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卫纵横策》冬小猫

79、第八章：暗夜求药

　　墨家，因为巨子燕丹的力挽狂澜，终于使得墨家免于灭顶之灾。只不过，机关城就此毁灭，墨家弟子被迫开启机关青龙，离开了他们赖以栖身躲避的大本营。
　　丛林掩映之间，隐约可以听到远处树林中几声忽高忽低的争吵，说是争吵，声音却只是来自于一个人。拨开树丛，是一幢精致的小木屋，木屋前的回廊下，盖聂正面无表情的削着一根木头，擦擦的碎屑摩擦的声音是那样的稳健而富有节奏。手中木头已经初具模型，俨然是一把剑的模样。
　　高渐离疑惑的看着盖聂，忍不住出言问道“盖先生，为什么要削一把木剑？”
　　“或许，它没有那么锋利吧。”盖聂淡淡的说着，他一直以为，仗剑天涯是为了行侠仗义，可是到头来，为什么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伤的最深。
　　“盖聂，你就是个灾星！”木屋之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一个人冲出木屋就要与盖聂为难，幸好被高渐离拦住。
　　“盗跖，不要胡说，毕竟是盖先生助我墨家躲过此劫。”
　　“小高，你不用拦我，也不用替他说话。若不是因为他，我墨家根本不会有此一劫。那个卫庄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现在，蓉姑娘为了救他，不惜以命相替！对他情深意重，可是他呢，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去找那个卫庄报仇，竟然躲在这里削这么一根破木头！蓉姑娘救的简直就是一只白眼狼！今天，我盗跖若不好好教训他，我就不是盗王之王！”说着，盗跖又要往上冲。
　　“盗跖，你冷静点！”高渐离死死的拽着盗跖的衣袖，避免他因为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小高，你告诉我，蓉姑娘现在就在里面躺着，生死不知，你让我怎么冷静！”
　　“这也不是盖先生希望看到的！蓉姑娘受伤，我们都很难过！你不能怪罪盖先生一个人！”
　　“不怪他怪谁，如果不是因为他，墨家也不会有此劫难，机关城也不会被毁，蓉姑娘更不会受伤。你再看看他，除了躲在这里削这根烂木头，可曾正眼看过蓉姑娘一眼。我真替蓉儿感到不值。”
　　“盗跖！你太过分了！”高渐离眼见盗跖越说越凶，也只觉有些过分，忙出言喝止。
　　“我过分？”盗跖胡乱是点点头，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好好好，我过分，不过，不管别人怎么维护你，我盗跖看不起你，因为你确实跟那个混蛋卫庄说的一样，就是个懦夫。”说罢，盗跖气呼呼的跑开了，他需要发泄，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与悲伤。如果蓉儿能幸福，我愿意成全，只不过盖聂这个人，不值！
　　见盗跖跑的远了，高渐离才劝解道“盖先生，莫往心里去，盗跖兄一向耿直，而且他对蓉姑娘的感情想必你也知道，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关心则乱。”
　　“我明白，其实，他说的很对，我的确是一个懦夫……”怯懦到只会用逃避解决所有问题。
　　“盖先生？”高渐离不解，盖聂为何会有此一说。
　　盖聂没有向高渐离解释什么，只是起身离开，回转了自己的房间。口口声声说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可是到头来，却亏欠的更多。为什么，越是不想亏欠，越是无法偿还。
　　直到第二天一早，天明找遍了整个密林村舍，也没有找到他的大叔的下落。
　　流沙对墨家可谓两败俱伤，墨家损失惨重，流沙也各有伤亡。卫庄率领流沙残部回转了他在韩国旧地的总部。流沙需要休整，卫庄也需要时间从新思考下一步的规划。
　　卫庄的伤，很重，已经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因为依照他的个性是不可能在敌人燕丹面前吐血示弱的。赤练看得清楚，却只能心痛，她不能劝，也劝不动。她所能做的，只有默默的陪伴，陪他荣，陪他辱，陪他生，陪他死……
　　就比如现在，卫庄将自己浸在冰冷的河水中，河水几乎没过了头顶，雪白的长发像是散落的浮萍，随着水波在月光下摇曳。赤练不知道卫庄在想些什么，她只想跟他一样，也将自己浸泡在河水中，感受这份同样刺骨的冰冷。同样的感受，哪怕是痛苦，也好像可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可惜，她未能如愿，当她的脚刚刚踏入水中时，卫庄竟从水中站了起来，背对着她，冷冷的说道。“有人来了，你下去吧。”
　　赤练身形一颤，忙回过身去，却见密林深处，影影绰绰，缓步走来一人。此人身形高大，一身素白，手持一柄木剑，正是前些时日刚刚见过的剑圣盖聂。赤练下意识的后退半步，扣住了腰间软剑的剑柄。现在的卫庄大人全无戒备，又无兵器在手，且深受重伤，此时面对实力相当的盖聂，只怕凶多吉少。想着想着，盖聂已经到了身前，赤练的掌心不自觉的沁出了冷汗。
　　“赤练姑娘，我想与卫庄先生单独谈谈。”这次主动开口的人竟然是盖聂。
