　　“能肯定是她吗？”
　　“能，虽然衣服不一样了，但是鞋和她在殡仪馆里穿得是一样的。”
　　难道戴玲已经发现我们在监视她了？

　　于洋捶了一下桌面，通知待命的队员立刻到医院后门去寻找曾经见过戴玲的人。
　　太阳慢慢升了起来，医院的人也越来越多，于洋决定再去找一次席医生，不论如何，他都是最后一个见到戴玲的人，也许可以提供什么线索。

　　再见到席医生，仍然是不假辞色地三句话就把于洋打发了。
　　“于警官，我只是一个医生，戴玲是我的病人，我没有权利要求我的病人跟我交代她的行踪或者任何外出计划，这是对他人隐私的严重侵犯，也是违反我的职业道德的。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如果没有别的事，还有病人在等我，告辞。”

　　于洋眯起眼，这个人会不会太过于执着了？虽然是留过学，怎么会这么不知变通？即使告诉他戴玲是重要的嫌疑人，这个人也是一副道义凛然的样子。这个医生，好像也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突然冒出来一个惊人的念头，于洋不动声色，转身去找老院长。
　　老院长一看于洋又来打听席医生的事情，还以为席医生又得罪了于洋，赶紧先代他道歉。
　　于洋连忙表示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好奇随便打听一下，这个席医生的身世，留过洋还对病人这么热忱，说实话现在不好找了。

　　老院长得意地呵呵乐了。“那是，你知道他家老头子是谁？那是以前鼎鼎有名的儿童教育专家席勉啊！你别看他现在对病人这个温和样子，我听老席说，小时候是个自闭儿啊。居然被他给拧回来了，还很有学医的天分。这多难得啊！”
　　“他这样的还自闭？不可能吧。”
　　“嗨，提起这孩子小时候怪坎坷的，老席说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导致了自我封闭，那时候我见着他，瘦骨伶仃的，缩在墙角谁叫也不理，可怜啊。”
　　“真看不出来。那么小的孩子受了什么刺激啊？”
　　老院长摇摇头“老席也不知道，抱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于洋觉得心里一跳“他不是席老亲生的孩子？”
　　“不是，是席家一个亲戚的孩子，得病了之后家里人实在教不了了，就求着老席给试试，能治好就给老席养老，不能治好就给人送回去住精神病院。”
　　于洋心里空了一下，是个巧合吗？“是哪个亲戚的孩子啊？”
　　“这我就没细问了，好像是老席家那口子老家里的。”

　　于洋听到这里，知道心里的猜想不对，也就不再打听了。
　　正好王远打电话来说找到了戴玲的行踪，于洋就告别老院长，赶到医院的后门。

　　后门边停着几辆拉私活的黑车，一个瘦瘦的男人正在跟王远说着什么。
　　王远看到于洋来了，就向于洋介绍情况。

　　昨天戴玲从后门离开医院，就坐这个男人的私车，去了郊区的一个农家乐。路上司机跟她攀谈，一路说说笑笑，没发现戴玲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还有个细节，司机问戴玲去那么远的农家乐干嘛，戴玲乐呵呵地说跟儿子约好了去那儿好好玩一玩，听说人少清净，跟儿子很多年没见正好说说心里话，还跟司机展示身上的衣服，都是儿子给买的，司机还夸她儿子真是孝顺。

　　于洋心里咯噔一声，戴玲要去见赵立，可能马上就会潜逃了。二话不说，带上队员直奔郊区的农家乐。

　　2013.12.01
　　15：33 C市郊区农家乐

　　农家乐的老板一眼就认出了戴玲的照片，不过戴玲一大早就独自退房走了，他也并没有注意到戴玲是否还见过谁。

　　“我们这个农家乐都是沿湖的小木屋，打的就是清净的招牌，预订的时候付款，走的时候把钥匙往前台一扔就行，平常为了不打扰客人我们一般是不会到小木屋附近去的，只有每天上午10点的时候打扫卫生才去一次。”
　　“预订的时候付款？”王远想了想问“那是这个女人来预订的吗？”

　　老板摇头“不是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来过我这几回了，每次都是一个人来，今早这个女的来退房的时候我才第一次见她。”

　　晚了一步，不过看来，出逃的计划是早就订好了的。
　　于洋一面叫人给老板做画像，一面安排人在交通要道设立检查拦截戴玲，安排完转身迈出门去。

　　看来戴玲很有可能就是在医院跟赵立碰头的，并且以她之前的行动模式来看，恐怕这样的见面方式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那么只有继续从医院的监控里查找她都接触了哪些人，一一排查。
　　于洋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一直得不到解答，戴玲如果要杀赵家国，过去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下手，为什么偏偏在现在下手？让她坚定要杀赵家国的契机究竟是什么？
　　还有一个想不通的地方，如果戴玲已经发觉被监视了准备逃跑，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去殡仪馆？摆花到底有什么含义呢？

　　于洋脑筋转得飞快，他拿起电话通知C组的女队员务必想办法弄清楚花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