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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香
Chapter 00
死亡迫近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于染心心念念的死亡盛宴终于来了，只是，胸口为什么那么难受呢。
Chapter 01
姐姐，我会守护你的呀。
姐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真的。
姐姐，墨儿来保护你！
于染的头疼得快要裂开，脑子里纷飞的记忆碎片不断割着她脆弱的神经，她不知道煤气中毒可以这么痛苦，也想不到这凌乱的记忆是怎么跑到她脑子里来的，她没有功夫去想这么多事情，她只知道，自己好痛苦。
于染不由得嘶叫出声，然后猛地睁开眼，眼前粉腻腻的纱帘晃花了她的眼，居然没死呢。怎么会没死呢。
她像疯了一般，用力扯掉了纱帘，然后狠狠地将它撕成碎片，她觉得自己乖乖女的面具快要破裂，也是呢，她开始不由自主的咆哮起来，吼叫着，然后又没形象的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一个哭得梨花带水的的夫人不知从哪里跑过来，搂着她哭。
染儿，我的好染儿，这是做什么了，不怕，好染儿不怕，娘陪着你呢。娘陪着呢……
她拥着这个自称是她母亲的女子，浅浅的吸着她身上只属于母亲的味道，也是是太渴望母亲的怀抱了，哭着哭着就无力的睡着了，这个怀抱是如此安心，仿佛天塌下来也不怕了。
妈妈。
于染在闭上眼前呢喃出声。
亦是一个梦，雨下的很大，很大，倾倒出来的仿佛不是雨水，而是悲伤。有个少年牵着她，在雨里奔跑，周围是一片黑暗，寻找着下一个能躲雨的洞口。她任由少年牵着手，温暖的濡湿的，混着栀子花的香，依然是那般的熟悉。她定定看着少年的侧脸，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心里却泛滥着莫名的疼痛，悲伤真的像这场雨一样，那样那样的大。
然后，又是漫天的血飞溅在她的面前，她听见谁在虚弱的说，姐姐，墨儿来保护你。
她只是哭，心里的疼痛不断的在流淌，怎么那么难受呢。
梦中烟雾缭绕，幻化成她自己的模样。但即使一样，面容上却带着与她自己淡漠完全不一致的脆弱，不堪一击，没有伪装，悲戚直达眼底。很像小时候爸爸妈妈出国时候丢下自己那样，心里的防线全部轰然倒塌，只知道流那种叫做眼泪的液体。
须臾，她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份浅浅的坚忍。
墨儿，你说的守护，你说的一辈子，哪里去了。
墨儿，我的墨儿，你说你来保护我，现在了，现在姐姐那么难受，姐姐被好多人欺负了，你呢，你哪去了。
墨儿，你快出来保护我啊。
墨儿……
眼前的人儿惊慌失措，抓着空气，却是虚无。
颓废的跪在地上，又如烟一般消失不见。
耳边却隐隐还有那声甜甜的，暖心的，姐姐，墨儿保护你。
Chapter 02
昏黄混沌的铜镜前倒映着翦水双瞳，肌肤胜雪的女子，青丝如水般流泻在肩头，衬得一身火红的嫁衣更加明艳，侍女将沉重而金辉的凤冠轻轻为她置于一袭青丝上，于是整个人如同浴火重生凤凰般不可一世，但双眸中那淡然的眼神却格格不入，使一切为之黯然。
逃不开被束缚的命运。
仅有一面之缘的母亲，那位柔美却憔悴的女子为了她，至死都抗旨不从，当今圣上赐三尺白绫，昨日才自尽，今日却是她大喜之日。这是于染这么多年了为一个算是素不相识的人哭泣，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分明可数，一滴一滴在脸上晕染开来，如一朵朵冉冉盛开的栀子。
她的母亲很伟大，但是她却没保护好她。
她抚摸着冰凉透亮的水晶棺，轻轻的说，娘，对不起。
于染的第二份记忆里，娘曾经说，小染，心中不要有恨，这是我们挣脱不了的枷锁，这就是我们束手无策的命，所以小染，心中不要有恨，我们斗不过天的。
娘，我知道，因为我们是女人，我们是弱者。
于染突然想起了笛安的书里郑东霓说，我是女人，我只能做女人，我没得选择。我的手腕就是比他们细，我的力气就是没有他们大。
对啊，女人始终只能是个弱者，反抗不了命运。即使你有多么出色。
于染垂下眼睑，扶着侍女细瘦的手臂，一步步缓缓踏入花轿。
事情的原委，只是邻国要来侵略他们这个仅一座城池的靖国，皇帝为了国家的安危，想要和亲示好，又舍不得让自家公主去受委屈，便将主意打到丞相家的三位小姐身上，而于染其实是随母亲改嫁的小拖油瓶，丞相亦不会念父女之情，将她推入这个狰狞的漩涡中……
