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灵守则》溯木

5、战

　　再一次挡下宋痕的进攻，流墨的神色不变，折扇展开，数道银芒便甩了出去。直指——宋痕，却被他依次躲过。
　　浅笑盈盈，流墨的脸上带着一种很奇异的色彩。折扇微展，“那就让我看看，这几百年……你有多大的长进吧……”
　　身体灵活无比地运动，成功躲开了宋痕挥出的一道道黑色光芒。
　　“为什么！”宋痕停下攻击，满脸的怨恨之色，怨毒的视线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飘然而立的人，愤怒无比，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还手！为什么！”是看不起他吗？！！
　　“不还手吗？”状似苦恼地用折扇点了点额头，侧首，“那你就看看你的周围吧。”这孩子还是这个样子啊……莫流墨淡笑。说实话，还是将宋痕看作当初那个冲动的孩子而非现在恨自己入骨的敌人。
　　随着流墨的话落，原本隐藏地很好的，光芒隐晦之极的线条们放出耀眼的银色光芒，遍布在宋痕的身体四周，将他牢牢地围在正中央。另一部分银线也从空气的掩盖下脱离，展现在他的面前。
　　宋痕慢慢转动脖子看去。地面、上空、四周……全部，都已经被莫流墨不知何时布下的银线牢牢包围住了，根据银线上流转的光芒，宋痕可以很确定，如果现在他再妄图去攻击流墨的话，这些看似无害的银线会在瞬间穿透过他的身体。跟着流墨学习的那段时间，他可是很了解对面那个俊美无比的人的实力和本性。对待已经确定是敌人的人，就算是血脉至亲，那个人也会在瞬间灭杀对方！
　　露出一抹苦笑，“你什么时候布置好的？”
　　“在你攻击的时候。”流墨恢复慵懒的神态，右手微微抬起，“我给过你机会了。”嘴角的弧度没有丝毫变浅的迹象，但是流墨的眸子里已经是一片寒冰之色！
　　“那么……你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毁掉我不眠帝国？你不是答应父皇会一直庇佑着我国的吗？！”宋痕仿佛已经认命，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周围已经是一片肃杀之气的莫流墨。
　　右臂轻扬，“很简单的答案。”手指在空中划过，勾画出一道道玄奥的线路，“不眠帝国的皇后，也就是你那个妖艳无比的继母。她的那一支‘倾世之舞’的威力超乎了我的想象。皇室的所有成员尽数为她所魅惑。而我出手，是因为你父皇在仅剩灵台清明的时间里拜托我的……即使让皇族绝后，也决不能落入冥族之手。你的父皇，看到的，比你远得多……”指尖闪耀着一团银色光芒，“这下，你可明白？”
　　“继母？你是说，母妃。”宋痕皱眉，“那个父皇带回来的来历不明的女子？”他想起来了……似乎是这样……老师进行的肃清……似乎就是在那次举国大典后开始的……可是……冥族？那又是什么？
　　“宋痕。”在莫流墨的身后，一扇银白色的大门缓缓出现，朱唇轻启，“流之殇，墨之引，流墨以此为证，接引‘武灵’回归。请开启——灵国之门。”
　　灵国之门只是微微晃了晃，但并没有依照流墨的咒言开启。
　　银光一闪，流墨的手腕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妖艳的液体带着微微的清凉缓缓流淌而下落到地面。银光中夹杂上血红色，更显妖异。
　　“流之殇，墨之引，流墨以血印为引，请开启——灵国之门。接引您迷途而返的子民回归……”

