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魂]惟君安好》銀桑的刀鞘

5、Chapter.05

　　(五)

　　「我捡到他，约莫是在一个礼拜之前。」
　　「刚到此地时他很是沉默，从不轻易和人说话。直到这两、三日才和晋助、小太郎玩了起来。而就在来这里的第三天，他突然告诉我，」

　　「『你会来找我，是因为食尸鬼的传言吧？』
　　『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战场上除了鬼以外，还有幽灵出没。』这大概是他前三天以来说的最长一段话了。」

　　「突然这样说让我吓了一跳呢，但是幽灵的确切所在，他也说不清楚，所以我这几天往他说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直到今天，我才终于找到了你，和他所描述的样子相符，可爱的幽灵。」

　　随身带着布包袱，身着橘红色破旧的女童和服，惯用武器是太刀，有着悲伤眼神的幽灵。

　　清和枕着手臂，缩在被窝当中，想着睡前松阳告诉她的一番话。
　　三个男孩子都已经回到了房间，起初他们对于多出来的屏风很是惊讶，桂还磨磨蹭蹭的探头看，发现是她的床铺后才又蹭了回去。

　　应该是高杉和桂要作作业的缘故，一直到深夜男孩们那边才熄灯。
　　不过就算灯光熄灭了她也难以入眠。过度疲累的此刻她却异常清醒。
　　难怪银时看起来这么眼熟。清和想着。
　　同是在战场上游荡着的他们偶尔相遇，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是知道彼此存在，并不交谈。遇见的次数多了之后，她便养成只要食物还够，就不全部拿走的习惯。虽然不知道男孩能不能找到，起码这让清和感觉自己还能够像个人。

　　前一阵子的冬天里她除了扒尸体的衣袍取暖，也在就近森林里的山洞凑合着过冬，期间同住过一段时间，对方有需要的时候也向彼此伸出援手，更多时刻是清和观察着男孩怎么作而依样画葫芦。只是两人开口的次数真的寥寥无几。
　　而在松下私塾里的他也跟战场上大不相同。毕竟在那儿的他们身上都满是血污，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面貌，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现在终于知道了，食尸鬼的名字叫做银时，坂田银时。

　　清和翻了个身，听见了旁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屏风旁看过去，她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孩抱着刀轻轻的往外走。然后在走廊坐下，纸拉门上映出一道剪影。
　　她也随着坐起。右手爬梳两下压乱的头发，轻手轻脚的摸出门。
　　坂田银时靠着拉门，手支着下颚望着月光不知道在想什么。清和走到他斜前方，坐在走廊的边缘，赤裸的双脚悬空，感受凉风如水流过趾缝。
　　男孩猩红色的眼眸下拉到她身上，又慢慢飘回去。
　　半晌，清和开了口「听松阳老师说，是你告诉他我的存在的。」女孩的嗓音清甜，像是眼前明亮的月，又像是晚饭后吃下的那几块樱饼。
　　「…啊，松阳真的有些多管闲事了呢。」
　　「喂喂，你小子这什么意思？」知道男孩是谁的清和莫名没有了初时的陌生感，笑了出来。
　　「阿银我没有关心你吶，只是担心那些没死透的兵士们。没死在敌人手中反而莫名其妙的被个小丫头做掉不是很憋屈么，这么掉价的死法，乡下的老妈会哭的啊。要是做掉他们的小丫头还饿死了，那他们的老妈不就更伤心了吗，儿子连个没吃饱的小丫头都比不上什么的。」银色天然卷把手指塞进鼻孔里挖啊挖的，掏出来不明物体后弹了出去。

　　「…虽然你讲成这个样子，但是，还是谢谢你啊。」她学着他的样子，抬头仰望月空，细瘦的小腿一晃一晃。她知道银时没有恶意，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就像她一样，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所以只有在背对着男孩的时候才能把感谢说出口。

　　没办法啊，两个人之前曾相处过，但是这样平静地坐下来说话却是第一次。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要接下来把饭后甜点都给银桑，银桑就能够感觉到妳的诚意了。」
　　「欸~全部太多了吧，四分之一可不可以？」面对男孩的狮子大开口，清和的心中有了计较。
　　「妳的诚意也太小一块了吧！换算成今天的樱饼可是只有半块，给银桑填牙缝都不够。」听到这么阔气的砍价，银时微微的大声。
　　「那么三分之一？」她微微上抬了价码。
　　而银时看不见女孩有些诡异的笑容「至少也要二分之一啊TEME。」
　　「那就决定是二分之一了。」
　　「唔，这样才象话嘛。不，不对，银桑一开始可是要全部的。」突然就发现自己的要求被砍了一半的银时瞪大眼睛。
　　「太晚了，已经接受了不是么。」清和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开始她就打定主意只给他半份而已。「啊啊，算了，银桑不跟妳计较，一半就一半吧。」
　　「为什么还讲的好像很委屈似的，没搞错的话那可是我的甜点吧？」她回头看着银时，如琥珀澄澈的眼底笑意清晰可见。
　　「那是救了妳的费用啊，难道妳的性命就只值半份甜点么？」银时的手扒拉过那头蓬蓬的卷毛，眼睛又回复了无神的状态。
　　「那么对你来说，糖分是什么呢？」被人说性命只值半份甜点的清和稍稍有些不爽了起来。
　　「那可是银桑世界里最重要的东西啊。」他不假思索地开口。
　　清和笑了「照这样的逻辑，甜食等于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我的性命等于半份甜点，那么我可不可以认为，我的命在你的世界里也是很重要的东西呢？」
　　这下子换男孩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喂，你们两个很吵哪，到底要不要让人睡觉？明天还要上课，要是在松阳老师的课上睡着可饶不了你们两个！」屋内传来一句模糊不清的低语。从内容推测应该是高杉。
　　虽然说清和跟高杉并不熟，但是她照今天观察结果，推测松阳大概是高杉世界里面最重要的人。
　　「对不起。这就去睡了。」反正待在这里也真的有些凉。这样想着她爬起来往房间里走。「你还不去睡么？银时？」
　　「再等一下吧，那被窝太温暖了有点睡不着。」银时没有带着太多情绪，反而是听见这句话的她微微有些鼻酸。
　　清和在经过银发男孩身畔时，脚步停顿了一会儿。
　　「不管怎么样，能在这里看见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呢…鬼。」低声说道。
　　毕竟也常常见到彼此的面，其中一人消失了的话也还是会忍不住担心与惆怅。
　　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在战场上讨生活，但是冬天一过之后许多人就再也没有机会看见，剩下他们两个顽劣又顽强的活了下来。

　　没有等银时回答，她又继续前进，在走入房间时，她才听到一阵低喃，好似风的低语。

　　「是啊…能再看见妳活着真是太好了吶，幽灵。」
　　那句话轻飘飘地渗入今晚的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扩散，替她的嘴角染上了微笑，樱色的唇瓣绽放如花。

　　终于，能够安心地睡着了。
　　闭上眼，她模糊的睡过去，怀揣着自去年秋末以来未曾感受到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