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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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之计谋智巧果真名不虚传，不过伊之好运也是伊屡屡取得最终胜利的关键。若非北狗锦囊留字，素还真与苍哪有这般容易找到吾之内应？若非天罗子见到如影随形的追踪符纸，再几经周折将此信息传达给北狗，北狗又怎会知晓双魔被追踪之事？”掌时之神轻轻拂袖，凝时的白花轻易便飞离枝头，落在掌时之神的手心。
掌时之神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纤弱的花朵，缓缓说道：“忘年，汝可曾听过，人间有句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无声的女神将在身后无声地现身，除了眨眼外再无更多的表情，除了微不可闻的呼吸外再无更多的声响。
“可惜人间的得道失道，在天界的永恒之道面前不堪一提。所以天界也会缺少人间那般盛衰兴亡的乐趣，令吾倍感无聊。”掌时之神闭上双目，白花在手中慢慢揉搓，化作粉末。“感谢师体内的一魂也回来了，已经与最光阴体内的魂魄合一，汝去接收吧。”
身后忘年微微欠身，右足缓缓后撤，便欲转身离去。
“伊之魂魄留在养剑池休养即可，不必让其入体了。下一步的计划即将展开，伊之魂魄还有重要任务，就交汝安排了。”
忘年垂眼，身形倒退，忽地一转身，随即消失无踪。
“哼。”掌时之神一声无情轻笑。“人间还有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道太多了，愚昧之人又将如何判断，何为得道，何为失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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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笼远黛，不由百朝兴亡改；月照江涛，曾经几多聚散人。
素还真一行人徐徐行至玉阳江畔，远远便见寒月映照之下，白色江雾升起。雾气深处，雕栏画栋隐隐浮现。
江边，素还真顿住步伐。“绮罗生，你真要就此退隐吗？”
“这副身体剩下的时间不足二十日，所谓退隐，不过是想静静度过吾这一生最后的日子。”九千胜展开雪璞扇，轻摇两下复又收起。
“既如此，何不寻一处清幽安宁之所？琉璃仙境与天波浩渺的大门，也随时为你开启。”
“绮罗生向来漂泊，习惯漂泊，一生漂泊。漂泊而来，漂泊而去，心无所系，岂不快哉？”九千胜目光飘至江雾深处。“月之画舫便是吾最好的归宿。”说着，九千胜抬脚迈步，再次向江畔行去。
素还真无奈叹一口气，亦再度前行。“你一生漂泊，可曾靠岸？”
“哈。”九千胜轻笑一声。“吾的家就在玉阳江上，漂泊，何尝不是一种靠岸？”
“说的也是。”素还真微微一笑，低声回应。
众人愈行愈近江边，月之画舫的轮廓，逐渐在雾气中清晰呈现。船头上瑶琴依旧，黄铜小炉中未燃尽的沉香仍插着，一切未变，恍如昨日。
“素还真，望你也能早日靠岸。”言罢轻身一跃，九千胜跃上月之画舫，立于船首向众人深深一揖。“绮罗生感谢诸位长久以来的相识与陪伴。今日一别，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真气一荡，九千胜运气行驶月之画舫，缓缓退离岸边。
“呜——”一声长啸，小蜜桃对月高叫，随即跳进水中，游向画舫。
“小蜜桃，你也要一起来吗？”九千胜笑问。
小蜜桃鸣叫几声，跳上画舫甲板，一身白毛抖动，溅了九千胜一身水渍。
“那就一起来吧。”九千胜调转船头，月之画舫荡开波浪，向着江心驶去。
江雾不知不觉中兀自散了开去。一轮明月下，江影沉浮，世道沉浮。一阵琴声自江心远远飘来，和着似吟似唱的温润嗓音。
“一夕烟水沉，青山笼愁深。舣舟转浮生，何处泊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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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就是魄如霜吗？”
天波浩渺内，欲往倦收天房间探视的魄如霜听到身后话语，转过身来，入眼便见一名少年一袭白衣，一头黑发繁复地梳在脑后，在白色头巾中半掩半露，脸上的表情半是疑惑半是期待。
“啊，天罗子，你醒了。”魄如霜略微惊讶。“你何时醒来的？真抱歉，吾忙于照料倦收天，竟未注意。”
“我五天前就醒来了。”天罗子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女子，仔细辨认着她的五官轮廓，探寻着记忆中母亲的容貌，却是不甚分明。女子的脸容倒映在天罗子的眼中，似曾相识，又似全然陌生。
“这样说，你真是我的姨娘？”
