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原著向]霹雳逆时》试刃

52、第五十章

　　儒门天下以北三里外的天空，此时已尽成一片墨色。
　　无数蝙蝠所组成的的乌云直压而下，与儒门天下上空的青天之间形成一道明确的分界线。若非乌云中夹杂的可怖氛围和血腥味道，倒是一副奇观。
　　守在北部外围的儒门兵卒首当其冲，还未及反手抵抗便被獠牙和利爪撕碎。嗜血者落地便化人形，伴着狂暴躁动的蝙蝠在人群中冲杀，如入无人之境，一时间场面混乱非常。
　　眼看大群嗜血者就要突破儒门防线，忽来一道耀眼剑光从天而降，一剑破开乌云，轰然一击粉碎无数嗜血恶魔。
　　剑气撼动大地，北方天空重见天光。
　　只闻一人朗声吟道：“何须剑道争锋？千人指，万人封，可问江湖鼎峰；三尺秋水尘不染，天下无双。”
　　白衣之人自云端翩然降下。肩挂拂尘，背负秋水，正是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
　　拂尘一指，古尘出鞘，在战场上破空啸过。伴随阳光照射，顷刻间大群嗜血者便灰飞烟灭。
　　“哎呀，差一点就晚来一步，龙宿要怪我了。”
　　同一时间，在儒门天下的西方，一身银甲白披的时间城神将逝光带领大军挑上门来。所到之处，风刀席卷，寸草不留。
　　儒门中人不敢与之硬拼，节节败退，直退到儒门天下入口。
　　“一群废物！就没有能与吾一战的人吗？疏楼龙宿呢？叫他出来！”
　　逝光沉着步伐，向前踏出一步，便见砂石飞扬。手中长刀一横，刀气横扫宏伟的大门，巨大的门柱应声倒下，向着众人头顶砸了下来。
　　危急时刻一道剑气袭来，倒塌的门柱立时化作万千碎屑粉末，被刀风一卷，散作虚无。
　　“嗯？熟悉的剑法。”逝光眼中闪过兴奋神色，顿住手中长刀，喝道：“现身吧！”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随着圣洁梵唱响起，佛教顶峰佛剑分说现身在儒门众弟子之前。佛牒剑鞘立在身前，圣行者手扶剑鞘，怒视时间城神将。
　　“佛剑分说！”
　　自殊离山下一战过后，佛剑分说销声匿迹，时间城久寻不到他的踪迹，逝光更是一心求战而不得，此番终于正面对决，自是令逝光欣喜若狂。
　　“哈哈哈哈，不凡的佛者，吾终于等到汝了！来来来，继续汝吾之间的未竟之战吧！”
　　“锵”地一声，佛剑不语，唯有开启的剑鞘中寒芒逼人眼目。

