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千秋》谁与千秋

3、第三章 惯性调戏

　　那人看着他的表情可谓双目含春，苻千慕熟悉的一个头变作两个大的感觉又回来——却见那只方才还缠抱着他的雪狐随着呼唤，哧溜一声从他脚边溜走，动作伶俐的跃上了美人榻，然后缩成一个雪球心满意足的窝在那人怀中。
　　那人抚摸着那只乖巧柔顺的小动物笑得乐不可支，看着苻千慕目瞪口呆的模样，眼里笑意满溢得能盈出水来。
　　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喂，你居然给一只畜牲起我的名字，你不要太过分——”
　　“因为小王对小千慕，朝思暮想，日夜难忘呐~~~~”
　　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免，你再这样说话我立刻打道回宫，这么多年了怎么你还是这个德性？”
　　“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动辄以回宫做要挟，岂不是令一直期盼同你见面的小王伤心？”那人手捂胸口做受伤状，一双丹凤眼却是含了忍俊不禁的笑意，嘴角也微微上扬着，牵着叫人移不开视线的浅浅酒窝。
　　“……败给你。”
　　苻千慕咕哝着移开目光，决定不跟这个总在口舌上压制得自己死死的王叔较真。
　　对方挥手令偏厅中舞姬乐妓退下，拍了拍自己倚躺的美人榻，这次倒是真的唤他：“过来王叔这边，同小王说说别后五年，千慕你经历了一些怎样的趣事？”
　　提及这远离王城、恣意洒脱的五年，红发青年的双眼顿时亮了。
　　一改入府前垂头丧气的颓态，整个人像一尾被从陆地放回水里的鱼，活蹦乱跳的回话：“啊，说起这个，我倒一直想跟王叔你讲——”不过他虽然整个人活了过来，还是出于本能，警觉的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成日待在王府里就算没病也要闷出病来，不若改天跟我一起去趟边疆，我在那边认了几个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还有个不打不相识的——”

　　红发青年一边神采飞扬、滔滔不绝的说着，他容貌端美秀丽的王叔一边含笑看着他，纤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怀中雪狐雪白皮毛，直把那只小家伙抚摸得发出舒服的咕噜声，益发暖洋洋的往他怀里缩。
　　“——这几年我们跟深檀打得鸡飞狗跳，他们也是民怨载道，闹着要停战，去年他们新国主登基，着实受不了了，就差人送来停战协议。老爹他啊，成天瞪着眼睛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他们求和，终于是熬到如了愿，紧赶慢赶的签订了那什么互市协定——”兴致勃勃说到一半，看见美人榻上那人伸手掩唇，打了个漫不经心的呵欠，苻千慕才想起来王叔对这些政事啊防务的原本就没有兴趣。
　　“总之啦，没仗打了，老爹就见不得我悠哉了，把我调回都城亲自折磨。”草草结尾，想到自己好歹立了不小的功勋，却要遭受这样不公的对待，苻千慕唉声叹气，“可怜我跟我那兄弟刚刚才有了闲暇功夫喝酒吃肉，就被老爹活生生拆散。入个宫跟坐牢似的，一点生机也无，他怕不是想逼我早些剃度出家去罢！”
　　“你父王是见你一直在边疆征战，大大咧咧，怕你野了性子不好管教，期望你回宫来早日收心，规规矩矩也学些孔孟之道。”苻燕景坐直了身子，笑道，“况且你看看你这个年纪，其他手足早就开枝散叶，要么也定了亲事，唯独你成日一人形影相吊，无拘无束，他怎不担忧？”
　　“哦？说我，那王叔你自己不是更该检讨？”没记错的话，貌似王叔你上个月已经而立了罢。
　　“小王啊……咳咳，咳咳……”女侍菱姬适时递过锦帕，苻燕景按住唇角轻咳，一双美目转为幽幽哀切，几乎泫然欲泣，“你真是说中了小王的痛处……我的好王侄，小王这副残躯，又能真正给哪家女子幸福……”
　　他一咳嗽，苻千慕立刻不自然起来，暗自唾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何必触及王叔伤心事。
　　他自己身强体健，武艺高超，自然能够游走天下，为国付出、建功立业；而王叔自幼就因为这风中残烛一般的身躯，被困在这偏居之地，虽是锦衣玉食，又怎不寂寞。
　　苻千慕眼神软下来，苻燕景立刻察觉到，反而笑笑宽慰他：“人生百年朝露，就算不能享有寻常烟火，每日吟诗作对赏花观月，亦是乐事。更何况无须像王兄与小千慕一样，日日为国事操烦而殚精竭虑，这也是小王的福气呐~~~~~”
　　转开了话题：“不说那些，小王为给小千慕接风，备了一桌酒宴，这便传人摆上吧。”
　　“喔——”苻千慕忽然想起自己怀中那封家书，方才给王叔一闹，都忘光在脑后了。一会酒宴过后记得要拿给王叔过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