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别走》山间小子

4、第四章：真情难续

　　这天气说来也怪，今天还出太阳，怎么时间来到了此刻，天空中也开始下起了丝丝细雨。也许是上帝想埋没什么，也或许是上帝给即将离去的竹翠送行，也或许是竹翠的母亲的相思雨。然而，这种种可能，都只是在童话中才能发生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发会生在她的身上呢？
　　此时已经是九点钟了，离开车的时间越来越近。竹翠和李海明在候车室的二楼等候列车的到来，可是竹翠的话也越来越少，似乎是无话可说了，似乎又是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竹翠终于忍不住这种死亡般的沉默，站起来，默默地走着。她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事情，想起了为自己吃苦耐劳的母亲。母亲头上的那一根根银发，如同河面上的晨雾，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竹翠停靠在窗口边，默默地望着远方。
　　忽然，竹翠看见进站口两个检票员阻止一位老人进站。因为是黑夜，光线不太好，她并没有看清楚被拦住的那位老人是谁。那位老人说什么也进不了站，至于那个老人和检票员说些什么话，她也听不见。但是，从焦急的转悠当中可以看得出，那位老人是多么想进站来。在苦口婆心的劝说无效的情况下，那位老人只好放弃进站，伸长了脖子，看望着候车室，在外面来回地转悠着，好像在找寻什么人。
　　忽然，竹翠感觉那位老人非常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竹翠立即回过神来，仔细地看望窗外的那位老人。顿时，竹翠傻眼了，觉得那位老人像自己的母亲。难道是自己看错眼了？竹翠不敢相信，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越来越觉得那位老人是自己的母亲。
　　“妈，是我妈来了……”竹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飞一般地跑下二楼，直冲出候车室。
　　“妈，妈……”竹翠奔到老人身后，确定那位老人就是自己的母亲，忍不住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叫道，“妈，我亲爱的妈妈，对不起……”
　　竹翠的母亲立即转过身来，看见竹翠跪在自己的面前，顿时吓了懵了。
　　“妈，女儿对不起您，您在我身边，我却没有认出来……”竹翠感到万分悲痛。
　　“娃子，真的是你啊，”竹翠的母亲终于回过神来，急忙拉起竹翠，忍不住老泪纵横，心切地说道，“你怎么跪在地上了，赶快站起来，起来。”
　　“妈，对不起，我早就看叫检票员把您挡在外面，却不知道是您……”竹翠依然非常难过。
　　而就在此时，李海明也背着书包，提着一大包麻袋装的东西，跌跌撞撞地快步跑了过来。
　　“娃子，你跑出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李海明很担心的说，“张大妈，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们走后不久我就出来了，我很不放心娃子，想来想去还是要来给她说说话，”竹翠的母亲拉着竹翠的手，仔细打量着她，很幸福的样子说，“我知道，娃子此刻最想见到的就是我能来给他送行……”
　　竹翠看着母亲，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霎那间，竹翠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虽然家境贫穷，没有钱，但是竹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和睦相处的乡亲们。这世间，恐怕没有谁能比竹翠更幸福了。
　　“唉，你们有什么话赶快说吧，还差两分钟就九点四十了，”李海明非常着急地说，“不行，我们得赶快走，不然上不了车。”
　　听了李海明的话，大家都感到非常心痛。尤其是竹翠，刚见到母亲，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就要分别了，难道这是上帝特意的安排吗？
　　“好，你们赶快去吧，要是耽搁了上车的时间，这可是大事……”虽然竹翠的母亲这么说，但内心却极为悲痛。
　　大家依依不舍地向候车室走去，可是刚走到进站口，竹翠看到显示屏上显示他的这趟列车晚点一个小时。顿时，竹翠欣喜若狂，转身抱着母亲。
　　“车晚点了，我们可以说说话了，妈，车晚点了……”竹翠高兴地叫道。
　　“什么，车晚点了？”不料，竹翠的母亲担心的说道，“这可怎么办，你不是去不了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竹翠的母亲急得直跺脚。
　　“妈，没事，是车晚点了……”看见焦急的母亲，竹翠幸福的说道。
　　“那，你还去的成吗？”竹翠的母亲依然担心的问道。
　　“嗯，就是说，本来是九点四十开车，现在要十点四十开车，”虽然竹翠的母亲此时有些愚笨，但在竹翠看来，这才是人世间的慈母。
　　“你没有骗我？”
　　“妈，我怎么敢骗您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竹翠的母亲心情平静了许多。
　　“不过，一个小时也过得很快啊。”忽然，竹翠的母亲想了一会儿，刚平息的心情又紧张起来，很沉重的说，“老明，这里的天气突然变冷了，你先到里面去等我们，我还有几句话要单独和娃子说说，”
　　李海明没有多说什么，又提着东西扛着书包进了候车室。竹翠的母亲拉着他的手，一遍走一遍打量着他。这种举动，竹翠的母亲还是第一次，他也觉得很奇怪。可是想到自己出去读大学，说不定要几年之后才能回家见面，他也没有感到什么奇怪的了。
　　“妈，我要走了，您在家里要好好注意身体，”竹翠扶着母亲的手边走边说。
　　“嗯，我会的，你不用担心我，”竹翠的母亲看看四周没有人，便停了下来，说道，“娃子，出去之后，千万不要和别人比富裕，更不要三个四个地混在一起。你出去要好好读书，千万不要让乡亲们失望，知道吗？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他们对我家有恩，我们要懂得报恩。”
　　“我知道了，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读书，决不会辜负您老人家和乡亲们对我的期望，”想到母亲的劳累，竹翠担心地说，“妈，我走了就只剩下您一个人在家，您要多保重身体。”
　　“嗯，家里的事情你不要担心，你只管在那里好好的读书。如果没有钱了，你就提前写信回来，我叫人给你寄过去。”
　　虽然竹翠的母亲说的话像很有钱的人才能说的话，但是竹翠知道，在这样一个贫穷的小山村，能吃上一口饱饭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来钱给自己寄来啊。
　　“你放心，我就是去捡垃圾也要供你读书，”竹翠的母亲似乎已经看穿了竹翠的灵魂，坚定地说道，“娃子，再苦再累我都愿意，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好好的读书，将来报答乡亲们。”
　　“不，妈，我什么也不要您做，我只要您好好的，”竹翠抱着母亲，心酸的说道，“等到了大学，我一边读书，一边找钱。”
　　“你是个懂事的乖孩子，这点妈放心……”虽然很想说些让竹翠没有负担的话，可是竹翠的母亲也没有办法，内心感到无比愧疚。
　　“对了，这是你爸爸留下来的东西，我现在送给你，你一定好好好保管，”说着，竹翠的母亲把怀里背着的一个被麻布包裹这的四方形的盒子递给了竹翠。
　　竹翠接过那个东西，忽然感到无比沉重。这是竹翠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其实，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没有人知道，连竹翠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