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我其谁》风华

10、蛇我其谁【十】

　　当十一进到一间雅致的小筑时，便听见歌女在婉转吟唱，和十一想象中的青楼并不一样，这里并无过多的脂粉气，相反却多了几分才气。

　　桓世子刚一入内，琴声很快戛然而止，珠帘后的玉指一松，动作优美极了，却更加另人想要见识一下主人的真面目。

　　“见过桓公子，凌公子。”珠帘被掀开，聘婷走出一位女子，见到十一的一刹那，女子似乎有些惊讶，却很快回过神来：“桓公子，这位是……”

　　十一看了一眼女子，女子的身段婀娜，青丝披在身后，只在发上了插了一枚别致的白玉簪，眉目如画，气质脱俗。

　　“十一，这便是白姑娘。”桓衡清站在白姑娘身边，却似那佳偶天成，一双璧人。十一看着桓衡清渐露的风骨，恍惚间竟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白姑娘，你怎的如此偏心，每次都是先唤桓公子，连我这个先与你相识的凌公子都忘了。”凌玥希口中虽这般说，却并没有半点气恼的意思。徐徐走到二人身边，片刻后桓衡清在桌案边坐下：

　　“你想要听什么曲子。”桓衡清望着十一，凤目恰似那潺潺的流水。

　　还未等十一回答，桓衡清嘴角轻扬，眼中似含着笑意：“那便听《凤求凰》吧。”

　　凌玥希在桓衡清另一边坐下，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冲着桓衡清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桓衡清但笑不语。

　　那白姑娘点了点头，在珠帘后坐下，玉指一抚，琴音逸出，接着婉转吟唱道：“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十一一抬头便见桓衡清轻如远山的眼，正透过珠帘，看向另一边，仿佛一股了灵动的泉水，直泻而下，女子也不时抬起头来，目光与之交汇，偶尔将目光扫向十一，却很快移了开去。

　　十一很快将目光移开，抬头间忽然对上凌玥希的目光，只见凌玥希冲着他浅浅一笑，似是了然，十一很快将目光移开。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直至子时，四人才乘坐马车而去。

　　“玥希，便停在此处罢。”在离桓王府还有一条街时，桓衡清掀开车帘冲着凌玥希挑唇一笑，“若是到了桓王府门前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凌玥希点点头：“也好，不过现在正是子时，月黑风高，桓兄如此美人当小心才是。”二人相视一笑。

　　十一跟着桓衡清下了马车，片刻便见柳如风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此刻已是寒冬之季，瑟瑟寒风吹得二人的衣衫猎猎扬起，桓衡清穿着一身白狐裘毛的衣衫，丰神如玉 ，十一一时间望得出了神。这般行走，一路无话，快到拐角处时，桓衡清忽然停了下来，望着十一道：“为何我总觉与你似曾相识。”

　　十一脚下一顿，只望了桓衡清一眼便很快将目光移了开去：“怕是十一这张脸太过丑陋，所以让世子有这般错觉罢了。”

　　“丑陋？”桓衡清忽然挑起十一的下巴：“我倒觉这张脸有些与众不同，不落凡俗。”十一不由得一愣，桓衡清望着他的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走了。”

　　十一只是愣怔了一会儿，随即跟上。

　　“十一觉得那位白姑娘如何。”顿了顿桓衡清道。

　　十一想了想道：“慧智兰心，只可惜沦落风尘。”十一沉默半响忽然道，“世子可是喜欢那位白姑娘？”

　　桓衡清并未气恼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便是再喜欢，我与她终不同道，最终也只是南柯一梦而已，如此，倒不如远观。”

　　十一点了点头，似是若有所思。

　　这一夜，桓王府当值的侍卫被拖出去打了九十大板，十一正跪在桓王的面前，听着侍卫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嚎叫，看着桓王阴郁的脸色，一切都无差池，桓衡清正掐着王府换班的点，只是，今日，郡主来了。

　　十一重重一叩首：“王爷，奴才知错。”

　　“噢，你有何错。”桓王坐在上首，骤然挑唇一笑，王总管不禁在身后打了个寒噤。

　　“奴才，不该带着世子偷溜出府。”桓王抚了抚手上的玉扳指，依旧笑得如浴春风，王总管站在身后，又用袖子抹了两把汗。

　　“本王问你，若是世子出了什么事，你如何向本王交待。”

　　十一跪在桓王的脚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桓王又很快低下头来：“奴才，不会让世子出事。”这一眼让桓王不由得为之一震，不知是哪来的自信和胆量才让这个不起眼的奴才敢在他的面前这般口出狂言。眼中迸发出如此犀利的光芒。

　　“既然如此……”只见桓王看着十一挑唇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来人，将世子禁足三个月，除了洛云郡主，若是谁见了他，格杀勿论。”

　　说罢走到十一面前：“不知还有哪些事是本王不知道的。”随即冷哼一声：“将他拖出去杖责，打到他实话为止。”

　　打板声仿佛雨点一般，噼噼啪啪落下，这一夜下起了大雨，整个桓王府也与这初秋的大雨一般，笼罩着一层阴霾。

　　十一躺在柴堆里，不由得咳嗽了两声，大雨加上杖伤，他几乎无法动弹。柴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闪进来一个人影。

　　十一抬眸瞥了一眼，来的不是他人，正是小十。

　　“十一。”十一看着小十却没有说话，小十看着十一的神情有些寂寥，苦笑道：

　　“我来给你治伤。”

　　十一仍是不语，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小十低下头来，湛白的衫子，仍是那张娃娃脸，十年来竟没有什么变化。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小十伸出手去，十一却未接。小十望着十一，虽然笑着神色却有些尴尬：“那，我便放在这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小十回头看了一眼十一，随即卡吗 ，就在即将跨出门栏时，十一忽然道：

　　“以后还是勿要追来了。”小十脚下一顿，却是没有回过头来，径自走出了柴房。

　　果然这一日后，小十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凡是有十一在的地方，总是不见小十，或是有小十在的地方，却也见不得十一。

　　整整三个月，十一没有见过桓衡清一面，这一日，十一被带到桓王府的管事房里。十一刚进来便看见瘦骨嶙峋的王管事，只见王总管望了一眼十一，眼露精光道：

　　“十一，你可知你前些日子闯了一些祸，本来这命是留不得的。”王管事顿了顿，忽然笑了笑：“奈何桓王爷宽宏大量，你当感恩戴德才是。”

　　十一站在一旁静默不语。

　　王管事忽然收了脸上的笑容，冷冷道：“不过，以后自不能在世子身边当值，当然更不能在桓王府。”

　　十一的身体不由得一颤，片刻后只见那王管事忽然又对着十一笑道：“这几年王府也待你不薄，我知这些事也不尽是你本意触犯，你承了世子这些年的恩，总归要为世子考虑些才是。”

　　话毕，只见王总管一拍手，只见一名貌美的女子被带了进来。

　　“如今世子已将近弱冠之年，却从未将人收入房中，迄今为止在世子身边当值的也只有你一个。别人说的话世子未必放在心上，你说的话世子想必会听上一二，此事也只有你来试一试。”

　　十一的目光隐没在一汪深潭下，看不清其中的神色，沉默半响只见他忽然抬头望了王管事一眼：“桓王府收留之恩十一永生难忘，不过十一恳请王管事容十一再多待一日。”

　　“侍奉世子，以报提携之恩。次日离府，永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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