　　以少陵御史等文官为首的众儒生自南面退出儒门天下，耳听得其他几方喊杀声不绝，可以想见战况的激烈。
　　隔着儒门天下遥遥北望，犹能看见天空上乌云散开又聚拢，众人不禁担心起来。
　　少陵御史道：“龙首要吾等撤离儒门天下，但三方都有敌人，南方也未必安全，倒不若众人一同守住儒门天下。”
　　中书客道：“龙首从不畏战，应不是担忧儒门天下失守。”
　　“那是为何要吾等离开？”
　　一旁陆华娥发话道：“穆仙凤说剑子仙迹和佛剑分说到了，正在西北两方迎战敌人。他二人若与龙首汇合一处，招式威力无穷，只怕整个儒门天下也无法幸免于难。”
　　“这样讲，吾等避的不是敌人的难，倒是三教顶峰的难了。”
　　“慎言，慎言。”中书客连忙制止，眼睛仍是不自觉地向儒门天下多望了一眼。
　　仅仅几句话的功夫，便听儒门天下另一端传来几声轰隆巨响，不知又是哪里的门柱被毁了。
　　儒门众人这般且说且行，虽是谨慎，却不知己方的行动早已落入他人眼底。
　　南方不远处的山丘上，一身黑衣劲装的女神将无言俯瞰整个战局。金色长发随风抚动，衬着那张艳丽却冷漠的面容。
　　“将军，剑子仙迹和佛剑分说已分别在北、西两方现身。”
　　忘年没有回应，只有手中紧握的黑色战镰微微转动了一下，镰刃上寒芒闪烁。
　　“将军，请下指令，是否现在出击？”
　　忘年垂眼看着那群撤离出来的、几乎毫无抵抗力的儒官，才微微点了一下头，忽然又抬起头，猛地转过身。
　　跟在忘年身边的几名神兵还不明所以，忘年的表情却变得警惕起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时间城大军的后方，忽然传来一道儒雅的声音。
　　这声音当然不是从神兵的口中发出来的。众神兵慌忙回头去看，却见重重人影之后，四人缓缓现身，正是素还真、谈无欲、苍与六祸苍龙。
　　“时间城要动儒门天下，先过吾们这一关！”
　　“把他们围起来！”忘年身边的副官高喝，训练有素的大军立刻行动，迅速将四人围在包围圈中，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无声的女神将拉开步伐，左手倒提黑色战镰，右手掌心朝上平举在身前，做出了请战的姿态。
　　“素还真，叶小钗和一页书还未到。”四人严阵以待的同时，苍低声说道。
　　“叶小钗和前辈没按约定前来，怕是遇到什么事情。”
　　“一页书前辈应是无妨，吾担忧的是叶小钗。”谈无欲道：“吾去找他。素还真，少了吾，对付忘年你没有问题吧？”
　　素还真微微一笑：“耶，同梯多虑了。就算劣者无能，还有弦首和教主在。”
　　笑意未绝，那副官一声喊杀，时间城神兵蜂拥而上。
　　正道四人皆是武林一流的高手，当下各展身手，饶是神兵数量众多，也奈何不了他们。
　　谈无欲甩动拂尘，掌功连发，逼退近身神兵，瞅准了时机反身欲走。
　　忘年始终未动，一直在阵外冷眼旁观，此时忽如离弦之箭，转眼冲到谈无欲身后，一掌向他后心拍去。
　　然而有人早有准备，比她动作更快。轰然一声，一道人影挡在忘年身前，与她双掌相接。
　　“有劳教主。”谈无欲提气纵跃，早在战团之外，无法追上了。
　　六祸苍龙接下女神将突袭一掌，面色不改，脚步不移不摇。忘年心下一凛，即刻向后跃开。
　　六祸苍龙右掌前伸，做出与忘年方才同样的请战姿势，沉声道：“来，让吾看时间城神将究竟有何能为。”

　　脚踏太极之力，剑气横扫战场，因为剑子仙迹的来到，嗜血者再难近儒门天下一步。
　　虽然危机解除，但嗜血者数量实在太过庞大，想来是因逆生导致的人口骤减也将他们逼上绝路，此一战应是倾巢出动，殊死一搏。
　　念及此，剑子催动极招：“剑影纷纷！”
　　只见白色身影举剑腾上半空，剑光一闪，无数蓝色剑影如雨般落下，贯穿血族身躯，嗜血者大军登时再度折损。
　　“喝！”招行一半，剑影忽然顿了一顿，被几道闯入战团之人合力接下，却是弑夜侯爵等几名翳日一脉高手赶到。
　　几人到场，立刻左右夹攻缠住剑子，同时命令其他嗜血者向儒门天下内部攻去。剑子心中焦急，一时间却也难脱束缚，战局再次扭转。
　　眼见嗜血者大军冲进儒门天下，大门内传出儒者的喊杀声和惊叫，剑子古尘一挽，再提真气，欲再催极招。
　　“龙宿，我要拆你家大门了。”
　　正在此时，又是一道蓝色剑光从远方袭来，穿过儒门天下大门。剑光落地，直击闯入内部的嗜血者。余劲未散，左右两棵门柱被剑气扫过，出现几道裂纹。
　　“是援军到了。”剑子松一口气，便听高昂诗号远远传来。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天道归一，断极悬桥。”
　　话音未落，大批援军冲入嗜血者军中，来者正是尹秋君带领的真龙妙道信众。
　　剑子听这声音耳熟，不禁了然一笑，朗声道：“封云山三境论道一别数百载，道友久见了。”
　　尹秋君立身战团外悠然回应：“剑子仙迹风采不减当年。”
　　“道友谬赞了。”剑子口中不停，手下也是未停，说话间又与弑夜等人过了数招。
　　尹秋君羽扇轻摇，负手而立，却是左右观望，忽然道：“吾看你这里没什么事，吾先行一步，请。”
　　说罢他身形一闪，化作靛青元神向东方急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