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林晚》沐帅

4、第四章

　　梁聪说话还真算话，说不做运动，就真的没做运动。俩人在一张床上躺着，中间的距离差不多得有二十厘米。大床房，梁聪特意挑的。
　　“你不是说要聊天么？怎么躺下了就一句话都不说了？”
　　梁聪偏过头问他
　　“你想跟我说话？”
　　“不想。”
　　“那不就得了！”
　　丰林晚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梁聪，这家伙真奇怪！比自己都怪！
　　“这么安安静静的多好。”
　　屋子里黑漆漆的，外面连月光都没有。丰林晚感觉自己和梁聪就好像是在无穷的宇宙里一样，什么都看不见，周围的空间变得无限大。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他俩。梁聪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丰林晚第一次觉得，原来梁聪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
　　“你真不像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
　　“白天活动一天了，晚上自然就需要安静了。”
　　“你经常出来住？”
　　“不是。”
　　“那你平时在宿舍怎么办啊？宿舍晚上哪有安安静静的时候啊？”
　　“凉拌啊！地球又不能光围着我转。”
　　丰林晚笑了。也不知道笑什么。梁聪也没问。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丰林晚觉得困意很强，于是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丰林晚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的小房间，梦到自己在玩儿心爱的四驱车。四驱车前两天被双双哥哥借去改装了一下，速度比以前快了好多，而且没有那种嗡嗡的噪音。嘻！双双哥哥的手真巧，双双哥哥真聪明！双双哥哥对小晚最好了！
　　丰林晚胖乎乎的小手，轻轻地摩挲着四驱车的外壳。黑色的外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真像是水晶做的。
　　不知自己到底摆弄了多久，丰林晚突然觉得身后有脚步声。警觉的回头一看，原来是妈妈。
　　妈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苍白的脸，苍白的嘴唇，只有两只眼睛是黝黑的。虽然这样，但丰林晚却觉得妈妈的眼睛像是红色的。带着仇恨，带着疯狂。
　　想要将丰林晚吞噬的疯狂！
　　就在丰林晚失神的空档，妈妈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在丰林晚回过神来之前，一把将那辆心爱的四驱车夺了过来。
　　“不要！”
　　小小的丰林晚紧张的伸出手，想要将四驱车拿回来。他拽着妈妈的裙子，哭着乞求
　　“妈妈！给我！还给我！”
　　妈妈平整的白色裙摆，被丰林晚抓的满是皱褶和手印。但她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那辆四驱车看。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丰林晚说道
　　“你不该得到这个礼物。这礼物不应该是给你的。”
　　“妈妈！还给我！这是小晚的！”
　　丰林晚执着的抱着妈妈的大腿，拼命的摇晃着。可是妈妈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边重复着刚才的话，一边往屋里走。
　　丰林晚追了上去，抓住妈妈裙摆的一角。妈妈一把拽过自己的裙子，害的丰林晚失衡而跌倒。家里的地毯很厚实，丰林晚没有感觉到有多疼。他执着的看着自己的四驱车，连滚带爬的想要起身。就在这时，妈妈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妈妈······
　　想干什么呢···？
　　一头黑色瀑布般的秀发，肤色白皙，容貌秀丽，身材高挑的女人，俯视着眼下这个趴在自己面前的孩子。丰林晚在那一刻觉得，妈妈就好像是一个睥睨天下的女神一样。可明明是一副温婉的容貌，为什么眼里满是冰冷和绝望？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恨？
　　妈妈就在自己面前站定，嘴角渐渐露出一抹笑容。丰林晚很少看到妈妈笑。不，可以说，是从来没见妈妈笑过。妈妈的笑容好美，好美！丰林晚情不自禁的跟着妈妈一起笑了出来。眼里带着欣喜。突然，丰林晚眼中的幸福不见了。手指传来的剧痛痛的钻心。他顺着方向看去，才发现，妈妈的右脚，正踩在自己的手上。
　　妈妈·······
　　妈妈！
　　妈妈的脚，用力的碾着自己的嫩手。丰林晚想要抽出来，可是力气根本不够。
　　“妈妈！疼！疼呐！”
　　丰林晚的妈妈像是没听到一样，一成不变的表情挂在脸上。等她停下来的时候，丰林晚觉得，自己的那双手已经没有知觉了。
　　妈妈回房去了，卧室的门被轻轻地关上。丰林晚慢慢的收回自己那双被踩的失去知觉的手，泪眼朦胧的看着它。
　　细小的手指，现在已经发紫了。脆弱的指甲也有些变形。丰林晚用另一只手握着自己被踩伤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气。
　　双双哥哥说过，什么地方疼了，就用嘴吹一吹，很快就会变好的。丰林晚一边吹，一边有更多的眼泪从眼睛里涌出来。四驱车被抢走了，双双哥哥会不会生气？双双哥哥，小晚现在手好疼。双双哥哥来救救小晚好不好？好不好呢？

　　梦醒了。
　　丰林晚警觉的偏过头，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梁聪不在。没有人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伸手摸了一把脸，果然，满脸泪痕。丰林晚有几分跌跌撞撞的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感觉精神好了一些。天亮了，今天上午还有课。丰林晚开始洗漱，准备一会儿回去上课。
　　“哎，那谁，我回来了。吃早饭。”
　　丰林晚正在上大号的时候，就听见梁聪咣当咣当的开门和关门声。对于梁聪这种过于粗暴的开门方式，丰林晚是无奈的。洗完手出去，丰林晚就闻到了早餐的香气。
　　“就两个人吃饭，你干嘛买这么多东西啊？”
　　“我吃得多啊！”梁聪把筷子递给他，自己在丰林晚对面坐了下来。
　　“你有做恶梦的癖好么？”
　　丰林晚本来在喝粥，一听梁聪说这话，一口气儿没上来，米粒呛在嗓子里了。咳嗽了好一会儿，脸都红了。
　　“你有病啊？做恶梦是癖好么？”
　　“但是你昨天真的做恶梦了啊！”
　　丰林晚喝了口豆浆，垂下眼眸，想都没想就说
　　“没有。”
　　等了一会儿，丰林晚觉得没动静。好奇的一抬头，就对上了梁聪的目光。对上之后就后悔了，因为梁聪的目光突然变得好犀利。好像个警察，靠眼神就能把自己扒光了！
　　“你一上午都有课啊？”
　　梁聪一转移话题，丰林晚就觉得轻松不少。点点头道
　　“恩。一上午。”
　　“中午一起吃饭吧。”
　　中午一起吃饭吧。丰林晚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儿别扭。
　　“你这语气好像不像是在跟我商量，更不像是在征求我同意。”
　　“那像什么？”
　　“像是在发布命令。”
　　“对。这就是命令！”梁聪一口塞一个包子，吸溜吸溜的喝了一碗粥。满足的抹抹嘴。
　　“我在二教上课。中午在门口等你。你下了课去找我就行。”
　　“我又没说我答应。”
　　“那我去找你。”
　　丰林晚觉得没什么必要再跟梁聪在语言上纠缠下去了。这家伙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无赖的架势。自己跟他PK绝对占不着便宜。反正也好，在其他人面前，自己怎么说都有点伪装。在梁聪面前，自己还能放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