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迷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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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10
8：32 C市公安局会议室
马小兰打开投影仪，开始做第一次尸检报告。
死者系大量失血死亡，身上共有34处伤口，腹部3处，其中1处穿透到肝脏，双臂和手部9处，从受伤部位来看应该是防御伤，有4处伤到了骨骼，其余12处全部位于胸部和颈部，颈部大动脉被割伤。
从伤口的长度和深度，初步判断凶器为单刃刀具。从杀伤的手法来看，没有发现明显的规律，也没有与之前发生过的任何案件有相似的地方。综合所有的伤口来看，死者应当是腹部先中刀后倒地，与疑犯抵抗，最后失血过多死亡。死亡时间为2013年11月7日20点—22点之间。从伤痕上看，深度和持刀方向都显示为一人所为，此人惯用右手，而且右手应当经过相当的锻炼，力量很强。
投影仪里一张一张播放着现场的照片和尸检的照片，于洋脸色阴沉。
赵家国，大家都叫他老赵，一辈子的老警察了，虽然平常性格古怪了一些，不怎么跟同事们亲近，但是工作总是做得很细致，没出过什么纰漏。
居民小区的房屋隔音不怎么好，可居然没有人听到奇怪的声音，只能说明凶手很快就控制住了死者。
于洋咬了咬后槽牙，一个老警察，就算年纪大了，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制服，身上的伤痕表明了是对死者的过度杀伤，门窗也没有强制进入的痕迹，种种都说明这个凶手跟死者是认识的，而且很可能有极深的私怨。会是谁？怨恨得这么深连一个老人都不放过？
没有人说话，会议室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对一个警察下手，而且是如此血腥的毒手，这是对全体警察的严重挑衅！于洋收回思绪，眼光扫过眼前一双双愤怒的眼睛，内心略略有些安慰，不论是怎样的凶嫌，都逃不过法网恢恢！
王远得到于洋的授意，开始主持大家分析案情，这是他们的习惯做法，面对重大案件的时候，集思广益，尽量的避免思考的漏洞，制定好方案之后在分队从不同方向开展工作，以期最快抓获凶手。一时间会议室激烈辩论。
于洋也不管他们，他还在捋自己的思路。
过度杀伤，私人仇怨，警察的身份最容易引起的仇怨不外乎是那些作奸犯科的案犯，但是老赵三十年前任务受伤就转做了内勤，并没有办过什么危险的大案子，再说三十年前执行的那次任务本身也不是什么大案，即便是案犯报复，几十年过去也应该是个迟暮老人了，可是这个凶手的力量绝不可能是一个老人能够有的，从伤口的形成上看，应该是个青壮年男性才能做得到，可是从年龄上推算三十年前这人只是个小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恨？
“队长，队长？”
于洋回过神，发现王远正担忧地看着自己，会议室里很安静，显然讨论已经结束，大家在等他过目方案之后准备开始推进。他对王远点点头，示意开始。
“从案发现场看，死者跟凶手进行了搏斗，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失了先机，被凶手制服并最终杀死，根据现场遗留的大量酒精痕迹，我们猜测凶手认识死者并且灌了死者大量的酒以便达成目的。”
于洋举起手掌，示意暂停。“死者大量饮酒是猜测吗？还是有证据可以证明？”
“可以证实是有饮酒。”马小兰翻开尸检的笔记回答道。“解剖发现胃中没有什么食物残留，血液中也发现有较高的酒精含量，可以证实死者死亡时处于醉酒状态。”
“等等，”于洋皱起眉头，翻出案发现场的照片。“如果要一个人喝醉，需要多少瓶酒？”
问题一出口，在座的人都楞了楞。酒量这个东西，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人可能1杯就醉了，而有人可能喝上1瓶还没事。
马小兰更快的领悟到了于洋的问题，她马上回答道：“现场的酒瓶不是一次喝完的，从痕迹上看有的一周以前就已经开封使用过了，而且，……”她突然停住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惊讶的看向于洋。
于洋心中疑惑，“怎么了？”
“现场，现场发现的酒瓶，没有发现有第二人使用过的痕迹，但是每一瓶上都有死者的痕迹。”马小兰目露惊讶，但是这不合理啊，如果要毫无破绽的灌一个人酒，自己怎么可能滴酒不沾呢？
于洋和王远都发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王远迟疑地开口道“难道是死者自己在家喝醉了，再给凶手开门？可是，都喝醉了，怎么开门？”
于洋沉思了一下“可能是开门之后，两人还相处过一段时间，期间死者大量饮酒，直到凶手确信死者已经喝醉，才动手行凶，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死者没有及时防范轻易被制服。”
“可是，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如果不能预知死者的酒量，在现场消耗过多的时间，就有可能会被发现，或者时间长了路出破绽被死者察觉，在完全不能预计这个时间的情况下，太冒险了。”王远大惑不解。
马小兰同意的点点头，接过话头“而且从死者的肝脏情况看，死者有长期饮酒的习惯，除非是对死者非常熟悉的人，否则是不能预计到死者喝醉需要的时间和酒量的。”
“等等，你说什么？”
“长期饮酒？你有没有搞错啊？”
“这怎么可能呢？”
马小兰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炸了锅，队员们个个目露惊讶，大声询问起来。马小兰有点发懵，她不知道这些刚才还冷静分析的人怎么突然群起反驳。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王远，可是王远也惊疑不定的张着嘴，再看于洋，脸色更是黑了几分，她有点糊涂了。
于洋叹息了一声“小兰，你看仔细没有？真的是长期饮酒的迹象？”
“我肯定，我绝对没有判断错误。”
“可是，可是老赵根本不喝酒啊。我们从认识他到现在，他从来没喝过酒啊。”一个女队员开口道。
马小兰看看四周，沉稳的回答“日常接触不饮酒是有可能做到的，如果死者自制很强，或者有非常明确的目的，他就能控制自己在日常接触中拒绝饮酒，但是，一旦解除了这种自制或者达到了目的，死者就有可能发泄性的大量饮酒，以满足在自制状态时的欲望。从死者身体的状态来推断，他保持这样发泄型大量饮酒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而且他毕竟是个受过训练的警察，在平常不表露出来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尽管难以相信，队员们谁也说不出见过老赵私下里的生活，可谁又能轻易接受平日里少言寡语的老头竟然是个酒鬼？
于洋习惯地揉揉太阳穴，暂把这个惊人的消息按下，叫王远继续往下说。
“呃，由于死者死于过度杀伤，我们推测凶手可能认识死者，并且十分熟悉死者的私生活，同时对死者有极深的仇怨，但是，这是矛盾的。谁会在一个有极深仇怨的熟人面前把自己喝醉呢？”王远说了几句就住了口。
“所以，我们还有一种猜测，是有专业的人犯案同时伪造了这样的现场来迷惑我们的。”另一个男队员接口道。
于洋点点头，的确有这种可能性，要下这么重的手，普通人的心理承受是做不到的。
男队员受到鼓励，继续道“我们认为可以从反黑组那边下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如果是专业的人所为，□□背景的人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于洋同意了这个方案，“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另一种熟人作案的可能性现在还没有证据可以排除，如果死者并不知道凶手对他报有怨恨，他就有可能被熟人所害，因此，再分出2个小组，1个去查死者身边的关系，另1个去查对死者有仇怨的人。”
众人领命，分完组后鱼贯退出会议室。
于洋盯着面前的桌面，久久没有出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