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朵五月菊》招财家喵

5、医院

　　2013.11.22
　　9：41 C市立医院

　　于洋坐在骨外科诊室医生的办公室里，等待一个叫席曦的医生。

　　调查戴玲的人带回来很多消息，纷乱而且透着古怪。
　　戴玲1980年和赵家国经人介绍结婚，婚后感情一度很好，但是一直没有孩子，还拖人找过偏方，直到1986年才生了儿子。
　　不知是什么原因夫妻两人起了嫌隙，从那之后戴玲就变得孤僻，很少与厂里人说话，从1988年起，戴玲就常请病假，还有人好几次看到戴玲进了医院急诊，但是戴玲自己却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她究竟得了什么病，只含糊说胃疼或是摔了。
　　1994年戴玲被厂里辞退，从此和厂里人就全断了联系，再没人见过她。
　　1996年戴玲告诉邻居儿子走丢了，一周后与赵家国办理了离婚手续，搬离了原住处。
　　1997年戴玲搬到Q市，平常除了表弟一家和邻居没有什么朋友。
　　直到2009年，戴玲每3个月都会乘火车到C市来，只呆一天就返回Q市，在C市只电话预约席医生的门诊，随后就返回Q市，也从来不跟人提起她去过。

　　显然，戴玲在一些问题上有隐瞒，也许这个席医生能知道些什么。

　　等了约莫有1个小时，席医生才姗姗来迟，于洋说了来意，想了解戴玲的情况，意料之外遭到了拒绝。

　　“抱歉，病人的隐私我无法透漏，如果你一定要问，就请拿搜查证来吧。我还有病人，就不奉陪了。”席医生说完就转身离开，屁股都没沾板凳。
　　于洋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个什么情况？

　　王远登时就炸了。“这什么人啊？这么拽？！这算是妨碍公务了！”说着就要追出去。

　　于洋赶紧安抚了一下这个愣头青，他们毕竟是来询问情况寻求帮助的，不能硬着来。
　　不过这个席医生为什么要袒护戴玲？难道他知道些什么？于洋念头一闪，立刻交代王远暗中去打听一下这个席医生的情况，他转身去了院长办公室。

　　十五分钟后。
　　“小于啊，抱歉抱歉久等啊，刚刚卫生局开了个会。”老院长领着于洋进了办公室。
　　两人落了座，于洋就把在席医生那碰了钉子的事一说。

　　老院长满脸无奈。“小于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这个小席啊，就是这么个臭脾气，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啊。你要查什么，我来给你找，你看行不行？”
　　于洋有点吃惊。“叔你不是院长吗？还得看一个小辈的脸色？”
　　“哪有那么严重，这小席是留美回来的，技术没得挑，全国都排得上数的，就是把这老美的臭脾气也带了回来，一天到晚强调什么人权隐私的，你甭理他。”
　　老院长喝了口茶水，“不过啊，这人是真有本事的，还那么年轻，要不是我跟他老头子有点交情，我也没办法请他回来。当时全国几家顶尖医院都在找他，这孩子还是重情谊，全推了，到了我这来。你说，人家重情重义，就这么点小毛病，我还能逼着人家非得咽回去嘛。”

　　说得也是，没看出来这个席医生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倒是个年轻有为的，都听说这样的人脾气古怪，今天算见着了。
　　于洋笑了笑，也就把这页揭了过去。收敛心思，着重寻找戴玲的线索。

　　有老院长的帮忙，于洋很快拿到了戴玲在骨科的病历，大概是因为席医生甩了脸子老院长心里过意不去，多派人翻翻旧档，居然意外的翻出了戴玲当年的急诊记录。
　　于洋灵机一动，二十几年前市医院是本地唯一的综合医院，会不会也有赵家国的住院记录呢？拜托了老院长查找，居然也找了出来。

　　于洋心中一定，看来案子有了转机。可是这些病历大都写得很专业，于洋只能老着脸皮请老院长帮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老院长倒也不推拒，戴上老花镜一边看一边简略地跟于洋介绍病情。

　　戴玲的右腿曾受过严重的伤，小腿骨断成几截，从伤上看，应该是外力多次猛击所致，现在已经落下了残疾，想要重塑骨头，以她现在的年龄是不可能了。
　　这两年席医生钻研出一种中西医结合的方法，可以缓解因为骨头多次断裂重塑不好引起的疼痛，所以来找他看这类老毛病的老人越来越多，戴玲也是其中一个。

