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你不知道的事》绾月

15、第 15 章

　　格兰芬多休息室的天花板悬挂着节日彩蛋，壁炉把整个房间烘烤得暖洋洋的。学生们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他们坐在舒适的扶手椅里，彼此交换着有趣的经历。
　　西里斯.布莱克打开寝室的门，阴沉着脸把行李扔到床边，牛皮箱子发出沉重的闷响。他没有去管那个倒在墙角的可怜皮箱，甚至没有脱下风尘仆仆的外套，就倒在了床上。
　　“嘿，兄弟，圣诞节过得怎么样？”詹姆斯坐在自己的床上问，他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服帖的盖在头上，粗笨的镜框变得细长精致，尽管那张脸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他整个人看上去都不一样了。
　　“不错的打扮。”西里斯挑着眉吹了个轻浮的口哨，然后隔着几张床向好兄弟传达出“我过得一团糟”的讯息。
　　“好吧，我知道不怎么样，”詹姆斯扒了扒难得整齐的头发，“你就像在匈牙利树蜂的老巢里偷了颗龙蛋一样。”
　　“赞同，西里斯，你的脸色真难看。”卢平从箱子里拿出干净的衣服，把它们放在床上，然后一件一件叠起来，“回家有那么痛苦吗？”
　　“一进那个屋子我就浑身不对劲，”西里斯两只手交叉着放在脑后，仰面看着深红色的法兰绒幔帐，“你能想象自己住在一个阴森森的墙上挂着家养小精灵脑袋的大宅子里吗？”
　　“不能，”詹姆斯夸张的吐舌头，“我同情你。”
　　西里斯像平时那样发出嗤笑声，然后转过头面向他们，“这些天你们都干了什么？”
　　“吃了一顿丰盛的圣诞大餐，”詹姆斯说，但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是种享受，“真是油腻腻的体验，我怀念霍格沃兹的南瓜汁。”
　　“等会儿你就可以去喝个够。”卢平温柔的说，坚定的把詹姆斯偷偷放到他床上，试图让他一并叠好的衣服扔回去，“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他说。
　　“你呢，彼得？”西里斯问角落里的小个子男生。
　　“我也是。”彼得腼腆的回答。

　　节日的余热依旧留在学生中间，大厅里闹哄哄的，就连斯莱特林长桌都充斥着欢乐的气氛。
　　“天啊，不敢相信那是波特，”尤莉娅掩着嘴唇发出小小的惊呼，“他像变了个人！”
　　帕特里夏抬起低垂的眼，淡漠的眸子迎来詹姆斯的目光——帕特里夏能够理解，就连斯莱特林的女生都在悄悄议论波特的原因。他坐在格兰芬多的长桌里，乌黑的短发顺着头顶遮着耳朵，露出带有青筋纹理的鬓角；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眼镜，狭长的镜片后面一双浅褐色的眸子蕴藏着深邃的光芒。他勾着一侧嘴角，懒洋洋的用手撑住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身边的男生聊着天，并且漫不经心的扫视斯莱特林的长桌——当捕捉到帕特里夏的视线时，他的双眼迅速的、微不可察的亮了起来。
　　帕特里夏心里一颤，连忙垂下眼帘，手中握着的叉子“叮”一声落到盘子里。她手忙脚乱的将餐具摆好，在尤莉娅诧异的注视中捧起书本匆匆离席，也就错失了詹姆斯瞬间黯然的眼神。

　　“特拉弗斯，如果你再试图把手里的东西扔进坩埚，我发誓以后这些活都由你来干。”斯内普停下挤水蛭的动作，怒气冲冲的夺走帕特里夏手里未经研磨的乌头，“能告诉我你把大脑丢在哪里了吗？”他嗞嗞喷射着毒液，“你以为只要把材料放进坩埚就能熬出一剂魔药吗？你真该为自己仍然活着的事实感激梅林。”
　　“抱歉，斯内普。”帕特里夏恹恹的说，她走到桌子另一头，卷起袖子，拿过一块雏菊根慢慢切起来。
　　坩埚里炭灰的药水渐渐呈现出浅蓝的色泽，表面光洁如镜，倒映出帕特里夏心不在焉的面孔。她盯着摊开的讲义，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到书本上，但是她的思绪很快从密密麻麻的文字中脱离出来，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嘶”的一声，帕特里夏甩了甩被割破的左手，鲜红的血珠从伤口流了出来，滴在刚切好的雏菊根碎片上。
　　“哦不不不——特拉弗斯小姐，千万不要对伤口使用‘清理一新’！”斯格拉斯霍恩教授赶在咒语念出来那一刻制止了帕特里夏。“清洁咒会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他气喘吁吁的从教室另一头跑过来，挥动魔杖清除了雏菊根上的血渍，“处理材料一定要当心，尤其是使用刀具的时候。”
　　“抱歉，教授。”帕特里夏羞愧的低下头。斯内普正在边上搅拌魔药，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瓜。
　　“你得去找庞弗雷夫人要一点儿白鲜，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斯格拉斯霍恩关切的说，他对斯莱特林的学生总是非常宽容。
　　“谢谢您，教授。”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低着头从教室后门走出去。

