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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觉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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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没有连下三天,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夕阳如火。也就是说,我睡了整整一天。
虽然嗓子发干有些不舒服,但因为睡得足,精神很好。这种时候,有些事情就会记得分外清楚。比如,今天有邱教授的课,他习惯看着照片点名,每节必点,没有请假,一次不到,必定挂科。比如,沈天天说今天要在家陪她爸妈不去上课让我给她请假。再比如,王姐说翘班三次开除没商量,今天是第三次。
我昨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为了不被我妈发现,连鞋子都没穿,只抽了把放在门外走廊给客人用的雨伞,这下好了,连打电话向沈天天求救都没办法。
屋子里很安静,莫段云好像不在的样子,我小心翼翼的去他的卧室看了看,开着门,里面没人,果然出去了。
说什么谋财害命,现在怎么敢放我一个人在家里?切!恻隐之心?把人带回家居然什么都不问就让我睡在这里,鬼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莫段云的卧室跟他的厨房一样干净的像是没人在用,我特好心的给他整了整,让他的床凌乱起来看起来像样一点。我这,才叫恻隐之心。
裙子已经晾干,可是打死我也不会穿着它出门,天知道我昨晚为什么没先把它换下来。
我又回了莫段云的卧室,想找件T恤当裙子,他个子够高,衣服的长度应该合适。
果然,这个人从里到外都这么的不像个正常人,他的衣橱也跟他的床和厨房一样,整洁的不像是人在用。
我的恻隐之心又动了一下,等我找到满意的T恤,他的衣橱也终于有个人样。
干完好事应该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了,站在门前,我却不想抬手,出了他家,我要去哪?
我揣了个抱枕坐在沙发上苦苦思索,连我妈干妹妹女儿的家都想到了,她家是可以去,她是个写小说的,独身主义,我妈前年过生日的时候我跟她见过一面,印象不错,她肯定愿意收留并且不出卖我,比较可惜的就是她仙住日本。
“你醒了?”
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的莫段云吓我一跳,他正站在厨房的吧台边上倒水,这个人总是这么神出鬼没?还是说他一直就在这里没出去过,只是我没注意到?
完蛋了!
我穿着他的T恤还把他房间搞乱,死定了:“呵呵,你在家啊,我刚去敲你卧室门,没人,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他说:“我是要出去,去海东出差,三天,现在就得走。没时间送你回去了,你离开的时候记得锁门。”
他右手边就是旅行箱,我刚没注意。万幸,衣物要是没收拾,我就真的真的死定了。
我假装头疼的扶着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刚醒,我觉得有些晕,那我就不客气再在这里待一会了。你放心,出门的时候我会记得锁好门窗,关好电源。等您回来,我再郑重跟您道谢。”
他点点头,算是回应。
切,昨晚还说什么以身相许,今天就跟不认识一样,怪胎!
再怎么说这也是别人家,我狗腿的跟在他后面一直送他到玄关,祝他一路顺风,就差帮他提行李开门了。
他临走之前顺便说了句沈天天和Lance白天来过,看我睡得熟就走了。说完拖着行李头也不回的走人,完全不等人回答。
没礼貌的家伙。
他一走,这里就完全成了我的地盘。
他要出差三天,巧的是,沈天天的爸妈也要在十八号离开,这样一来,我就完全不用担心没地方去了。
人啊,果然还是得多做好事才会有好的报应,不枉我的一番恻隐之心。
很快我就找到了莫段云家里的备用电话,打给沈天天。我就只记得她的号码,预备着关键时刻用。
确认过后松一口气,原来今早上莫段云给沈天天打过电话,她来接我看我睡的跟猪一样就聪明的帮我捎假了。
挂科和被辞都是虚惊一场,万岁。
切,大清早的就通知人来接我,怎么不干脆赶我出去!怕我赖在这里不走吗?恻隐之心?我看是一时发昏。
这个世界上总少不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并不是真的热心,甚至讨厌麻烦,却会因为“爱面子”“怕被人说”这种理由作出种种让自己痛苦的行为,对于这种自作自受的人,完全不必给与同情。
至于这种人的房子,也不用客气,痛快的住几天,多花点水电费,权当为他积德。
沈天天的爸妈走后,我又回到她家,顿时有重生的心酸。
我妈发现我从家里跑出去后,找过沈天天谈话,问我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别说男朋友,朋友我也没几个,没几个中就包括刚认识的Lance。
她非得找出点东西,居然雇了人四处打听我在学校的情况还找他们跟踪我,被我发现后我们又大吵一架。她觉得疲惫不堪,我也觉得劳神费力。
这些年来我们之间存在的冰凌终于破土而出将双方伤害的体无完肤。自从我爸和我弟出车祸死后我们努力积攒的相依为命的假象终于烟消云散。
她想在掌控我的过程中找到活着的意义,我则痛恨为什么活下来的是她。
当年的追尾事故一共涉及八辆车,除了肇事司机和我妈,其余的人均在这场事故中身亡,包括我爸、我五岁的弟弟、一位怀了双胞胎的孕妇、为了给老人过生日出门吃饭的一家五口、刚毕业的学生情侣、正处在人生巅峰的明星、货车司机和要回急诊室的医生。
死神就是这么难以捉摸,它让谁活谁就能活,至于它为什么让这个人活,估计活下来的人都不清楚。
如果当初活下来的是我爸,我的处境肯定跟现在不一样,但绝不会比现在好,因为我爸跟我一样,痛恨活下来的那个人。
但我仍然希望活下来的是他,这样不管再怎么郁闷,看见那张跟我相似的脸,心情总会好一点。
上大学从家里搬出来之后,我妈有事没事总会给我打电话,这次吵架过后,她就像她说的那样,再不跟我这样狼心狗肺的女儿联系。这算是互利共赢?