花轿步步蹒跚，一寸一寸前进，喜悦也好，悲伤也罢，将古今多少少女埋入婚姻的坟墓，待满头花白，再轻叹光阴不在，摧毁多少少女易碎的青春，又造就多少少女轮回不尽的心计，最终掉入无止境的深渊。
于染呆滞地倚着靠背，眼神毫无焦距，在聒噪的鼓声中，她听到了声声马蹄，嗅到了尘土飞扬的味道，带着硝烟的威胁。
是她所谓的夫君么，还是来了呢。
她莞尔一笑，还好有种，没有如同她们这个皇帝这么昏庸，想用一个女人就绊住侵略者的脚步。身在这个国家，她真当有些耻辱。
也对，她本不是这个国家的国民。想到这里，她又嗤嗤的笑了。
Chapter 03
掀开绯色的帘子，刀光晃花了于染的眼，她抬起素手，企图遮住那些冰冷的光芒，然后她便看见了那些整天纸醉金迷的人们四处逃窜，如被花猫玩弄的小白鼠一样，慌张可笑，却无法激起别人的同情。
小姐，快逃啊。陪嫁的小丫鬟叫嚷着，催促着她一起离开。
为什么要逃，嗯？于染的唇微微一勾，一个倾城的微笑若隐若现。
小丫鬟看了看眼前这个穿着嫁衣的女子，她这一身嫁衣在她身上简直天衣无缝，但是这个女子说出来的话，怎么像是疯了呢。她想到这里，用力摇了摇头，撞开于染后，错身逃跑，尖叫着，小姐疯了！！！啊——
还没说完，便听见生命终结的一瞬寂静。于染缓缓转过身，蹲了下去，似笑非笑的抚了抚小丫鬟额前凌乱的发丝，又将手覆在她的眼皮上，合上了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眸，我疯了吗，嗯？我疯了呀。
她又站起身，头微微扬起十五度，嗯，非常好，要高傲一点，这样才不会死得太难看。
她知道的，所有人都躲不了这残忍的屠杀，更逃不了这场悲壮的血祭，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么多人一起为各自陪葬，不是么。死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你瞧，她都已经死过一次了。
一个又一个人倒在自己的面前，热血，头颅，哀号，尖叫，一切让人作呕得难受，死神在召唤一般，于染一步一步，轻如飞燕，走向闪烁的刀光剑影。绣花鞋踏过的石板路上，盛放着一朵一朵殷红的血花，似地狱的曼珠沙华。于染笑得像个孩子，无助，孤独。她明明就在侵略者眼前，他们却迟迟没有杀她，最终，独留她一人成为亡国奴，看着血染苍穹。
天开始下起小雨，雨雾起了氤氲，于染心间悲凉一片，呵，老天啊，你以为下一场雨就可以洗涮掉这罪恶的一切吗，怎么可能呢。
身批铠甲的男子骑着黑得不带一丝杂色的马来到于染面前，嘴角蔓延着淡淡的笑容，似乎眼前的杀戮不是他做的一般若无其事。几缕发丝上沾着赤血，在风中飞扬，彰显着唯我独尊的帝王霸气。
于染抬头，语气中带着疏远的淡漠，为什么不杀我？
她还不会傻到认为是因为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而饶恕她一条命。她想死，不想这样残喘苟且的混日子，她亦不想死，不想做那些对不起她的人的陪葬品。即使这样她也不会感激他。
子墨说，要我照顾好你。男子的声音富有磁性又带着魅惑，与这身英气的铠甲有些不符，眉眼间，有那么一丝熟悉的味道。然而他的话，却让于染久久无法凝聚思绪。
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混着雨水，逐渐清晰起来，似曾相识。
姐姐，墨儿保护你。
喂，你别哭，你本来就丑，哭了就更丑了。
唉，你别哭了，你不漂亮没关系，别人不要你了，我可以勉为其难接受你的。
于染，对不起。
于染，我……
Chapter 04
全是保护和被保护的谎言，你们全都给我滚。滚啊。于染又不争气的哭了，那男子拥着她，任她如雨点般的拳头不断砸在他的肩上，然后眼泪在铠甲的缝中渗进去，浸湿了他的内衫。
再坚硬的铠甲也能被泪水侵蚀，何况坚强的人，也还不是一下子就能哭的心肝俱碎。
于染的哭泣声渐渐小了下去，倚在男子的怀里，脸贴在冰凉的铠甲，似乎睡着了。男子微微叹息，将于染像个婴儿一样抱起，跳上了马，策鞭而去。
靖国至此，灭。前靖国归属秦国，秦国再次扩大了疆域，逐日大盛。
梦中尚不知昨日已被搁浅。
亦是一日阴雨天，雨丝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与大地缠绵，不要命的扑向大地，抛弃天空也在所不惜。小小的于染就是在那个时候搬着小板凳坐在内院的屋檐下，托着腮等待雨慢慢变小，最后停止。那是个漫长的过程，可是对于于染来说，那是一种享受。但这种享受往往不长久，因为那个小坏蛋会来打扰她的美好时光。
