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原著向]霹雳逆时》试刃

31、第二十九章

　　九千胜、北狗、最光阴与小蜜桃赶到天波浩渺，却不知为何天波浩渺的入口处多了一层阵法屏障，非是苍教过九千胜的玄宗术法，无法解开。

　　北狗和小蜜桃向内唤了多时，也不见有人回应，三人不禁疑惑。

　　“不如我们暂且留下等看看。”九千胜说道。

　　北狗有些犹豫。“但是黑海那边……”

　　“山龙隐秀不知何时会动作，咱们要是在黑海边苦等不到山龙，又错过通知素还真和苍他们，就得不偿失了。”最光阴说道。

　　北狗一脸质疑的表情看着最光阴，问道：“你的意思呢？”

　　“我看现在天波浩渺里面没人，不然为何要加一层阵法？我们就留在附近，等素还真和苍他们回来。”

　　“我说也不必通知素还真他们了，我们三个去阻止山龙隐秀就够了。”北狗顿了顿，又道：“最光阴，你不去也可以的。”

　　最光阴“哼”了一声，道：“我自己送死也无所谓，但是我不能拉着绮罗生去送死。”

　　“吾是无妨。”九千胜摇了摇头。“吾本该死了，能因九千胜而复生，已是意外惊喜。但九千胜的性命也只剩下不到二十天的时间，要是能在死前阻止森狱的开启也算死得其所。”

　　听了这话，北狗与最光阴反倒安静下来。

　　“算了。”半晌，北狗说道。“还是留下来等素还真吧。”

　　“方才路过山下那个镇子，我看到有个酒肆，我们去喝一杯如何？”最光阴提议道。

　　“也好。”九千胜微微一笑。“我们兄弟很久未曾共饮，什么事情都等饮过再谈。”

　　镇子早已荒芜，杳无人烟，喝酒也不用花钱。

　　三人从酒肆的地窖里一坛一坛地往外搬，专挑陈年佳酿，也不必感到舍不得，倒是十分快意。

　　酒至半酣，九千胜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吾一直希望，待武林平靖，你吾兄弟能够共同退隐，做那山中樵，水边渔，日日一担柴，一篓鱼，沽酒于市井，快梦于天涯。”

　　“吾视你们两人如一，都是吾之兄弟，不求你们齐心为武林出力，只求你们两人莫要自相残杀。”

　　似乎是有感于自己性命将逝，九千胜开始不自觉地交待起来。

　　“时之心原非吾身体的一部分，待吾消散而亡，时之心便会留下，到时你们将它取走，让它物归原主。”

　　北狗与最光阴对望一眼，却是神色复杂。那眼神中隐有对彼此的愤怒与憎恶，只是九千胜未曾看到。

　　九千胜将白瓷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手中玉扇一转，击节而歌：“最光阴，北老狗，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又唱：“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君坟上土。”

　　屋外的天气阴沉下来，乌云低垂，忽地一道电闪，随即雷声轰鸣，中原下起倾盆大雨。

　　九千胜映着电光，眯着双眼，扬起剑眉。北狗与最光阴忽然就懂了，为何当初只初见面的惊鸿一瞥，暴雨心奴就被九千胜的风采所折服。

　　饮着唱着，九千胜渐渐昏沉，伏案睡去。

　　“啪”地一声，最光阴拍案而起。“北狗！你在绮罗生的酒里下了什么！”

　　北狗仰起头，灌下杯中酒。“他醉了。”

　　最光阴冷笑一声。“绮罗生的酒量我知道，你骗错人了。”

　　北狗慢慢起身，拿起放置在桌边的刀，冷冷看着最光阴。“你我二人终须一战。十里外，我等你。”说罢便化光飞去。

　　最光阴蹙眉看了看睡着的九千胜，对小蜜桃说道：“小蜜桃，你看好绮罗生。”便也紧跟着化光离开。

　　天外又是一道闪电，小蜜桃向着酒肆外的大雨长声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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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海岸边，惊涛拍岸，势如奔雷。头顶天空，乌云翻滚，亦有闷雷阵阵。

　　起先是几百人，而后便是几千人，几万人，几十万人。人群越聚越多，纷纷乱乱。

　　“山龙先生来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随即混乱的人群逐渐有序起来。队列从远离黑海的地方开始成型，一直延伸到黑海岸边。

　　山龙隐秀沉着脸，一步一步从队伍中间穿过。

　　饱提真元，山龙隐秀朗声道：“诸位之牺牲，是为拯救自己的亲人好友，拯救整个苦境！诸位之牺牲，你们的亲友不会忘记，苦境不会忘记，历史不会忘记！山某无能，不能挽救诸位，今日当以自身性命与诸位作陪，向天下请罪！”

　　人群中一片寂静无声，只闻天上海中隆隆之声此起彼伏。

　　山龙隐秀指向森狱双魔，道：“这两位来自森狱的魔，将以自己的鲜血作保，待森狱开启，定不会残害苦境之人！如有违反，冤魂侵体，恶鬼噬魂！”