　　于洋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戴玲说腿是摔伤的，但是跟她的伤情并不符合。
　　老院长看了几遍，都很肯定的说是外力击打造成的，很可能是人为连续猛击才导致了多次的骨骼断裂。说到这里老院长不忍地摇摇头，这得下多狠的手啊，简直是往死里在打啊。

　　于洋皱眉，戴玲为什么要隐瞒受伤的原因？难道跟造成这个伤的人有关？他问老院长能不能看出伤是什么时候造成的，老院长摇摇头，只能看出是陈年旧伤了。又想起什么，翻了翻戴玲早期的急诊记录，拿出最后一页，老院长一拍桌子，找着了。

　　1996年，戴玲的最后一次急诊记录显示，当晚有人报了急救，救护车赶到家里把她拉了出来，当时人已经昏迷了，报急救的人并不是赵家国，而是戴玲走失的儿子赵立。
　　戴玲脸上和腿上的伤都在这次急诊中得到了印证，都是在这个时候受伤的。

　　老院长想了想，把急诊科的护士长叫了过来。护士长是个中年妇女，想了半天才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当时我还在实习，人送进来的时候满身血怪吓人的，旁边好像是跟了个小孩，也没大人，那小孩不哭不闹的，眼睛直勾勾把我们盯着，大晚上可吓人了，我就没敢多看。第二天我就没见着那小孩了，我还以为是家里人给领走了。”

　　于洋谢过护士长，看来戴玲确实是在这时候受了重伤，也有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儿子走失。那么究竟是谁打伤了戴玲？
　　于洋想起邻居们关于赵家国和戴玲不和的说法，隐隐有些心惊，难道是赵家国？

　　如此一推想，似乎赵家国本身就有些古怪了。
　　突然转为内勤，提审本不用再跟踪的案犯，儿子走失却不见他着急报案，相处多年的同事甚至不知道他有个儿子，也不知道他酗酒，再加上与戴玲的反目，戴玲的残疾。

　　于洋隐约觉得抓住了什么，又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他的推想没错的话，强哥那句没头没尾的“畜生”也许指的就是这个了，但是为什么强哥会牵扯在其中？
　　于洋翻开赵家国的病历，也许一切的源头就在这里。

　　老院长不知道于洋的心思，很自然地接过病历开始翻看，良久突然“咦”了一声。
　　于洋忙问怎么了，老院长把病历从头至尾翻了几遍，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于洋又问了一遍，他才尴尬的回答是找一份检查报告，从病历记录里做过这个检查，但是却找不到相应的检查结果了。

　　于洋看了看，是一份关于精活力的检测，不过是摔到了山沟里，怎么会查这个？

　　老院长指着病历解释，根据送来时候的检查，摔下去的时候撞到了下腹，应该只是为了确保万一做的检查，但是不知为什么报告找不到了。
　　于洋心里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快要浮出水面。他向老院长打听当时的主治医生，老院长查了查，给了他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
　　当年的主治医生董老是有名的生殖方面的专家，现在早已经退休，要问只能上门去试试了。

　　于洋离开院长办公室，心里好像灌满了铅，他给王远打了个电话，叫王远到门口跟他碰头。

　　王远没几分钟就跑了出来，汇报他从旁了解的信息。
　　医院的医生护士都知道席医生很注重病人的隐私，加上业务能力强，很多有背景的人都会找他，不过平常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对女士很绅士，搞得医院的小护士一提起他就脸红偷笑，而且对病人也很温和，有一次看到两个病人起了争执，他到中间去拉架，还挨了其中一人几拳，大家都叫要报警，他还劝大家说算了谁生病都不舒服。
　　于洋点点头，这些也从侧面得到了老院长的印证，看来这个席医生还挺有意思的。

　　于洋琢磨了一会，叫王远通知队员，即刻开始对戴玲布控，不能打草惊蛇，严密监视出现在她周围的人。
　　王远疑惑的问，那戴玲不是都残疾了吗？她能杀得了老赵？
　　于洋哼了一声，自己不动手不能请人动手吗？还有，办案的时候最忌个人感情，不许再说什么老赵老赵的，统一叫死者。
　　王远更懵了，这是怎么了？
　　于洋横了他一眼，没回答。
　　也许真让那强哥说着了也不一定。这个答案只能到董老那里去求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