姐姐，你又在做这种傻事了？秦子墨会对她的行为不屑，撇撇嘴，唉，你这么傻，又这么丑，以后哪个男人会要你啊？
你去死啦。我这么可爱，怎么会没有人要呢？于染嘟着嘴，表示强烈的不满。
那你说，除了我，哪个男孩和你是好朋友？秦子墨得意的说着他以为很伟大的事情。
咦，好像是哦。要是我真的没人要怎么办？她歪着脑袋，可怜兮兮地望着天，然后又突然豁然，好墨儿，你会要我的吧。
唔，他怔了怔，摇起了手。然后于染便跳了起来，去挠秦子墨的痒痒，然后两个人都开始笑，直到眼角笑出闪闪的泪花，这才停下来，秦子墨嘴里碎碎念着什么话，于染坐在小板凳上愣愣地看着他，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后来，于染的亲生父亲不知怎的得罪了先皇，诛九族的大罪从天而降，原本美满的家庭由这个残忍的变故，就此打破。禁卫军像拿着镰刀的死神，一步一步走来。于染站在内院的屋檐下，看着父亲，二叔，小姨还有慈祥的管家爷爷，相继倒在她面前，胸前都盛放着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鲜红的血花，那样刺眼得灿烂。当禁卫军来到她面前时，她看见那个粗犷的男子眼中闪过不忍，但还是将长矛朝她刺来。
出自本能的，她想要用手去遮住眼睛，以为那样就不会有痛楚了。但想象中的疼痛没有降临，她从手指缝里看见，秦子墨出现在她身前，如栀子花那样干净地微笑，姐姐，墨儿保护你。
Chapter 05
于染有些呆滞，睁大了眼，说出的话有些小心翼翼，你、你怎么了？
嘻，你说我怎么了，我穿了父皇的金蚕宝衣哦。他向于染眨眨眼，依旧是那么得意的语气，但其中却带着致命的疼痛感，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痛呢？
那个男子也同样有些被惊吓到，太、太子？
他的眼神突然就尖锐起来，有些狠戾，还不给我滚！
墨儿，秦子墨！于染发现倒在她怀里的少年的背上有湿热的液体不断流出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你不要吓我啊。
一滴暖暖的泪掉到了少年的脸庞上，他有些无措，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一缕羞涩的红晕爬上脸颊，喂，你别哭，你本来就丑，哭了就更丑了。
你个坏蛋。你这是做什么了？于染反而哭的更加汹涌了，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唉，你别哭了，你不漂亮没关系，别人不要你了，我可以勉为其难接受你的。秦子墨毅然直视着于染的眼睛，她的眼睛像黑曜石那样澄澈透亮，与他深邃的眼睛不同，很美丽。这一眼，仿佛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那样短，又那样久。他仿佛意识到什么，想要抬起手给于染擦泪，可是却发现怎么都没有力气了。
雨，就是那个时候又开始细细密密地下起来的，血腥味在雨水中开始浓郁，清晰，充斥着小于染的大脑，然后慢慢麻木。
他垂下了头，长长的睫毛盖着眼睛，投下一片阴影，突然吐出一句，于染，对不起。
于染，其实我……于染愣愣地看着怀里的他，还没来得及听完，于染的母亲便进来了。脸上的分不清是雨水来是泪水，她去普陀寺求佛，刚刚逃脱了这场苦涩的杀戮。
小染，别怕。那个时候母亲还叫她小染，而不是染儿。她硬生生地将于染怀里的秦子墨拉开，牵起于染的手就开始逃亡。
于染被母亲给带走了。她跨出门槛的时候，想小小的渴求一下，希望能听完秦子墨最后的话，因为她听见秦子墨最后叫的是于染，因为她想知道，是大人们讲得很肉麻的“我爱你”，还是孩子之间很奢侈的“我喜欢你”。怎么样都好，只要是秦子墨自己说的，她都会很快乐的。
还记得，那时在数雨滴的时候，他说，姐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可是，为什么是他的父皇，要来杀死她的父亲呢？
心口的钝痛泛滥着，记忆定格在秦子墨最后微弱的两个字的前一秒。
爱你。
其实我爱你呢。
Chapter 06
东方的太阳如救世主一般姗姗来迟，开始没收一地的泪水。
几个浣衣局的宫女在染姬宫前嬉笑着经过，看见一女子坐在小马扎上，姣好的容颜在阳光下有些熠熠生辉起来，一切静好的风景让她们都不忍去打扰。
一个年纪小些的宫女偷偷说，呐，那就是殿下前日带回来的女子，封了一个染姬的名号之后，便被扔在这里不管不问了呢。
