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二章 风波（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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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生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片雪白的屋顶。宽敞而干净的房间，既不似时间城高雅装饰的繁复，也不似天波浩渺客房的简朴，当然，更不会是自己那艘摇摇晃晃的画舫。
“啊。”身边传来一声低呼，绮罗生侧头看去，只见叶小钗坐在自己的床边。
绮罗生欲起，却被叶小钗按住肩膀。叶小钗对他点了点头，便起身出去了。
绮罗生怔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似乎与暴雨心奴有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只是战至后来，绮罗生被暴雨的心火灼得头昏脑胀，后续的情形已经记不清了，只觉得两人皆是愈战愈勇，愈战愈狂。
“绮罗生你醒来了。”房间入口处传来儒雅而熟悉的嗓音。
“是素还真。”绮罗生下意识又要起身，被素还真按下。“你之伤势很重，不要起来。”
“暴雨心奴呢？”
“已死在你的艳刀之下。”
“为何暴雨会在时间城中？”绮罗生问道。“时间城的变故和城主的去向，现在可以说给我听了吗？”
素还真叹一口气。“事关最光阴身世，所以劣者迟迟不愿讲明。详情听说……”
素还真一番话，讲述了时间城主的真实身份和苦境逆时的真相，令绮罗生倍感意外，难以置信。
“城主真身乃是六天之界掌时之神，你与最光阴受其蒙蔽最深，吾不知该如何向你们说明。而时间城乃是天界神殿之映射，所以最光阴是天界时间树所孕育的光之子，也就是神之子。”
“最光阴是神之子，这……”
“苦境中的生物本应□□时间倒退，但最光阴肉身已死，无法倒退，他的时间便停止了，这就是他魂体未消散的原因。”
素还真顿了一顿，续道：“身为时间停止的神之子，最光阴最有抗衡神将和掌时之神的潜能。但他虽看似不愿留在时间城，实际上与城主感情很深，让他与城主反目，也是困难。”
“城主非是无情之人，怎会以百姓性命作为游戏赌注？事情难道真没有转寰余地了吗？”绮罗生心中难过，低声自语。
“素某亦相信城主非无情之人，然而时间城主只是掌时之神元神的一部分。陵光君是掌时之神，而掌时之神非陵光君。选择苦境还是选择亦主亦父的掌时之神，端看最光阴自己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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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长刀脱手掷出，呼啸破空，逝光身形紧随其后，人刀合一，向着两人袭来。北狗兽骨刀挺在身前，迎上长刀。
双刀交错，刀光如电闪。逝光只用上三成功力，试探北狗。一旁观战的山龙隐秀解下锁龙袋，蓄势待发。
“来呀来呀！汝就只有这点本事吗？”找不到六弦之首的逝光烦躁非常，长刀越舞越快，疾风骤雨般向北狗劈面袭来。
北狗低喝一声，再运几分力，反击逝光。山龙隐秀凝气于臂，同时出拳，与北狗左右夹攻。
逝光刀尾扫退山龙，刀锋直削北狗面门。北狗身体忙向后仰去，刀光堪堪擦过鼻尖。刀光一闪，狗头面具被刀尖挑起，随着刀势横飞出去。
