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星的神仙》翠寒烟

38、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南天门，霞光万道衬着明晃晃的琉璃瓦，两排守卫执戟悬鞭，持刀仗剑立在门外。白泽踱进去，他们目不斜视，极其威严。数万年来，这天庭依旧保持着琼楼玉宇的模样，耸立在云端之上。白泽通过数百根擎天柱组成的长廊，看到三十三重天上的三十三座天宫，瑞兽漂浮，金壁辉煌。

　　“终于回来了。”他长舒一口气，往灵霄殿飞去，还没到那扇金钉朱门前，就见前面围了许多仙友。

　　“紫金宝鼎一个。”

　　“紫金宝鼎一个。”

　　“芙蓉玛瑙瓶一个。”

　　“芙蓉玛瑙瓶一个。”

　　“翡翠玉如意一对。”

　　“翡翠玉如意一对。”

　　白泽下落，挤进众仙中，发现紫微帝君手下禄存星君正坐在去年东海龙王进贡的水晶珊瑚圆凳上，膝头放了个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按着键盘。而他对面，竟是佛祖坐下苏频陀尊者，也抱了个笔记本电脑，霹雳啪啦记录着什么。

　　禄存星君没抬头，嘴里念叨，“今日损失惨重，草草估算，约莫损失一千五百九十七万两黄金。”

　　“还在继续。”苏频陀尊者也没抬头，同时送给禄存星君四个字。

　　“这就不说了，总而言之，五五分摊。”禄存道。

　　苏频陀尊者“嗯”了声。

　　白泽奇怪，这是做什么，禄存星君与苏频陀尊者抱着电脑干嘛？什么损失一千五百九十七万两黄金？什么五五分摊？

　　“嗙！啪！”

　　白泽忽然听到灵霄殿内传来巨大的声响。“谁啊？谁敢在灵霄殿内如此放肆，拆殿呐！”白泽大声道。可是众仙只对他摇摇脑袋，脸上皆挂着无可奈何的表情。

　　禄存星君听到他的声音，停下手中活计，偏头看他，“白泽，数百年不见，甚是想念。我家帝君在凡间可好？”

　　白泽应，“好啊，天天跟长生帝君扯皮，精神得狠。”

　　禄存星君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笑容，“真的假的？”

　　“真的。”白泽不停地点头，“你在做什么？”

　　苏频陀尊者抬起头，朝白泽颔首，“你好。”

　　“尊者好。”白泽伸出自己的右蹄。

　　苏频陀尊者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轻轻托起白泽的蹄子，落下一吻。

　　“不是！操！”白泽脸红了，可惜被毛给遮住了，“握手！Nice to meet you！”

　　“错了吗？”苏频陀尊者淡淡地说：“迦叶尊者的凡间西方礼仪课我只听了半堂，不好意思。”

　　白泽快断气了。

　　这时，灵霄殿里又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地面还抖了三抖。众仙深吸一口气，白泽看到远远跑来一群身着袈裟的光头，在他们前面的居然是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白袍飘扬，额前一点朱砂佛印，宝相庄严，然而这种幻想很快被他自己打破。

　　“Shit！那两个老不死的还在打？”观世音菩萨左手叉腰，露出光洁的小手臂及缠绕多圈的黄金菩提子。

　　“可不是还在打？”王母娘娘分开众仙走出来，横眉怒目道，“我说你们西边的管理体制是不是有问题？出了这种事，居然隐瞒我跟玉帝这么久，要不是怕两边一起玩完，你们会专程过来说清楚？”

　　“话不是这样讲啊，王母娘娘。”观世音菩萨冷冷一笑，“我们也是刚知道，这不第一时间赶来通知么。别说我们瞒着，世界崩溃了全赖我们西边，这是毁谤。”

　　“是不是毁谤大家心里清楚。佛祖坐下须菩提捅出这么大篓子，我们费心费神帮你们补漏洞，如今还要拆了我的灵霄殿是何道理。”王母娘娘朝众仙使了个眼色，众仙纷纷附和。

　　“就是。”

　　“这次损失由西边全权负责。”

　　观世音菩萨一听不干了，也丢了几个眼神给众位菩萨罗汉。“王母娘娘，如今是合作社会，你光赖我们于事无补。如果当年你们东边做得干净些，将妖界那些东西清理完，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

　　“你们才是诱因好不好？”

　　“那大家合作嘛。”

　　“你们赔礼再说。”

　　“没门。”

　　眼见两边互不相让，情绪越来越激动，众仙跟众菩萨罗汉就要在灵霄殿外打起来，白泽吼了声，“干嘛呢！”

　　王母娘娘与观世音菩萨同时瞪了他一眼，“讲道理！”

　　禄存星君站起来，把白泽拉到一边，“须菩提妄动凡念，爱上凡间女子，联手大妖逆天改命。玉帝跟佛祖因为这事在灵霄殿中吵起来，现在已经动上手。你别管了，我看两边非打一场不可。”话还没说完，赤脚大仙头一个上阵，揍了那边的一个罗汉，这下灵霄殿前可热闹了，东边西边打做一团，不是斗法，而是斗殴。

