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胜密术》苏云溪

6、第五章

　　申时三刻，日落西山，街道由白天的繁华转入黑夜的冷清，也唯有青楼还是生意欣荣。
　　“呦，春秋姑娘，又是来找雪婷的吧，不巧得很，她正在陪客人。”醉星楼的老鸨一看是春秋便迎了上来，虽说春秋对这醉星楼带不来什么财路，可是这长安城的祭祀舞技，可没人敢得罪，如果你怠慢了，说不定哪天你就厄运领头临头了。
　　“雪莹的名字你也叫了一年了，没想您倒改口得这么容易。”春秋的话里带着讽刺，老鸨自然也是听出来了。
　　“春秋姑娘莫怪我多嘴问一句，如果今天改名的不是雪莹，而是其他你不认识的姑娘，你还会说这句话吗？我是生意人，没道理有钱不赚，何况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老鸨依然是一幅笑脸。
　　“可是你确定这是一桩赚钱的买卖吗？”春秋问道。
　　“什么意思？”老鸨收起了笑容，严肃地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能无缘无故赚到一锭金子，世上之事有因必有果，那这因是什么，不要到头来你赚了金子，却丢了门面，那可就不划算了，您说呢……”春秋笑着说。
　　“你的意思是……”
　　“这意思你慢慢琢磨，我今天来是找水莹的，她应该在吧。”春秋刚说完便看到了正迎面走来的水莹。
　　“你们慢慢聊。”老鸨见春秋没有和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下了楼去，招待其他客人。
　　“你找我？”水莹问春秋。
　　“你刚才不也听到了吗？”春秋笑着问。
　　“我想我和你没有什么事可聊的。”水莹冷冷的说。
　　春秋也收起了笑，“来醉星楼之前，你在哪里？”
　　“这和你无关，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水莹的语气又一丝戒备，“你来找我麻烦，不如多关心一下你的那个朋友。”话锋一转，水莹突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微笑。
　　“你知道她今天打碎的那个雕像是谁吗？”水莹得意的看着春秋说到。
　　“看起来，神像似关帝，只是左手持刀，不细看，不会看出分别。那其实是白眉神，专门保佑我们青楼的神明，本来一般人打破了它也没什么，可是雪婷可是和我一样的青楼女子，靠的就是白眉神的庇佑，现在她的行为可是对神明的大不敬，至于后果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是吧，春秋姑娘。”水莹的眼神中透露着阴狠。
　　“看来你很清楚我是谁，”春秋看向水莹，那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能力。
　　“是舞技又如何，你能把碎了的神像恢复吗？”水莹抱着看好戏的心情说，“还是想让你的那只饕餮一口吃了我？”
　　她……能看见饕餮！春秋感到惊讶，能看到这些不同于人间之事，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像她这样天生就有灵力的人，另一种则是——死人，是的，也只有死人，才能看到自己的同类！
　　水莹……是哪一种？
　　“本来，你做什么都不管我的事，不过，如果你伤害到她，后果的严重性是你不会想尝试的！”春秋捞下警告转身下了楼。
　　“春秋，你等等！”三楼上传来雪莹的声音，春秋抬头一看，只见雪莹正兴冲冲地跑下楼来，在走道底层楼梯的拐角处时，不知怎么的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倾了过去，春秋赶紧上前一把扶住了雪莹，抬头看到二楼上的水莹正露出得意的笑容。
　　“怎么这么不小心？”春秋说道，“有没有伤到哪儿？”
　　“没事，只不过脚扭了一下！”雪莹笑着说。
　　“你啊，”春秋对雪莹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很是头疼，也很是为她担心，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这尔虞我诈的青楼中生存下来的。
　　虽然水莹再三保证她会小心，可是水莹的话，春秋不得不去在意。
　　“申屠……”推开自己的房门却没有看到那个自己相见的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不想见一个人，他总是在你身边出现，当你想找他的时候却又找不到他。显然春秋现在碰到的就是这种情况，当然，心里也有一点淡淡的失落。
　　可是白眉神的事却不能拖，毕竟这关系到雪莹的安全，还有水莹，有太多的谜迷惑着她，此刻的她好乱，而那个能让自己感到安定的人却不见踪影，找一个人已经是一件天大的难事了，何况是魔。
　　在毫无头绪之下，春秋去了书库。
　　在阴暗的夜晚去坐落在偏院的书库有着一种阴冷之感。
　　点燃一盏灯，整个书库顿时明亮许多。一个个书架整齐的排列着，那些被整齐的堆放在书架上的都是些年代久远的书籍。书库里灰尘很多，空气有点混浊，但也有着一股幽幽的书香。
　　春秋一手托着灯台，一边一个书架一个书架的找过去。但由于书实在是太多了，春秋发现自己眼睛有点模糊，大概是太累了吧。春秋想了想，用手揉了揉眼睛，正打算继续看，可是脚下一个不注意被绊了一下。
　　“你怎么了，搞得自己这么累？”有人从身后扶住了她。
　　“那你又去了哪里？”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没来由的春秋感到很舒服。
　　“想我了？”申屠笑着问。
　　“没有。”春秋否认道，离开了申屠的怀抱。
　　“对了，你知不知道白眉神的事？”春秋转过身问道。
　　申屠耸了耸肩，跃到了窗台上，“你指什么？”
　　“打碎了白眉神的雕像，会有什么结果？”春秋问。
　　“冒犯神明的结果，你比我清楚，不会不清楚吧！”申屠说道，“三灾五祸事少不了的。”
　　“申屠傲寒！”春秋瞪着他说道，“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
　　“那你想听到什么答案，”申屠突然也一本正经的说道，“结果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吗，如果你想听安慰的话，抱歉我不会说。”申屠跳下窗台，走到春秋面前，轻抚着她的脸，“你总是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总是只看到好的一面，忽略事物恶的一面，可是即使你不去看他，那一面依旧存在。”
　　“是，事物总有两面，所以一切都还有转机，我并没有忽略它，只是我知道与其在一旁看着事情越变越糟，还不如努力去寻找解决的办法，我有我的执著，我不会放弃。”春秋说完再次找了起来。
　　看着春秋的背影，申屠再一次想起了灯芯。那个唯一一个走进他心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