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主人我很乖》太临东

8、08勞方罷工資方苦悶

　　08

　　幽若煤矿，坚如真金，天石也。
　　得百炼天石□□华一世，得千锤天石可指剑于天，得万铸天石可与天同寿。
　　持日月手，救一切疾患病苦；盾戈钺斧，辟一切奸佞邪恶。
　　除一切众生怖惧。

　　张起灵是被胖子带离塔木陀的。
　　他的意识有点混沌，张开眼的那一瞬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他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发怔了不知道多久，连日照都改变了位置，才有一人推门而来，先惊后喜：「小哥，你他娘的可终于醒了！」
　　张起灵顺着声音看过去，沉默了半晌，才对来人点点头：「这是哪？」
　　来人正是胖子，他摆了摆手，转身出去一会，再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杯温水，「北京，不过……嗯，小哥你就先在这住着，有什么问题找我就是，这里是胖爷我的地盘，别人要找麻烦，也得自个先惦惦斤两。」

　　说完，胖子偷偷扫了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变化的张起灵一眼，这个动作虽然做得细微，但还是被捕捉到了，张起灵问：「有事？」
　　「没！」胖子几乎是反射性地开口，说完似乎又觉得这样太过突兀，才慢吞吞道：「就是那啥，小哥你路上其实醒来过几次，不过那时脑袋不太清楚，很多事都记不得，现在……好些了吗？」

　　张起灵闻言，冷峻的表情这才稍稍变化了一点──眉间轻轻皱起，他不记得有这一段，他的记忆应该是完整的，至少他记得眼前这个胖子是谁，也记得自己是为了什么去塔木陀，又是怎么追着文锦在殒玉中体力透支昏迷过去。
　　记忆没有断层，所有地方都解释得通。
　　张起灵摇头：「无妨。」

　　胖子又坐了一会，说了一些同伙的后续与道上发生的事，有一下没一下地闲扯，期间张起灵说的话总共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个字，要是换个人估计早被这冷气场给吓跑了，但胖子却像是十年没看过人似的，一股脑子地鬼扯，居然还能扯了大半个小时。
　　这时，张起灵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眼去看胖子，正巧胖子这时也在瞧他，不过两人的视线才一碰，胖子就移开了目光。

　　心底诡异的感觉更明显了，张起灵突然察觉到胖子赖在这不肯走，并不是单纯要找人聊天这么简单，这是在观察他。
　　张起灵在脑中快速地分析了一下，眼前这人，他们也是出生入死了好几回，算是极少数张起灵还信得过的人，他想不到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胖子这样打探的。

　　虽然张起灵什么都没说，但胖子心思被揭穿，脸皮再厚的也坐不下去了，又扯了两句就要起身走人。
　　「小哥，你伤还没好透，安心住着就是，如果你要回杭州，兄弟替你先订机票……」说着，胖子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口道：「对了，你那口刀还找吗？」

　　「刀？」张起灵皱了皱眉。
　　胖子的目光放在外头，没有看张起灵，明显有点心不在焉：「喔，没事，我几把枪也丢在蛇沼里头了。有时有些东西，还真是说丢就丢，谁也找不着啊，忒离奇。」

　　张起灵不太明白胖子在说什么，只能勉强点了点头。他不记得自己有带刀进塔木陀，他那时动身得匆促，很多装备都是在到达格尔木的解放军疗养院前瞎子才准备好的，他也记得瞎子给他备的行囊之中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刀。

　　张起灵这回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让他原本毫无波动的面容染上了一层冷霜一样的情绪，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放在身侧的手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紧紧攥着，指节用力得泛白。

　　直到胖子已经离开了不知道多久，他才颤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地，哑声喊了一声：「吴……邪？」

　　──幽若煤矿，坚如真金，天石也。
　　殒玉即天石，这是张起灵从开始追逐终极的脚步时就知道的事情，只是他没有想到塔木陀里居然藏纳着如此巨大的天石，而他也没有料到他们张家一直追寻的天石，居然就在他的手中。

　　文锦已经没有时间了，张起灵知道，所以没有阻止，但他没有打算让文锦死在里面。张起灵进入了殒玉，随后那个人二话不说也跟着进来了，张起灵对那人表示的强烈愤慨略感无奈，那人还表示要是张起灵不带着他，自己用爬的也会爬上去。
　　时间很紧促，而且环境险恶，就算是张起灵也必须全身贯注才能在那样的地势中行走，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人越来越难看的脸。
　　张起灵想，这恐怕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得百炼天石□□华一世，得千锤天石可指剑于天，得万铸天石可与天同寿。
　　根据汪氏记载，老九门之中，吴齐解三家是最早消失在历史之中的，剩下的，也是流离或断后的多，现在还出现在台面上的，撇除张家，也就只剩陈霍两家。

　　昔日九门风光得厉害，如今却潦倒的多。一直到现在，身为上三门第一家的张家也没能破解终极的秘密，数百年来或许有少数人能够真正目睹终极，但却没有任何的文献流传下来，这只能说明真正看到终极的人都已经消失了。
　　而剩下的人，也只能依着那些越来越少的蛛丝马迹，继续追寻下去。

　　吴邪一开始出现时，张起灵并没有意识到他居然就是消失在历史上许久的平三门后人，直到他看到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文锦以丑陋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且朝吴邪吴邪扑过去时，他才意识到，黑金古刀与殒玉可能是有关系的。

　　张起灵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特别是当面对的人充满了杀机时。
　　他杀了那个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类的故人，之后，也看到了从苍白湿滑的尸身之中，流出来的居然不是血，而是幽若煤矿的黑液，隐隐向四周散发出迷慑心魂的危险气息。

　　张起灵愣住了。
　　吴邪曾经断过一次，也是那一次，张起灵曾经看过一瞬间、被黑金紧紧包覆在剑身之中的天石风华。

　　这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吴邪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他惨白的唇在颤动着，脸色发青，像秋风中的枯叶一般强烈颤抖，豆大的汗珠在他的前额上淌下来，人像是从河里捞起来的一样，整件衣服都湿了。

　　「小哥，倒底什么是终极？荣华一世？刀剑不摧？还是与天同寿？」吴邪颤抖着说，他的眼珠黑得发直，「你、你说，我……黑金古刀，像不像终极？」

　　持日月手，救一切疾患病苦；盾戈钺斧，辟一切奸佞邪恶。
　　除一切众生怖惧。

　　张起灵睁开眼。
　　阳光隐隐从窗外透进来，他回到了杭州，这段时间他又去了塔里木两次，还是没找到当时把他敲昏了拖出殒□□的人。
　　这是吴邪消失的第一百零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