　　白泽顾不上这些人，只管消化禄存星君刚才说的话。他说须菩提爱上凡间女子，还准备逆天改命。妈蛋！这就是说能够使用七宝妙树及加持神杵的魔人其实就是真正的须菩提？

　　凡间长安城大明宫内，武曲星君与勾陈帝君还不知晓此事。

　　武曲星君捏着紫微帝君留下的长信，一脸忧虑。勾陈帝君双手笼于袖中，站在紫宸殿门口眺望远处的鼓楼。紫微帝君在信中交代了所有事情，魔人的目的以及长生帝君可能在哪。他这一走，整个担子便落在自己与武曲身上。现下要死守两个地方，大明宫与天官庙旧址。目前杜乔和绮蝶每夜准时去天官庙边徘徊，试图破掉龙目。

　　勾陈帝君转身，缓缓道，“本君昨日翻阅了《上古精怪图》，里面记载一种妖可供使役，附于人身，再杀死另一人，将那人的肠子和五脏六腑做为食物。”。

　　武曲星君坐在长案前应，“帝君说的是附于杜乔身上的妖怪？”

　　勾陈帝君点头。

　　“我叫人查过，杜乔日日准时点卯，不敢怠慢城门郎一职，而且不记得晚上做过些什么。那绮蝶还停尸杜府，陆楚莺与王氏不敢声张。既然有妖怪，为何找不到？白泽说杜府有煞气，我们却什么都没发现。”

　　勾陈帝君沉思片刻，“本君去看看。”

　　“帝君，信中内容你也见到了。我想长生帝君如果真被困于幽冥之国，那魔人必定暂时空出手来，现下气候转暖，你说他会不会已在这长安城内？不止是他，女鬼、妖界的混沌等人也可能出现在这里，你独自去杜府，我不太放心。”武曲星君说。

　　武曲星君的担忧是对的，如今守在这里的只剩两人，万万不能分开行事。勾陈帝君道，“本君明白。以不变应万变，大明宫与天官庙旧址一日不失，天绝诛仙阵一日不成，他们迟早会找上门，倒不必麻烦本君去寻他们。只是……”他故意看了眼武曲星君，居然笑了一下。

　　勾陈帝君会笑，那是日头由西边升起的征兆。武曲星君瞪大眼睛，贪婪地望着那抹转瞬即逝的笑容，“帝君，再笑一个。”

　　勾陈帝君马上皱起眉头，理都没理他。

　　“……帝君，有话说完。”

　　“本君说你中意的女子谢黛眉还住在杜府，你不怕她有危险？”勾陈帝君顿了顿，应了。

　　“她呀。”武曲星君扬眉一笑，“我以为什么事呢。不过帝君说得也有道理，那赶紧将她召回宫中？”

　　勾陈帝君表情冷冷，“随便。”

　　武曲星君哈哈大笑起来，“那就这么办，我让她去陪太子妃，再安置好陆楚莺与王氏。”武曲星君当即找了个由头，下令将杜乔调至丹凤门，还要轮值半月不能回家，放在眼皮子下监管。杜府也迁至大明宫附近的坊里，陆楚莺与王氏一并过去，绮蝶尸身留在原处，大门贴上封条，顺便布下结界，凡人一概不许靠近。

　　勾陈帝君斜睨着正在下旨的武曲星君，一旁高力士并未发觉有个神仙站在自己身边，只全神贯注盯着武曲星君，以便他随时吩咐。勾陈帝君走出紫宸殿，武曲星君在身后道，“帝君，今夜相约秉烛夜谈可好？”

　　谈什么？今夜指不定来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就算没有，太子妃也会贴过来。勾陈帝君没应他，径直往偏殿走去。

　　再说谢黛眉，平日没什么机会见到太子，能说上话的也只有那次承欢殿命案。可现下太子命她离开司计司跟随太子妃，着实奇怪。众人都说她高升了，连连贺喜，可她不这么觉得。虽然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然必将面对深宫中少不了的勾心斗角，她的抱负不在于女人争斗，而是更广阔的地方。倘若说太子妃日后生下嫡子让她辅佐，那还值得斟酌，可见她的心有多大。

　　谢黛眉一路跟随高力士，由他将她引荐给太子妃。太子妃坐在锦塌上，脸呈倦色，见到高力士还以为太子来了，听说不是后只淡淡扫了眼谢黛眉，算是收下她了。

　　高力士见太子妃落落寡欢，心有不忍，便道，“娘娘，谢御侍可是殿下为娘娘千挑万选出来的，有谢御侍在身边辅佐那是如虎添翼。谢御侍与则天皇后器重的谢瑶环同出一门，天资聪慧，灵敏过人，娘娘，恭喜啊。”

　　听高力士这么说，太子妃又开心起来，毕竟是太子送给自己的人，可见太子心中还有她。于是叫过谢黛眉仔细打量，发现容貌姣好，一副乖觉伶俐的模样，当即让香芸儿拿来睿宗赐下的折枝团花鎏金银香囊赏给她。

　　谢黛眉得了赏赐，心中一点也不高兴。太子妃啊太子妃，成大事者怎能为区区一个男人牵肠挂肚。你是痴人，在这红尘俗世中沉浮，我谢黛眉今生绝不依附他人，只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