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镜花水月·壹【修改+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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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
龙兵屿天象一刻不到的异象之后依旧阳光正好，草木繁盛。
破军殿的偃甲房中，一片凌乱。
此时谢衣眼前是他制作偃甲即将完成时被凭空出现的几位不速之客砸毁后，条件反射地以术法招待了一番躺在地上的几人。
其中两位穿着流月城高阶祭司的衣裳，更甚者……面朝下的一位竟穿着大祭司的衣裳。
从背后看，这位的身形倒是隐隐有些熟悉，颇像师尊。谢衣暗想道。瞧见被毁去的另一尊偃甲碎片上躺倒的白衣人，有些愕然。
这是……“阿偃？”谢衣迟疑开口道。
偃甲房中的动静并不小。在破军殿外看到天候异象的同时偃甲房内传出的声响不得不让人误会。
至少偃甲房内消声后不久，门被阿瑶以金系术法撞击地四分五裂。
一入门，入眼的是一地姿态各异挺尸的人，而谢衣完好无恙地手中握着昭明剑站在一旁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阿瑶，此番若是让师尊知晓，他定又要训斥一番了。”谢衣无奈轻笑，摇头道。避开地上晕厥一地的人，上前将她带入房中。
说到此事，数十年前大祭司沈夜表示流月城比之外界，依旧贫乏。
缘由于百余年前，流月城尚未搬至下界之时，资源匮乏，而又与下界隔离数千年，不识人常。即便是心魔入侵之时，派遣祭司下界，也不过以传送术法传至下界，将矩木枝投往往人烟稀少的偏隅之地随手一植便回流月城中复命。比之久者为派遣下界寻找适合族人生存洞天之人，常往人烟杳渺、浊气稀薄之处往来。
直至流月城搬迁下界，一族民外出在市集之中相中一物，身虽有金玉珠翠却并无下界银钱，被店家欲送往官衙，族人只得留下一枚玉石施起传送术法狼狈而逃。
“谢衣你没事吧？他们是谁？怎么躺在地上了？”阿瑶好奇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人，人不算多，数来有八人，但在偃甲房内倒是显得有些拥挤，或者说是……碍着位置？
谢衣同样不明地摇了摇头，笑道：“待会这几位应当会醒来，询问一番便知。”
她表示了解地点点头。
半刻时不到，正如谢衣所言，有人陆续醒来。
“嘶——疼疼疼。”扎着马尾的蓝衣少年爬起身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满是偃甲驱动的房间内地上躺倒一片人，不禁目瞪口呆，“不是吧，就一阵沙尘就飞到什么地方来了！”察觉有人在一旁看着，抬头瞧见穿着流月城高阶祭司衣裳的谢衣和锦衣罗绮的阿瑶，下意识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白衣谢衣又看看压在夏夷则身上的阿阮，转回视线，见鬼似的猛地惊道“这是什么情况啊！你、你你们是谁？怎么冒充师父和仙女妹妹！”还这么亲昵无间地倚靠在一起！
“无异，你怎么了呀？”阿瑶歪头看着蓝衣少年，高鼻深目，胡人血统，正是她与谢衣成亲后与之分别数年的乐无异。
“哼。”
身后传来一声冷哼，乐无异转头看到是穿着黑袍的人醒来退了几步，又想到身后有两个身份不明的人物。前狼后虎，进退不得。
“咦？师尊，您怎么来了？”谢衣疑道。
沈夜挑眉，开口冷声道：“谢衣？”
夏夷则略晓传送术法，蓦地出现在乐无异的身后，瞬息间将他带到陆续醒来的伙伴身边。
他警示道：“乐兄小心，且不说流月城三位祭司，那与谢前辈和阿阮姑娘相似的二人修为深不可测，二则……那容貌与谢前辈别无二致之人身穿的是流月城的衣服。”
“两个谢衣哥哥？还有另一个……我？”阿阮迷惑地看着阿瑶和谢衣，低声疑道。
“阿阮姑娘，退到我身后来。”夏夷则一手执剑，戒备地看着前方的人。
两个谢衣？这……华月站在沈夜身后一步，有些吃惊地看了眼前的二人。
眼前的景象十分怪异，明明能算是十分熟悉的人，对面的人确好像是从未见过他们一般。阿瑶歪了歪头，想了想，侧过头来看着谢衣，“为什么阿阮和无异不认识我们呢？还有阿偃他似乎也……？”
谢衣向她摇头，看着眼前的人，拱手一揖，“不知几位是何人？竟是凭空出现在谢某舍下。”
“阿偃，你不是去西域找无异和闻人了吗？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出现在偃甲房里边呢？还有阿阮不是随夏小公子在那下界宫殿里边了吗？”阿瑶也开口疑问道。