　　“何必，何必……”一声叹息响起。
　　同时，一直紧闭着的灵国之门悄然开启。
　　一个全身包裹在白袍里的男子出现在门边，“莫之流墨，你这又是何必？”
　　“痕的事，起因在我……”手抚着心口，莫流墨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形下坠，单膝跪倒。用灵力强行打开灵国之门，这种危险的事，古往今来不是没有人尝试过，而其结果历史上也记载得很清楚。如果不成功，结果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即使是成功了的流墨，也是受到些许反噬，已然受了伤。
　　多少年？隐在发丝下的唇角微微勾起，流墨自嘲地想，究竟有多久没有受过伤了？太久了……都已经忘记这种感觉……
　　“若不是我当初太过于决绝，痕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更不会伤害其他人。一切都是我……”流墨身上的白衣染上了点点鲜血，白得耀眼，红得刺目。
　　“赎罪吗？”白袍男子若有所思地沉吟一声，“但，莫之流墨，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
　　挑眉，莫流墨的表情已经变得无比冷淡，“我倒是不知，右使大人也会这般多嘴。”庞大的灵压在瞬间铺展开来，莫流墨终于失去了再与眼前之人纠缠的耐性，“如果你是来阻拦我的。那么，来吧！”银色长剑眨眼间出现在手中，剑锋直指身居高位的白衣男子——灵国的右使！
　　所谓的代价，绝对不能够让宋痕知道。对他，已经很不公平了。赎罪……就让自己一个人承受！况且，那也不是宋痕能承受住的啊。
　　白衣男子拊掌微笑，“不愧是莫之流墨，果然魄力十足。你的这份气魄岚竹佩服！是岚竹短视了……”声音停顿一下，“那么，宋痕，跟我走吧。”还是快点完成工作吧。跟莫流墨动手？当他脑残啊？！谁不知道当年的“修罗王”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啊……话说，灵主跟莫流墨切磋的结果好像是因为失手而被打成了重伤吧？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呸呸呸，乱想什么呢……这种对灵主不敬的念头一定要丢掉啊丢掉……
　　尽管心里想的乱七八糟，但“右使”岚竹还是一脸的淡淡笑容看着全身包裹在黑色雾团里的宋痕。
　　“可是……”宋痕下意识地望向莫流墨，有些迟疑。
　　“去吧……”莫流墨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这几百年来，你之所以会生存下来就是因为心里有一种想要找我报仇的执念存在。但如今，这份执念去了，如果你再留在这个世界上，等待着你的只有死亡一途。”
　　宋痕猛地双膝跪地，额头与地面相抵，眼眶含泪，“老师！”
　　一股轻柔的力量传来，等到他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站在那个白衣男子的身边。想要挣扎但又动弹不得。
　　“莫之流墨，你一定要小心啊……”
　　宋痕有些惊异地看向现在一脸温和的男子，他……刚才不是还跟老师针锋相对的吗？怎么现在会闻言软语相向？！
　　“如果是那家伙，他才不会这么啰嗦。”莫流墨的细眸中闪过一抹不屑的光芒。
　　“但是，他也不会像我这样提醒你啊……”岚竹此刻嬉皮笑脸的模样跟刚刚那个人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不再理会这家伙，莫流墨转向宋痕，“一百年后，我们再见。”
　　不等他应是，就被岚竹拉进了灵国之门。转过头去看，最后看到的场景是在落叶中，绝色的少年含笑独立的样子。一如……几百年前，他们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老师，珍重。
　　一阵白光。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座大殿之前。
　　白衣男子一脸的慵懒，“欢迎来到——灵国，镜池。”
　　属于他的生活，重新开始……

　　“轰——”
　　在宋痕的身影消失在灵国之门的瞬间，他所布下的用来控制恶灵们的阵也因为失去了支持而停止，进而崩溃。
　　莫流墨迅速开启自己之前布好的『阵』。玄奥的银色光线密密麻麻地布满整个空间，将所有想要逃离的恶灵们都拦了下来。
　　宛如月光一般，银色的光芒在莫流墨的手中流淌开来。
　　长剑在身前、身侧、身后飞舞，舞动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剑芒墙壁。
　　抬起手，那原本流血的手腕已经痊愈，恢复如白玉般无暇的皮肤。纤长的手指前点，竟然就在半空中书写起来。指尖闪动着银色的光芒，细细的线不停地汇涌而出，逐渐连接。
　　收回手，莫流墨歪了歪脑袋，眉宇间带着些许的迟疑，“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悦耳无比的声音此时带着疑惑，似乎不敢确定什么。
　　虽然很久没用了，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皱皱秀气的眉毛，莫流墨点了点头，就这样吧。
　　理正衣冠，当莫流墨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眸中已经是一片的肃杀，双手十指互相交叉，变得低沉的声音响起，“ㄉ，лжマㄍф，дσ‘ㄕξ、б、ε、ネлね笙の舞’ぬ……πㄖа、ъчひы，рヱё，のㄐㄌ，ㄝそは……”
　　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刺目，让所有人不自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仰头看去。在山顶，有那个人在……
　　他们的传说……

　　双臂展开，双眸已经阖上，只是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的颤抖。脚尖微微轻点地面，衣带随着莫流墨的动作舞动着。

　　莫流澈的表情呆滞了……这、这个是……是……墨笙之舞！
　　可是，为什么……

　　尘封的记忆在瞬间如潮水般涌来，淹没所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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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吗？怎么一片废墟？原本的宫殿呢？
　　小小的流澈看着面前的惨剧，拽了拽流痕的衣角，疑惑地发问。
　　莫流痕抽了抽嘴角，然后弯下腰拍了拍他的头。
　　没事的，以后习惯了就好。
　　他不懂。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繁杂白衣的银发孩子出现在那堆废墟外。那对浅眸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们。
　　他听到流痕叹息的声音。
　　墨，你又来了。
　　嗯。银发的小孩子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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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莫流澈拍了拍脑袋，苦恼地皱起眉。
　　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