魄如霜一怔，随即想起天罗子作为森狱之人，时间倒转到一年前，自然对她不识。“正是，你的母亲繁雪逸冬青是吾之长姐，你是吾的侄儿。”
“果然，当初秦假仙告知我此事时我还不信。”
天罗子偏了偏头，并无见到亲人的欢喜与亲近，似是只为确认一件事实，甚至隐隐有一股疏离感。魄如霜方要开口，天罗子忽然又道：“姨娘，你知道我师父怎样了吗？”
“师父？”魄如霜沉吟片刻才想起：“你说说太岁吗？”
“嗯，我的师父就是太岁。”
“抱歉，吾并不知。”魄如霜摇了摇头。
闻言，天罗子拧起眉头，喃喃自语道：“师父真是过分，说好事情办完就回来接我。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也没见回来，该不会真的抛下我了吧。”
“太岁在黑海重伤，被一页书所救，现正在定禅天疗伤。”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玄色道子自天波浩渺入口缓步走来。
“师父受伤了！”天罗子立即说道：“我要去定禅天！”
苍点了点头。“吾正要送倦收天往定禅天医治。”
魄如霜抢先一步拦在苍的身前，急急道：“吾要同往。”
“不可。”苍沉声道：“倦收天体内神力需清圣佛气引导出体，过程耗时长久，需屏蔽一切外界干扰。汝心念不坚，若是在场会对佛气有所影响。”
“吾……吾不进入，吾在外面等着就好。”
“眼下秦假仙前去跟随复出的六祸苍龙，黑暗道人手不足，需要汝之协助。”
“吾……”魄如霜心中颇焦，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定禅天有梵天一页书与净琉璃菩萨两人护持，无需担心。倦收天一经康复，吾会立刻安排汝二人见面。”
“这……”魄如霜仍是犹豫，又听天罗子道：“姨娘，你放心，我会看好倦收天。”魄如霜这才勉强让步，答应回到黑暗道，继续帮助安排苦境人口的转移工作。
而苍与天罗子携倦收天向定禅天而去，盲虬也早在医天子失踪之后自行离开。因森狱魔祸和逆生灾难热闹一时的天波浩渺，终又复归一片沉寂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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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舟一字横，失了绿树野草、鸟语花香，便只剩一字孤舟，横在茫茫天地之间。
医天子背负着山龙隐秀回到故园，举目四望，入眼唯有一片荒凉。
推开染了尘灰的木门，医天子简单清扫了房间，将山龙隐秀安置榻上。
这一路上，山龙隐秀时醒时昏，虽无性命之虞，状况终究不好，医天子心中却像是一块大石落地，终于得以喘息。
站在门口，医天子望着远方不变的水光和群山，兀自开口，道一声：“神思。”
“神思你听得到吧。你现在虽然做不出回应，但吾知道你能听到。以你之能，吾要说的话你应该也明白。小山的伤体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森狱双魔也已身亡，你没有机会了，不如快些离开小山的身体吧。”
身后只传来山龙隐秀平稳的呼吸声，医天子一脸平静。
“虽然不忍，但如果有必要，吾也可以让小山的伤体一辈子不能痊愈，这样这副身体对你就没有用处了。你要快些决定哦，时间可是在你的犹豫不决中一天天地过去了。”
虽然身后仍无动静，医天子却隐隐感到一丝寒意。微微一笑，医天子的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吾劝你最好不要打吾的主意，吾医天子在武林上默默无闻，况且弦首与一页书都知道吾已决意退隐，你若借吾身体在武林中再出现，立刻就会被怀疑。”
“审时度势不是你神思的强项吗？现在离开，说不定你还有机会，晚了，就真的一事无成了。”
能说的话都已说尽，医天子用平静的外表掩盖不安的内心，默默伫立，等候着神思的回应。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室内忽然没来由地刮起一阵风。一道五彩之光贴着医天子的鬓发倏地飞出屋去，直直落入河中，很快就不知所踪了。
“小山！”医天子大喜，立刻奔至床边。一把脉，山龙隐秀的脉象果然是神思出体的迹象。
也许是心有所感，神思甫出体的山龙隐秀竟然缓缓睁开了眼，低低唤了声：“好友。”
“小山，神思离开你了，他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吾知晓。”山龙隐秀强撑着上半身，想要坐起，医天子忙上前将他扶起。“神思在体，吾虽然大部分时间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但好友你为吾所做的一切，吾都看在眼里。你不惜被诬陷为内奸，豁命救吾，危机的情况下仍信任吾，这一切，山龙隐秀无以为报。”
“好啊，你若有心报答吾，就陪吾在此地退隐吧。”
“哈。”闻言，山龙隐秀会心一笑。“山某本为远避红尘之人，好友之愿，正合吾意。”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