几人沉默，面面相觑。
那个与谢衣长相相似的人——或者说是与谢偃一模一样的人向他们一揖开口问道：“阁下姓谢？”
“正是，不知可有异处？”谢衣颔首。
“在下偃师谢衣。”那个谢衣温和道。
闻言，阿瑶颇有纠结地皱着眉看着他疑道：“你也是谢衣吗？”
“姑娘何出此言？”那个谢衣疑道。
谢衣温和笑道：“在下破军祭司谢衣。几位可稍安勿躁，待入座后之余详情可否告知在下？”
“流月城祭司？！”乐无异几人惊呼。
“哎？禺期你怎么跑出来了？”
禺期没有理会乐无异，看了眼谢衣手上的昭明剑，又看看他身边的阿瑶，面色一沉，“你们究竟是何人？”
“咦，禺期？你终于愿意出来啦？不生我的气了吗？”阿瑶眼中一亮，瞧见禺期很是开心。数年前，她与谢衣成亲之事，这禺期愣是对她和谢衣生了闷气好久，不知是知道谢衣用剑还是什么，却也将那昭明剑身交给了她，让她当做嫁妆交给谢衣。事实上，她一直觉得禺期就是在闹别扭，虽然他死不承认。
禺期依旧面无表情，冷着脸道：“谁言吾生你这丫头的气？汝为何人？昭明剑身在此，汝又身赋昭明气息。”
一直知道这禺期面冷心热又性子别扭的阿瑶毫不在意，只向他灿烂笑起，双手合十，十分开心道：“……哎？真不生气啦？”
“你这丫头好生奇怪，吾何时生过你的气？”感觉到这少女身上浓郁的昭明气息，也并未不耐烦，只是皱了眉头看着她。
只见她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顺带也让他知道了一些事情，“那当然了，谁让禺期你在知道我和谢衣成亲后就一直欺负谢衣，最后干脆回晗光里面不出来了。”
“师父成亲——？不对，谢伯伯，也不对，哎呀！总之，成亲？”乐无异懊恼地抓抓脑袋，纠结地看着眼前亲密的二人。
谢衣见他们震惊的神情，无奈笑笑，毫无郝然地将身旁的阿瑶揽入怀中，“内子瑶姬。不知几位为何对在下成亲之事如此讶异？”
“没、没有。这个，谢伯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为什么会这样啊？”
“如方才所言，诸位之事，还需诸位将事实详情告知于在下，在下也好替诸位解释一番。”稍作停顿，他又道，“想来几位是疑惑与现下位于何处，此处名为龙兵屿，正是百年前流月城迁往之处。”
言罢，谢衣将几位凭空出现的人领至主殿落座。
“事情是这样的……”
乐无异边说边比划着，将发生的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难怪会有两个相像的人呀！”阿瑶恍然大悟道。
“谢、伯母知道？”
“之前看到和阿阮还有阿偃很像的人我就知道了呀。大道三千，小世界无可计数，于自然天威面前，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没有人能抗衡的。”她扭头看向谢衣又道，“谢衣，我说得对吗？”
“若是不错，正如阿瑶所言。”
“在下观谢夫人身赋仙家清灵，想必大道已成。不知谢夫人可否知我等接下来该如何？”
“……？你在说什么呀？我听得不大懂。”听着夏夷则文绉绉的话语，阿瑶茫然地看着他。若是说道大道，应该是谢衣比她了解才是。
“这夏公子所言之意为，阿瑶你身而为仙，是否知晓他们返回之法。”
“不知道呀。”她坦言道，看到眼中无一例外的失望与焦躁的神情，有些疑惑。“你们为什么是那种表情呀？我不知道，我没说谢衣不知道呀。”
“这位谢前辈知晓？”闻人看向谢衣疑道。
阿瑶有些犹疑，谢衣知道的东西一直比她多，“唔……大概？”
谢衣想了想，记忆中看到的只有少许有关的记载，“若说空间转换术法，古来为魔族所掌控，换作时空跨越，除之成圣尊者，唯有那盘古开天镜。”
“不知前辈可有开天镜的消息？”夏夷则道。
“依在下所知之事，比之几位亦不多上多少，相传盘古开天镜乃一座巨大石镜，存于世间之时不祥，有猜测为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前。至于那开天镜现于何处，盘古殒落后，下落不明，三界之间并无有关消息。”谢衣不疾不徐地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看到悬浮在半空中的禺期，言简意赅地解释昭明之事道：“至于昭明，数年前内子为报还欠下禺期的因果，寻找昭明，将剑身重铸。”
禺期沉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隐了身形回到晗光里，剑主的灵力太弱，若不是感觉到昭明的气息他也不会出现人前。
“那前辈可知，现下可有哪位上古大神居于下界？”
“神农神上绝迹于世，羲皇大神高居天界，或许幽都的娲皇大神会知道？只是……”阿瑶想了想，有些迟疑道，“只是相传娲皇大神隐居幽都，不见外世之人，你们……并不一定能见到她。”