　　医疗翼在二楼。门厅的大理石楼梯之上有一个废弃的盥洗室，帕特里夏扭开老旧的水笼头，把受伤的指头放到下面冲洗。十二月末是一年中最冷的几天，青铜蛇嘴里流出的水冰冷刺骨，渐渐麻木了伤口的疼痛。细长的水混合着鲜血流进池底，她弯下腰，接起一捧水覆在脸上，片刻后抹去水花，然后双手撑在大理石水池边，轻轻的缓慢的叹出一口气。
　　她睁开眼睛，转过身，波特站在离她几步远的镜子边。有那么一瞬，他们只是沉默的看着对方。盥洗室的光线昏暗，一排排镜子和水池长长的铺满整个空间，詹姆斯高挑挺拔的身影从镜子里映出来——他在几步之遥的地方注视着她，当她的视线落进他眼中的时候，他就不受控制的想靠近她，但是想到早上那一幕，他又停下脚步，有些焦急又有些无措的看着她。
　　他的脸庞瘦削，浅褐色的眸子依旧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他朝她咧嘴，露出她所熟悉的温柔而讨好的笑容。
　　帕特里夏的心中升腾起浓烈的酸涩，她强迫自己不去看眼前这个人，面无表情的朝门口走去。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她攥紧手指，企图用皮肉的疼痛压抑悲伤的情绪。伤口重新裂开，血水一滴滴落在地砖上，她无知无觉的继续走着……她擦着詹姆斯的肩膀而过，却被他紧紧拉住手腕。
　　“放手。”她站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
　　“你怎么了，”詹姆斯的笑容从脸上褪去，被她冷淡的态度弄得更加无措，“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跟你没关系，”帕特里夏试图把手抽出来，“放手，我要去上课了。”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浅褐色的眸子急切地看着她，“你从圣诞节回来就很不对劲。”
　　帕特里夏转过脸看着詹姆斯，她如愿的让自己看上去既冷漠又刻薄，“我觉得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没什么可聊的。”
　　“你是最不在乎这些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就不能少花点时间到这些无谓的猜测上，”她甩开他的手，快步走进阴影中，不让他看到泛红的眼眶，“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不想再跟你玩下去了，格兰芬多果然都是天真的蠢货，几句话就能把对方当朋友。”
　　“你只是在玩？”詹姆斯大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那些事情在你看来都只是笑话吗？”
　　“什么事情，我不记得了。”
　　“你都不记得了吗，要不要我一件件说给你听？霍格莫德、魁地奇、二楼的走廊和圣诞舞会——”
　　“不要，我都不记得了！”帕特里夏几乎尖叫打断他，“别再说了波特！”
　　“你到底在心虚些什么，还是在隐瞒某件事？”詹姆斯握着她的肩膀逼近她，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告诉我，特拉弗斯，”他的额头抵住她的，“告诉我，帕特里夏。”
　　“我没有，”她虚弱的推拒着，有什么顺着脸颊落下来，她已经分不清是水珠还是眼泪，“放开我，波特……”她轻声说着，眼前已经模糊一片，“别逼我……求你……”她轻声哀求着。
　　“抱歉，”詹姆斯轻轻把她揽进怀里，“抱歉，”他低声重复着，右手抚着她颤抖的背脊，“我不该逼你的，是我的错。”
　　帕特里夏埋在他的怀里，熟悉的清淡香气让她渐渐冷静下来。她忽然搂住詹姆斯的腰，男孩瞬间僵住了身子。
　　几秒的眷恋，带着血的冰冷手指被温暖，没有言语也没有眼泪，不该存在于世间的感情，只是美好的奢望。
　　几秒后，她万分不舍的离开这个让她无比眷恋的温暖怀抱。
　　“别再找我了，波特。”她的声音剩下悲戚和苍凉，平静的面容却没有一丝痛楚，空洞的眉眼，漠然的表情，“以后我们只是陌生人。”
　　泪水下的眼睛剔透的纯粹，不含一丝热度。带血的手抚过詹姆斯的脸，他浅褐色的眸子倒映着她逐渐靠近的面容，冰凉的嘴唇，带着咸涩的泪水，空气中弥漫淡淡的血腥味，盥洗室悠长的灰暗仿佛是他们最终的定格。
　　一切的一切归为沉默，连同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被驱离了光明的领域，一起向无尽的黑暗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