莫段云的出差远比他说的三天长,我准备好了等他一回来就带着洗好的衣服登门拜访郑重道谢以显得我有诚意,可这家伙愣是在外地待了十多天,我没他电话,又不好问Lance,只能自己一天天去他家门口确认,沈天天笑我遭现世报,什么话,这明明叫倒霉,不是报应,再说,我能认识这种人,还不是托她的福。
因为Lance的关系,我一直以为莫段云也是隔壁大学的学生,但他早完成学业,从事的职业似乎非常辛苦,经常飞来飞去,像出差一次十几天这种事简直是家常便饭。
Lance来蹲马步的时候沈天天总是围着他闲扯淡,我从中听来不少八卦。
怪不得我觉得莫段云对人忽冷忽热不怎么正常,原来他有轻微的人格分裂症,因为这被好几个女人甩,笑死我了,原来这丫的有精神病,早知道当初就让着他点。
他出差回来的那天又下起了雨,刚巧Lance蹲完马步要去跟他汇报日常,顺便捎我一起,沈天天嚷着不如聚餐,知道他家设备齐全后,买了肉和蔬菜要去他家BBQ,莫段云没拒绝,我们三就浩浩荡荡的杀了过去。
Lance是个自来熟,沈天天对帅哥没有抵抗力,他们两个认识没几天就成了好朋友,现在的关系简直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我以为这次沈天天又会像以前那样火速告白,怕鸭子飞走,但她居然忍了下来,说什么她只当Lance是朋友。虽然不知道她说出这话来是想骗谁,但我很肯定的知道这话没人相信。
见了莫段云我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我不打招呼的在这里住了三天,尽管我很小心,但还是怕留下什么痕迹被他发现,还好,他只是不咸不淡的跟我打了个招呼,完全没有要继续跟我交流的意图。
我就说,只是见过几面的人,怎么会那么好心,果然那天是他神经病发作。
Lance和沈天天好像谐星一样一直在耍宝,所以气氛还算热闹。
不知道是我多想还是怎样,莫段云似乎有意不接我话茬,偶尔有眼神接触,他也很快的看向别处,没有无视我的存在,却在表示跟我不熟。怎样?是在说不想跟我深交?切,我还不想跟你个神经病做朋友!
他们在忙着准备食材倒饮料,肉烤好了都没人注意,我捡了捡要熟的先用口水做了标记,不巧被沈天天看见,朝我大喊:“宋如风,你敢再无耻一点吗?你这样还让不让我们吃了!”
我把肉沾了酱汁塞进嘴里:“你又不是来吃肉的!果汁也给我一杯”
沈天天的脸上瞬间开出了彩虹,说话的语气故意带了几分娇羞:“我当然是来吃肉的。小风,你看,我特意买的你爱喝的桃汁。”
沈天天在陷入爱情的时候,智商就会up到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做的事都分外漂亮。我接过她的桃汁,又吃了一片肉,在边上看着的Lance表情说不出的诡异,他一定是在惊叹。
果不其然,等沈天天去洗生菜,他立马凑过来:“师父,你刚用了什么功夫,居然能让Sky立刻认输?”
Sky是沈天天的英文名。
因为莫段云也在,我不好说些瞎话来唬人,只能老实的回答:“我用的不是功夫,而是心术,因为知道她的弱点,所以能让她立刻认输。”
Lance两眼放光:“心术是什么功夫?Sounds Great!我要学!”
这孩儿绝对是看电影看傻了,这种年代居然还有这么单纯的白痴,让人说什么好。
“心术,不是一种功夫,是心理战术的简称,psychological tactics,you know?”