乐无异几人得不到回去的有效办法不由沉思。
良久，乐无异最先开口笑道：“虽然鬼神什么的我知道不久，但总会有法子的。”
“娘亲！我和弟弟又把偃甲做好了！爹！我们来决斗吧！”
两个白嫩可爱的男童相继跑进主殿，手上都拿着一把前端不知被碎成什么模样的木剑。
“咦？怎么会有外人在？大哥、阿阮姐姐你回来了啊！”其中一个孩童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乖巧可人的模样就好像方才风风火火闯进来的人中没有他一般，就像是错觉。
另一个孩童与那孩童长得一模一样，推了推身边的人，心急道：“好了，无暇，我们先不说了，爹，来战吧！”
自家熊孩子好动又别扭，谢衣笑而不语，伸手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头，也不答应，视线看向身旁的阿瑶。
“无妄和无暇，你二人把今日的功课做完了？”阿瑶又想起当年谢衣教导她世间人常时每日布置下的手札抄写，每每完成后都将近日落时分，这天色尚早，自家娃娃就跑回了家中，她不由问道。
“这个……娘亲，我和弟弟就差一些功课了，我们这就去完成！”
谢无妄窘迫地拉起身边的谢无暇往外跑去，而谢衣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听话的离开，点点头，嘴角上扬，想起每日都会数次打断他与阿瑶相处的举动有些头疼，若非这两个熊孩子尚且年幼，他非得把他们扔出龙兵屿不可，算算年纪，过个几年就可以这么做了，届时……忽悠一下阿瑶，让他们到外界闯荡去，不成亲不得回来。思及此，谢衣向另一个世界的乐无异等人颔首微笑，“小儿顽劣，让几位见笑了。”
“谢伯伯家的孩子可真可爱！”乐无异赞道。
谢衣听着乐无异对自家熊孩子的称赞，哑然失笑道：“小儿性子不知随了何人，成日撒欢嬉戏不顾正业。”
“令郎聪颖率真，终非池中之物。”夏夷则出声道。
谢衣笑而不语，只有深知谢衣年轻之时的性子的沈夜看着现在温文尔雅的弟子皱起了眉，一阵胃疼。
“对了，另一个谢衣的师尊，怎么不见谢衣呢？”阿瑶疑道，“另一个阿偃在这里，谢衣呢？总不会……谢衣和我私奔了吧？唔，也不对，看另一个阿阮的反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谢衣？”沈夜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缓缓开口道，“百余年前，谢衣叛出流月城隐于下界，数十年后前往捐毒，被本座得到踪迹，死于捐毒沙海之中。”
“不可能！师父明明就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它是谢衣？赋予它生命的人就在眼前，你何不问问，它是不是谢衣？”沈夜看向乐无异，眼中带着嘲讽的意味。
“那个谢衣阿偃不是谢衣又如何？他也是那个谢衣赋予生命的人，当然是谢衣的娃娃咯。”
沈夜额角一跳，突然觉得到自己的胃又在隐隐作痛。
阿瑶转头看向眼睛四处瞄的乐无异，疑道：“无异，你是在找谢衣的师尊吗？沧溟又有了新宝宝，谢衣的师尊今个又逗哭了两个娃娃，我之前悄悄去瞧了一会~他正在跪五色石呢~”
“哎？”
阿瑶看着他们震惊道如同见鬼的表情，笑眼弯弯。她正说着的被媳妇罚跪五色石的大祭司之前也看到了屋外发生的异象，又从破军殿匆匆赶来的侍女口中得知谢衣的偃甲房内也在那时发生了巨响，担忧于弟子，匆忙赶往破军殿中，气势逼人地直径走进破军殿，依旧黑袍加身，广袖拂动，衣摆曳地。
“啊，师尊！”谢衣看到匆匆闯进破军殿的沈夜，起身行了一礼，“弟子拜见师尊。”
“谢衣，这是怎么回事？”沈夜驻足在数十步之外，挑眉环视了一番破军殿多出的几个人，看到与自己相像的黑袍人，额角一跳，面色一沉。莫不是这逆徒按着自己做了一尊偃甲吧？有传言，即便上古神灵，亦不可妄造生命，此有逆天而为之，是为大罪，天生异象，难保不是他这弟子的偃甲做成招来的。思及此，又瞧见自家徒孙乐无异戒备而惊恐看着自己，面色不愉，冷声道，“徒孙异，太师父在此，也不行礼。数年过去，依旧没点长进。”沈夜说着，发现徒孙的灵力比之他当初见到之时还弱小，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面上隐隐露出了嫌弃而又痛心疾首的神情，又与板着的冷脸很是矛盾。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镜花水月·壹【修改+捉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