瞎扯，我听我阿妈说了，她原来也是我国的人，和废太子有很好的关系呢，她爹爹是得罪了先皇，她们家才流亡了。小宫女身边的宫女似乎很懂的样子，说起来头头是道，眼睛里闪烁着亮亮的光芒，声音突然低了低，似乎就是废太子保得她，才躲过了死罪。
唉……是这样啊，我还看见过废太子一次呢，长得可俊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得这么多年都不曾醒过来。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啊。那小宫女眼睛水灵灵的瞪得老大，好像听了什么吃惊的事情。
一个年长的老宫女走过来，狠狠剜了那两个宫女一眼，年纪轻轻的学人家嚼什么舌根子！脑袋掉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急急的脚步在染姬宫前走过，惹得枯树枝上的鸟儿扑腾着翅膀，欲要飞走。
于染睁开了眼，她觉得自己快要成为记忆的一部分了，整天泡在记忆中，哭泣，欢笑，自己完全没情绪，却总是被记忆的情绪所左右。
眼睨底下，全是化作如春水般的温柔。
墨儿，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于染开始自言自语，她听见昨日送饭来的小太监问一旁站着的老太监，她是不是疯了。
是的，她早就疯了，如今又再次疯了，被曾故意遗忘的回忆逼疯了。
于染的声音软绵绵的，不疾不徐，不断地重复着，当我唱起这首歌，我又想起你了。还记得那年我们都很快乐。当我唱起这首歌，眼泪不听话了。才发现你是，最无法代替的。
我只想把这简简单单的小旋律，一遍一遍重复，唱给你一个人听。
回头转身，为什么已不见你。
娘曾经告诉我，此情可待成追忆，我们终要一个人生活。
可是秦子墨，我忘不了你啊。
我本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你却闯进我的生活，我的记忆里了。
都这样了，你怎么可以不负责任地一睡而就。
我其实记得的，那天像梦境的晚上，在山洞里，不是你说要我做你的太子妃吗。
秦子墨，我知道你没把我当姐姐，你是喜欢我的，对吧。你看，我这么懦弱，硬是要把我们两个人绑上姐弟的标签，不肯承认。我有什么资格让你喜欢我呀。没有，明明心底里那么离不开你，却总是做出口是心非的事。我说，我是你姐姐。我也难过。那一刻，你对我吼的那一刻，我希望持续地久一些。很奇怪吧，真的很奇怪呢。可是我就是应该被你吼，因为我爱上了你。不该这样的，不是吗？我们还那么小，有什么资格谈情爱呢，我们这样是不可以的，因为你是天之骄子，你应该有美好的前程，你有祖国，有人民，有比我更聪慧更貌美的女子陪着你看细水长流，而不是我。不应该是我。我不配。
求求你，就这样了。好吗。
求求你，就这么忘了我吧。
对不起，前世去了靖国，吃了忘尘药，竟忘了你。
对不起，我怎么能忘了你。
对不起，秦子墨。
所以，你醒过来好吗。
Chapter 07
次日，染姬着一身玄色华服，逝于染姬宫。
是夜，天降红雨。
沉眠六年之久的废太子逐日亦薨。
秦魇王追封染姬，赐号绯，与废太子合葬秦陵。
Chapter 08
于染蓦地睁开了眼，一切就好似梦一场，却又清晰得那般真实。她抬眼看去，厨房的窗户开了一道缝，不大不小，以至于风灌进来，自己才没那么死去。天意吗，好吧，那就好好活着，苟且残喘地活下去吧。她苦涩地微笑，支起疲倦的身体，走向浴室。
莲蓬头里的水倾斜而下，迎面淋着水，脑海里一幕一幕的记忆不断浮涌而上，那段残缺的记忆，就由于这次自杀未遂，这么硬生生嵌入了脑海。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什么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在那如梦般的时间里，去了一个平行世界，代替另一个自己爱一个人，并过完一生。
秦子墨。秦子墨。呵。
窗外，天渐渐亮了，白昼如同花火般绽放，匆匆忙忙的一日又开始了。
于染匆匆套上肥大的校服，用梳子将长长的刘海又梳了一次，刚刚盖住眼睛，然后步履拖沓的向车站走去。在车站等车，无聊地左张右望，祈求找个早餐摊买瓶牛奶暖暖胃。但早班车还是如期而至，她只好放弃，无奈地上车。
上车的那一瞬间，于染通过齐刘海，看到对面的梨树下倚着一个男生，那个身影，是记忆里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人儿，正仰头饮着她此刻最想要的牛奶。
呵。
在重新开始后，为何第一个遇到的人又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