　　翼天大魔举起鬼面刀，自己与猘儿魔的右掌分别在刀锋上划过。鲜血滴落地上的碗里，在酒水中扩散开来。

　　翼天大魔把碗端到山龙隐秀面前，山龙隐秀高举瓷碗，道：“此一碗血酒，提前祭诸位英魂！”说罢，瓷碗倾斜，一碗血酒撒在脚边碎沙之中。

　　山龙隐秀手腕向下狠狠一摔，随着一声脆裂之声，白瓷碗在地上碎成残片。

　　山龙隐秀甩袖转身，大步向黑海走去。身后众人无声跟上，默默地踏过沙中血酒，踏过白瓷碎片，一片庄严肃穆。

　　森狱双魔默念咒语，黑海中分。乌黑的浪涛向着两侧奔涌，形成两堵高耸的水墙。

　　天上一阵电闪雷鸣，大雨即刻倾盆。

　　山龙隐秀稳稳踏入海里，向着海中央那一片深幽的森狱入口进发。

　　正在此时，一道水刃袭来，虽是由水组成，却锋利无比。

　　山龙隐秀不敢大意，掌凝真气，击向水刃。轰然一声，水刃在掌中爆裂，水花向四方炸开，山龙隐秀不偏不倚，任由水花渐上自己头脸衣袖。

　　水花之后，沉默的玈人缓步走出，阎王鞭卷动海水，激起一层层锋利的水刃。

　　“是你，说太岁。”山龙隐秀的目光沉了下来，看向说太岁的眼中流露出阴鸷的神情。

　　“看来，天罗子凝形成功了。”山龙隐秀冷冷地说道。

　　“天罗子很好，不劳挂怀。”说太岁亦是冷冷地回应。“所以，森狱更不能任你开启！”

　　“哈哈哈。”山龙隐秀低声笑着。“说太岁，面对三十万人，你想一夫当关吗？”

　　“这些人，就算都死在我的手中，也不能献祭黑海。”说太岁伸臂一指。“我之身前就是界限，我之身后不存献祭之人！”

　　“就凭你吗？”山龙隐秀侧目而视。身后森狱双魔早已冲出，齐齐攻向说太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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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荒山天荒山，昔日的武林正道组织天荒不老城所在的天荒山，祸龙出关傲视天下的天荒山，真龙陨落隐蔽红尘的天荒山，如今唯留一片荒凉的废墟。

　　素还真、谈无欲和苍缓步走上山来，沉稳的面孔下各是不宁的心绪，三人皆忧心忡忡。

　　素还真抬头看向阴沉的天空，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

　　“素还真，有何事在意吗？”苍停步问道。

　　沉吟片刻，素还真缓缓摇头。“没什么，只是素某心中忽然感到一丝不安，却不知为何。”

　　“你吾二人多日未回琉璃仙境了，待此间事了，便回琉璃仙境一观吧。”谈无欲说道。

　　素还真轻轻叹一口气。“只怕绮罗生已经……”

　　“素还真，没时间让你多想，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谈无欲拂尘轻扬，扫去素还真心头阴霾。

　　“好友说的是，我们继续走吧。”

　　三人上得山来，又转道下山，直到走到一片荒芜的平地上时，素还真开口道：“就是此地了。”

　　此时天空更加低沉，电光在云层间隐约闪烁，闷雷滚滚。天象大变，似在预兆着武林即将迎来巨大的变化。

　　山风呼啸，带着寒意，亦带着水汽。

　　“素还真，你动手吧，吾和弦首在旁边为你护持。”谈无欲深吸一口气，说道。

　　“嗯，有劳了。”素还真点点头，闭目运动真力。不消片刻便见一道紫色龙气从素还真体内化出，在空地上盘旋几圈，一声低鸣，钻入地下。

　　“对方有回应了。”素还真道。

　　继而便听地下传来一阵隆隆之声，继而演变成剧烈的摇晃。

　　一道惊雷劈下，暴雨倾盆。

　　整座天荒山一片飞沙走石，地动山摇。素还真、谈无欲和苍运力稳住身形，在一片沙尘和暴雨之中，听着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巨大的地底轰鸣声。

　　地面断裂，形成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砂砾石块纷纷滚落，宏伟的玄机门从地底缓缓升起。

　　紫色龙气在门前盘旋，素还真气凝于体，将龙气收回。

　　随即，玄机门上金光暴涨，一片金光过后，沉重的玄机门向侧面划开，终于开起了！

　　门外三人屏息凝望玄机门内。一道人影从门内缓缓步出，真气激荡，每踏一步都带动沙尘飞扬。
　　“真理蹈天下，龙心贯今古，妙言创世论，道植万里土。”

　　“素贤人，久见了。”傲然的风姿不减当年，六祸苍龙沉声开口。

　　“六祸苍龙，久见了。”素还真上前一步，拂尘搭上手臂，沉稳以对。

　　“这两位便是六弦之首苍和月才子谈无欲吧？久闻二位风采，今日终得一见，是吾之幸。”

　　“吾与阁下，倒非首次见面。”谈无欲扬起拂尘，搭上肩膀。

　　六祸苍龙微微一怔。“哈，当年之事，不必再提了。月才子退隐是吾之过，好在如今阁下再出江湖，吾也心下稍安。”

　　谈无欲冷眼打量六祸苍龙，看不出他所言是真心还是假意。

　　“日前心音交谈，听闻人形师亦在玄机门内，怎么未见其人？”素还真问道。

　　“呵呵呵。”随即便听一阵低沉笑声自玄机门内传出，面带诡异面具的蓝衣人自玄机内中现身。蓝色玫瑰撩动额发，来人笑道：“祸皇的脚步，永远是人形师跟随的目标。祸皇再出，人形师岂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