Lance恍然大悟,说了一句そうですか。
莫段云在一边偷笑,虽然笑容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切,精神病患者和中二病患者半斤八两,居然好意思笑别人。
我拍了拍Lance的肩膀鼓励他道:“少年,不要贪心,你扎好马步,为师能教你的一定一样不落。”
这话我说的真心实意,Lance对功夫虽然有些不靠谱的幻想,但他想学的心很实在,这些天我让他扎马步,枯燥无聊还累,但他一声不吭的竭尽全力,哪怕看在他给我的大笔学费份上,我也得教他几招擒拿。
Lance用力的点了点头,那样子让我忍不住想笑,明明是这么感人的情境来着。
莫段云这次干脆光明正大的笑了出来,好在没笑出声。那家伙,快要没救了。
因为我们来的时候是晚饭时间,莫段云为了招待我们还做了几个菜,木须肉、鱼香肉丝、拔丝地瓜、蒜香鱼,难得全是我爱吃的,而且他做菜的手艺没得挑,一流。
我吃的很高兴。
沈天天“Lance豆腐”吃的很高兴。
Lance一直很高兴。
莫段云应该,也是,高兴的,吧?
总之大家在一种奇怪的愉悦氛围里都吃的很开心。
沈天天跟Lance在闹着要玩真心话和大冒险,这么无聊的事情我当然拒绝,莫段云弃权,他们二比一赢我,于是,我就被整了一次又一次。
玩这个,我必输。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哎呀,不行不行!你不能再选真心话!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得选大冒险!”
“呀,没你们这样的强迫人的!”
“谁叫你输了。”
“没错!”沈天天跟我叫板,Lance跟着附和,两个人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他们肯定有阴谋。
“好吧,愿赌服输,大冒险,要干什么?”
Lance特兴奋喊道:“抓住我!”
“抓住你?”
“没错!”
说完他就泥鳅一样滑了出去,带着捉弄、搞笑和作死滑了出去。
他一定觉得自己身似游龙分外矫健,但我还是在他滑出去之前就本能的动手拽住了他的后襟,公平来说他的双臂还是在外面晃荡的。
“要我做大冒险,就是为了这个?”
Lance羞涩一笑,沈天天在旁边看的暗爽。
两个都是幼稚鬼。
又玩了几盘,他们两个转移目标去整莫段云。莫段云也是每次都选真心话,问的问题虽然跟问我的差不多,不过他的回答可是有料至极。
有喜欢的人,非常漂亮,两个人已经到了女方穿男方衣服在家里随便走的地步,而且是我们都认识的人。
居然是我们都认识的人!
难不成是沈天天家隔壁的空姐李孝利?
天啊,我记得天天说过她是被人包养了才住到隔壁来,因为一个人住着太孤单,总是找天天聊天,Lance来上课之后,她来的更勤,有空就来,有时候会跟过来接Lance的莫段云碰上,难道说,就是在这种时候两个人看对眼的?
啧啧,他真的好好打起精神生活了。虽然有精神病,但也不要在这种时候没精神。
我准备好了下个问题问他女生的名字,他却突然选了大冒险。在这种关键时候,这么不配合,活该喜欢上有问题的女人
沈天天让他选个人kiss并拍照发到微博上,他左看右看最后决定喝酒,沈天天不放过他,我也跟着瞎起哄,Lance则在旁边很大方的放话“哥你尽管过来”。
莫段云不断推辞,最后Lance扑了过去,沈天天拍了好多角度绝佳的美照。
Lance被整完之后,最后一轮又换成了我,好在是最后一轮。他们不许我选真心话,我嘴贱跟他们争论了几句,他们就让我做跟莫段云一样的事,更过分的是,只能Kiss莫段云,因为只有他有女朋友。
学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受人鼓动,我虽然深知这道理,却从未将此行动化,被沈天天一句“算了”刺激到,对不住都没说完,我就拽过莫段云亲了上去,因为没什么经验,鼻子碰得生疼。
他们两个尖声欢呼,欢呼声中有个我熟悉的咆哮,好像是我妈。
“你们在干什么!”
居然真是我妈。她正气势汹汹的拎着包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穿西装好像保镖的壮汉。
什么情况?
我们谁都没来得及反应,她径直走过来把我拉到身后,先是对着沈天天说了一句:“天天你一直是个好姑娘,怎么长大了反倒不学好,嘴里没句实话,连你阿姨都骗,回头我一定跟你妈好好谈谈。”
“妈,你这是干什么?”
她不理我,又对着莫段云连珠炮弹就差上手打他:“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勾引我女儿,她才二十岁,你整整大她六岁居然敢跟她在一起,这叫老牛吃嫩草,不要脸。”
“妈,你在干什么,你疯了?”
