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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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染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了。
偌大的厢房内并没有过多的摆设，仅有的只是必要的几件物品。屋内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桌上早已茶凉，香炉中的焚香还在烧着，氤氲着烟雾。沐染慢慢的下了床，几日不曾活动的肢体，行走间还有些不自然的僵硬。身子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比起之前来说，这点儿微微酸痛已无大碍了。
沐染支着桌子，为自己一连倒了好几杯茶。几日不曾进水，她的嗓子干哑的难受。温湿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凉凉的，像久经干旱的草原终于迎来一片甘霖，有说不出的舒服顺畅。沐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脑子这才开始活络，打量起周围的一切。
入目的是一件素朴的厢房，虽然简单素静，但是却有一股特别的韵味扑面而来。这感觉……曾与她几年前在横店看过那些古建筑群时所有的感觉——惊人地相似！她心头的不安愈发的重了起来，面色更加得沉重了起来，一个惊人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呼之欲出，她极力的忽略那个想法，却始终无法擦去那曾经在她心头留下的痕迹，怀疑反而更加的深切。希望……希望不会是她所猜想的那样。
突然，从房门外传来一阵阵细碎的讲话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沐染心头一阵疑惑，慢慢的跺到窗口，轻轻地推开了屋内的窗户——风迎面而来，晚风微凉，天边是灰橙色的云霞，一轮银月隐约挂在天边。几个身着灰蓝色僧衣的小和尚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清扫着满地的绯红，一阵风过，刚整理好成堆的花瓣又调皮的跟随着风再次漫天飞舞，懊恼的表情涌现在他们的脸上
“这风真是太讨厌了。”弱弱的抱怨声通过风吹到沐染的耳际，一阵钟声忽然在此时响了起来，沉郁厚重，像是可以洗涤掉所有的不安，冲刷掉所有的迷茫。
“启明师弟，快走快走，开饭了。”
“可是，地还没有……”
“哎，这个时候还扫什么地啊，吃饭要紧，走吧走吧。”
“可是，可是，哎，二师兄，你别拽着我啊，二师兄……”声音慢慢的消失在风里。沐染的嘴际扬起了清浅却温暖的笑容。这一个满是栽满桃树的小院儿，看到此情此景，竟然恍惚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风迷离了她的眼，也吹乱了她本就乱糟糟的思绪。
她的心情有说不出的复杂，每离自己的猜想更近一步，哪怅然若失的感觉就愈发的明显，可是不知为何，隐约在其中又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好像卸掉了一份长久的压抑。轻松么？呵，真是一个奢侈的词啊……像想到了什么并不愉快的事，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凉薄的笑容。长时间的站立显然对一个还没有恢复完全的人而言是不适合的，可是她却实在没有心思继续躺到床上，继续欺骗自己，醒来就会回到原点。尤其是在眼前所有的一切真实得令人恐惧，所有的一切都处于一片迷雾中的时候……沐染倚着窗口，眼睛慢慢合上。她也曾以为这是梦境，如庄周梦蝶一般，过于真实的梦境，可是醒来至今，浑身的疲累感和尚未完全消散的疼痛感却真真切切的逼迫她面对这个现实。梦和现实，她现在已然有些分不清了。她不禁怀疑是否那个遥远的时空中的沐染，那个沐家唯一的后人，那个在巴黎放逐了8年的沐染，是否只是她的一个梦境，而眼前所生活着的才是她真正的本源，又或者，她现在又在继续着一个不同寻常的梦，等待着某一天梦醒，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熟悉却冷清的世界，她……真的分不清了……
……
小清远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那个像仙子一样的姐姐就那样闭着眼睛靠着窗口，发间几片桃花的花瓣沾染其间，脸上毫无表情，他不知道为什么，直觉的不喜欢那样的姐姐，那样，好像离他很远很远似地。可是他很喜欢她怎么办，她长得好像阿妈啊，虽然好像比阿妈要好看那么一点儿，真的真的只有一点儿，恩恩，不对不对，阿妈在他心目中是最漂亮的，恩，恩，没错。白白嫩嫩的包子脸一下子纠结，一下子恍然大悟，真是十分可爱的紧，如果此时沐染看见的话，定是也忍不住笑起来的。可是没有，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周身氛围压抑。当然此时的小清远还不明白那种令他难受的氛围叫做孤独，他只是以自己超乎常人的敏感意识，觉得那令人不舒服，觉得那个仙子姐姐定然是不开心的。他想向前，可是，却又害怕。之前沐染脸上的惊吓表情还一一在他的脑海里呈现……去，还是不去？小清远的脑海里一时间天人交战。
去吧去吧，仙子姐姐那么像阿妈，一定也很温柔，一定也会很喜欢小清远的。
不去不去，你看之前你就把仙子姐姐吓到了，你现在要是去的话，她肯定更加不喜欢你了。
去，不去，去，不去……
小清远把自己衣袖都揉得皱皱巴巴的了，还是拿不定主意……
“不管了。”狠狠地甩了一下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即将要上刑场的犯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他迈着两个小粗腿，短短的，却尝试着迈出最大的步伐，好像这样就能够给自己打气似地，可是真正靠近窗口，步子却又迟疑，逐渐慢了下来。
一步，两步，三步……足足两三米的距离，他硬是走出了十几步。终于，这个人挪到了窗口。
可是，这下他又开始犯难了。
这是谁修的窗户呀，这么高，都挡住他了。小清远在心里小小的抱怨了一下，随即有些吃力的踮起脚尖，一双眼露出了窗台。一双漂亮的眸子有些犹豫，有些胆怯，最终猛的闭上了眼睛，紧紧抓住了窗边人儿的衣袖，脆生生的叫了声“仙子姐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