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生涯》西岩

4、第三章

　　“东皇阁下此计甚妙，抓到了荆天明，项氏少羽，还有蜀山的石兰，墨家他们果然来救。”
　　“想不到卫庄和儒家张良也来了。”
　　“东皇阁下不必担心，属下已经布置妥当，蜃气加上幻蛊，无形无状无色无味，让他们有来无回。”
　　“如此就辛苦湘君和湘夫人了。”

　　夜半时分，众人悄悄上了蜃楼，却仿佛步入梦境一般，甫一踏足，便从心底感到不可自持的疲惫与困意，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阴阳家众人从蜃楼里的藏身之处走了出来，东皇太一，左右护法与五大长老齐齐现身。

　　云中君笑地阴鸷，问道：“这就是心期幻境？”
　　湘君手捧一盏瓷瓶，“云中君猜的不错，一日心期千劫在。”
　　“蜃楼之地的蜃气之法加上这幻蛊之毒，他们再无逃脱之理”，湘夫人笑意款款。
　　旁边星魂问道，“传说中的心期之境，一日心期千劫在，莫非一日之内便历千劫？”
　　东皇太一看着面前晕倒在地的众人，“不错，最苦痛的梦境，一日千劫，肝肠寸断。”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话一般，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盖聂嘴角便渗出一丝鲜血。
　　“皇帝陛下说过要把荆天明这小子活着捉回去，月神，你去把他带上，其他人不必理会。星魂，你看着这些人，只要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们便会自生自灭。其他人，随我其准备迎接皇帝陛下的诸项事宜。”

　　东皇太一等人离去，星魂露出一个邪魅的笑，聚气成刃便要报一剑之仇。他右手的伤还没好，但只单手的气刃已相当可观，心期幻境中人所经历的种种，自是比□□上的刀剑之伤更加痛苦，是以星魂的气刃只对准了剑圣的右臂。
　　星魂正要动手之时，却觉一柄剑横在了脖颈之上，一个冷冷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可以试试。”

　　卫庄不知何时已站到了星魂左侧，玄色大氅，白发飘飘，不得不说，小庄穿夜行衣实在是很没必要，他手握鲨齿，斜向下指着星魂的咽喉，实在很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意味。
　　值此之时，盖聂也占了起来，小庄看着他的师哥，眼底闪过一刹那的惊喜，继而恢复平静，扭回头盯着面前的星魂。
　　“盖聂，卫庄，你们……”星魂又惊又怒。
　　星魂初时怀疑是心期幻境出了问题，却见其余众人仍在沉睡。

　　“果然好厉害的毒，小庄，你……”
　　“我没事，倒是，师哥你”，小庄盯着师哥嘴角的那抹血色。
　　“小庄，我们先破了这幻蛊瘴气。”
　　“既然师哥这么说”，卫庄一剑逼退星魂，口中吟道“八荒”，鲨齿在空中挥出一个半弧，剑吟不止。盖聂亦是挥动木剑，一式“六合”正是大开大合的剑势，内力所致，木剑竟隐隐发出金石之声，与鲨齿的剑吟相合。
　　八荒六合，这两式纵横剑法齐出，剑气所至之处乾坤澄澈，一扫阴霾之气，破了幻蛊的瘴气。

　　“鬼谷果然名不虚传”，东皇太一一行人去而复返，“不过，纵然你们破了这幻蛊，却破不了蜃气。除非他们自己从梦中醒来，否则，旁人无论怎样也救不了。又或者，你们能带所有人离开此地。”
　　“可惜，这是痴人说梦。”云中君冷笑，看着面前的纵横双剑。
　　“还有一个办法”，盖聂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小庄声音冷厉，却又隐隐带了一丝笑意，“杀了施法之人，也是一样。”
　　纵横双剑齐出，剑指湘君和湘夫人。

　　“东皇阁下”，此时月神却折回了来，“荆天明他们不见了。”
　　东皇太一不禁变了脸色，三个小鬼，如何能堪破心期幻境。
　　却见众人倒地之处，半空中跳跃着一只形状奇特的小兽，象鼻犀目，牛尾虎足，所经之处，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犹在昏睡的众人竟都悠悠转醒。
　　“梦貘”，湘君不由脱口而出，继而又咬牙切齿道，“蜀山。”
　　却见半空中那只小兽跳跃着飞高，去向半空中盘旋着的墨家机关鸟。

　　众人醒来，蜃楼上形势又是一变。
　　东皇太一道，“我有一事不明，二位鬼谷高足如何堪破这毒。”
　　盖聂望了师弟一眼，先开口说道，“师傅曾和我提起，为何长平之战三十万赵国降卒竟无反抗，任人宰割。他后来遇见道家高人，始之阴阳家有心期幻境之术。”
　　“师哥，何必与这些人多费口舌。”

　　湘君喟然长叹，“昔年我阴阳家前辈助秦军攻赵，以幻蛊之毒造了心期幻境，虽无蜃气阵法，对付寻常定力的士卒，便也足够了。二位虽知此幻境，但能自行堪破，也是万万不易，鬼谷弟子，果然是当世奇才。”
　　“千算万算，竟仍是一败至此，更是想不到蜀山中仍有人能召唤灵兽梦貘。”湘夫人也是神色黯淡。

　　在空中盘旋的朱雀上，班大师，徐夫子都悠悠转醒，梦貘停在端木蓉肩膀，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少羽问道，“石兰，怎么了？”
　　“梦貘食梦，可将沉迷心期幻境之人从梦魇中唤醒，但蓉姑娘本来就昏迷未醒，貘儿无法区分蓉姑娘的梦魇和记忆，她会忘了她梦魇中的那个人。”
　　“如此倒也不错”，班大师看着沉睡中的端木蓉，复又转身向石兰说道，“先请石兰姑娘将医仙从心期幻境救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