　　赤练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担心卫庄的安危，可是即便留在这，又能改变多少局势？增加多少胜算？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卫庄再一次对赤练下了命令，赤练不明白，这是对她的保护，还是对她的芥蒂。但她选择了服从，退出了两个男人的视线。
　　卫庄没有往日见到盖聂时的悸动和热忱，他甚至也没有回头，只是闭上眼，重新将自己淹没在水中，冷得就像一块冰。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看清事物的本质。
　　“现在的你，已不再怕冷？”那一夜的风雪几乎要把小庄冻死。
　　“自从你离开鬼谷的那一天，我便不知这世上还有寒冷的存在。”还有什么比心寒更让人刻骨铭心！
　　“你我之间的恩怨，请不要伤及无辜……”
　　卫庄嗤笑一声“十年以来，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找上我。我十年的寻而不得尚不及一个无辜。”自机关城被毁至今，不过短短数日，你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流沙的总部所在，这说明，你一直都在留意我或者整个流沙的动向。我苦苦追寻，你避之不及，如今为了一个无辜，你竟主动现身，你说，我是否该放过这些所谓无辜。这些话卫庄没有说出来，但他相信，盖聂已经听懂了。
　　卫庄的固执，盖聂再了解不过，但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改变这种现状，恐怕也只有自己。“小庄，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无异于与虎谋皮……”
　　“师哥，你有没有觉得眼前的场景很熟悉？”卫庄没有听他的说教，反而出口反问道。
　　“什么？”
　　“十几年前，玄虎之试结束之后，你在水里，我在岸上，我曾经问过你，在水里看星星，是不是很有趣？如今，我在水里，你在岸上，我终于得到了那个答案，在水里看星星，无趣极了。”
　　为什么这些事情，他会记得如此清楚？“小庄，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过去？”卫庄偏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身后的盖聂。“既然都已经过去了，你我恩怨也算两清，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救你的那个蠢女人？”
　　“端木姑娘毕竟对我有数次的救命之恩，我岂能袖手旁观！”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端木姑娘被你的手下白凤所伤，如今中毒已深，昏迷不醒，我希望你能交出解药，毕竟，端木姑娘对你也曾有过恩情。”
　　“恩情？”卫庄霍然转身，齐腰的长发，雪白的肌肤，明晰的曲线，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有一种引人犯罪魅惑，连盖聂都不禁呼吸一窒，然而其上，横七竖八的伤痕却还是将人拉回了现实。“如果，我说我没有解药，你是不是也不信？”
　　“我……”盖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卫庄勾了勾嘴角，一步一步走上了河岸，逼到了盖聂的面前。“解药，我可以给你，不过，无论你想要得到任何东西，首先都要付出代价！”
　　“你，想要我怎么做？”盖聂的心里有了那么一丝慌乱，心跳也不自觉的加速。
　　卫庄抬手，挡住了盖聂的双眼。“别那么看着我，很快，你会永远都不想再见到我！”
　　说话间，盖聂已经被卫庄用蛮力压在了树干上，盖聂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然而身体上的感觉却格外的清晰，性感湿滑的双唇被另一种冰冷滑腻的触觉所占据，柔软的舌头闯入了口腔，肆虐的临摹着它所触及到的所有空间，挑逗那始终安静木讷的存在。锋利的牙齿也有意无意的咬噬着，发泄着自己的愤怒与不满。
　　卫庄尚未完全沉浸在肆虐的发泄快感中时，便已觉舌尖一痛，脖颈处被一阵凉意逼开了两人的距离。盖聂的前胸剧烈的起伏，眼底透出愤怒的寒光。“你疯了啊！”
　　卫庄退开一步，抹去了嘴角血迹，无所谓的讥笑一声。“怎么？接受不了？觉得恶心？觉得屈辱？觉得肮脏？这就是我所说的代价，如果你无法接受，那就滚吧！”
　　“你这么做，是为了想要羞辱我，还是你真想要这么做！”
　　“有区别吗？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盖聂的拳头攥的死紧，甚至可以听到骨节用力的声音。他不明白，卫庄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的不可理喻。用这种方式来催垮两人最后的联系。“你是认真的吗？”
　　“也许不是……但，这是最后的机会！”
　　“好！我答应你。”说罢，盖聂竟将木剑掷出，插入远处的沙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