她把我推到后边继续道:“你不要以为我们小风没有爸爸你就欺负我们,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让你这种人占她一毫便宜。一个在国外混不下去的海归想来国内混日子,我告诉你,没门!趁早离我们家小风远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妈,你够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管我说什么,我妈全当没听见,我挡在她面前,她就示意西装男挡住我。
她的话越来越难听,Lance听不下去跟她吵了起来,沈天天劝架,莫段云也叫Lance住嘴,Lance不听,我妈也不住,他们吵得不开交。
推拉中沈天天被我妈打了一巴掌,Lance立马冲过去要还以颜色,一个西装男过去护着我妈,我妈躲在人背后大骂“你们一群贱人不要脸欺负我一个长辈”。Lance跟西装男动了手,莫段云没拦住,沈天天去帮Lance,我妈拧她胳臂,莫段云让我妈放手,我妈又打起莫段云来,另外一个西装男也加入战局,餐桌上的盘子、碗、酒瓶哗啦啦的掉下来。
我渐渐听不见他们的声音,更不想看到眼前的画面,从前的种种和此刻的羞愧如滔天巨浪一般涌来将我淹没,我觉得不能呼吸,视线模糊,成千上万只苍蝇开始在我脑海里盘旋,它们让我崩溃,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啊————————————————啊————————————————啊——————啊!
这种充满厌恶、恐惧、憎恨、极端连续的惊叫使得房间里霎时安静,他们都停下来直愣愣的看着我。
我觉得我要疯了。
她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才会放手。
我近乎绝望的求她:“妈,我们回去再说。”
她笑了,用一种愉快的胜利的语气回我:“小风,妈都是为了你好。你交男朋友妈不反对,可你不能瞒着我。你说你找的这是什么人,你知道他被多少女人甩过?你不要看他长得人模狗样,谁知道是什么东西。妈妈做这些。。。。。。”
“够了!”她赢了,她用这种方式让我死的要多难看有多难,既然如此,不如大家一起下地狱。
“妈,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靠你的施舍才能活到现在?是这样吗?不是。我要杀你,易如反掌。”说出这句话的我有多狰狞恐怖看我妈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些年来我们相依为命,可她想我死,我烦她活着,今天,这根压死骆驼的稻草终于浮出水面。
她怎么折磨我没关系,她不能连我仅有的朋友也一起折磨。
我活下来,跟她的施舍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让她活下来,她才有机会施舍我。
我在外公家长到五岁,直到我爸娶了我妈。外公家自古以来就是武学世家,祖上出过好几个将军。功夫传男不传女。在当今的医疗水平下,我妈生我的时候居然因为难产死掉,我外公很后悔没教我妈功夫强身健体。于是这份遗憾带到我身上,我还不会走,已经在练拳,一直到现在。
虽然隔着人群,我还是轻而易举的掐到了她的喉咙,我要让她知道,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有无数次杀人机会的,是我。
她喘不过气,挣扎着掰我的手,带来的两个男人过来帮她,被我卸了胳臂。她的眼神里充满恐惧。沈天天和Lance见情况不对也来劝我放手。天天已经被我吓哭。
我是想拧断她的脖子,但我还没失去理智,我一松手,她立马跌坐在椅子上喘粗气。
天天哭着求我:“小风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她想把我拉走,我却跟石头一样僵硬迈不动步。她见我这样哭得更厉害。Lance也来帮忙。我被他俩推着,几近滑行。
“你站住!宋如风,你站住!我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你克死我的老公和儿子我都没跟你算账,你居然要杀了我,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她冲上来推开天天和Lance,举起手里的酒瓶朝我砸来,我闭紧了眼睛不想躲开,她最好一下打死我。
外面有秋雨低落的声音,它们带着冰冷无情的温度从高空降落,就为带走夏末那点挣扎的绿意,它们似尖针钉死在大地上,以防任何形式的死灰复燃。
我预想中的真正的尖针并没有插进我的皮肤,因为莫段云及时的握紧了我妈攥着酒瓶的手。
“够了。这是我家,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在我报警之前,走吧。”
他声音偏低沉,这样板起脸来说话的时候越发显得严肃冷漠,少有人能用这种教训人的口气跟我妈说话,我妈看他的眼神简直要喷火。
“你什么东西敢威胁我?”
我妈跟莫段云发火,他权当没听见,吩咐Lance先去开车一会儿送我和天天回家。莫段云无视人的本事我最清楚,能把活人气死,果不其然,我妈被他气得不轻,直冲着我嚷嚷:“宋如风,你就让他这么对我?那等你们结婚了,你是不是要叫他把我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闯进别人家的是她,当然会被赶出去。
没人理她。我妈气急败坏的对着往门外走的我们大喊: “宋如风,你给我站住!我让你站住你听见了没有!我让你站住!”
没走几步,莫段云突然从后面抱住我,随即天天尖叫起来,接着,有血从上面落下滴进我的眼睛,眼前顿时一片血影。
那时候的我还没意识到,我妈伤害的,是对我来说究竟怎样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