“逆云龙抬头，一击！”恶龙现形，一声低吟，扑向逝光。
面具横飞，在空中旋转两圈，缓缓落地。最光阴面容乍现，皱起眉头。
“是你！你是……”话音未落，黑色恶龙已到身后。逝光不及将话讲完，便转身横刀挡下恶龙。刀气与恶龙臂之拳劲相撞，余劲散向四周，天波浩渺树木无不受其波及。
此时察觉到异样的医天子刚刚自厨房赶至现场，甫一到达，便见强猛气流袭面而来，连忙抽出笔来，凌空疾点，化去余劲。
“天疆鳞族之力，趣味！”逝光忽然来了兴致，转而疾攻山龙隐秀。
逝光刀法长于速攻，而山龙之拳法适宜稳扎稳打，直面对抗逝光刀法，难占上风，不由得边战边退，转眼就退至崖边。
“小山，小心！”医天子焦急喊道。
“喂喂，话才讲了一半，你认识我吗？”最光阴面具被挑，心中很是不快，沉着声音询问，一面兽骨刀夹攻逝光，欲解山龙之围。
“最光阴，汝忘记自己神子的身份了吗？”
一语惊人，一瞬间场中三人愣怔原地。
随即，长刀横扫。山龙隐秀蓦地回过神来，慌忙举臂格档。刀锋入肉，山龙闷哼一声，急退两步，不料半只脚已踏在悬崖之外。崖下浪涛翻涌，海面上一层泡沫，浑浊非常。
逝光长刀凌空旋转，刀尾猛然一抽，拦腰击中山龙。
“小山！”随着医天子的惊呼，山龙隐秀被击落崖，直直落入海水之中。
“口出胡言，趁机偷袭，卑鄙！”最光阴怒上心头，祭起时间刀法，一时间刀光瞬息万变，光阴在刀下收放流逝。
医天子赶至崖边，向下望去，哪里还见山龙身影。但却见海中一道七彩光辉闪过，继而海面归复平静。
“这……不会是……”医天子低呼。
逝光长刀亦凝时间之术，破解最光阴时间刀法，从上至下猛地劈向兽骨刀。最光阴运气接招，却被震得虎口发麻，震退两步。
“失去时之心的神之子，还不够看！”逝光长刀离手，凌空旋转。“风卷残生！”
刀风横扫天波浩渺，逼向崖边两人。最光阴、医天子全力施为，准备接下这逼命杀招。
正在此时，一声筝音传入天波浩渺。刀风暂缓，最光阴、医天子趁此机会合力冲破刀风屏障，远离崖边。
“太极始，两仪生，四相出，八卦现。”
一阵口诀声自天波浩渺入口方向传来，声音虽不洪亮，却字字清晰入耳。
琴声动，结界重展。琴声停，刀风止歇。
“嗯？”逝光停止手下招式，刀花一挽，长刀斜横在身后。“六弦之首，汝让吾等太久了。”
苍之身影出现在天波浩渺入口，身形一闪，转瞬便至场中。手中拂尘搭上肩头明玥剑柄，冷对天界神将。
“不请自入谓之盗，客人等待主人归来，应在门外静候。”
“吾非是来做客的，吾来下战帖。全力与吾一战吧，六弦之首。”
“想与吾一战吗？”手指并未抚上琴身，怒沧琴琴弦却因真气激荡兀自震颤，“铮”地一声清响。“答应吾一个条件，吾便与汝一战。”
“哦？谈条件吗？”
“不想谈吗？”
“哼。”冷哼一声，逝光刀指弦首。“说吧！”
“黑暗道入口处方圆百里禁止动武。”
“不可能！”逝光立刻回应。“吾只给汝一次机会。黑暗道入口处方圆百里内，汝有一次机会，能够阻止吾动武。”
“嗯……”苍沉吟片刻。“可以。那么在汝履行这个约定之后，才能与吾一战。”
“好吧。”虽遮掩不住失望的神情，逝光终究答应了。
“汝想一战的，是尽全力的吾。若是不择手段逼迫吾使用这一次的机会，苍不会如你所愿。”
“吾也非是等不得之人。请。”话音一落，逝光化光离去。
苍环顾四周，只见医天子手抚心口，惊魂未定，而最光阴面色忿忿，步履踉跄，于是问道：“汝二人无恙否？”
医天子答道：“我们无碍。但小山被那人击落山崖，掉到海里去了。”
“汪汪。”小蜜桃叫了两声：海里有熟悉的味道，神之狗鼻闻过。
“神之狗鼻，好像在哪听过。”最光阴思索片刻。“是千玉屑把你借走那次，让你闻的东西吗？”
“先找到山龙的下落最为重要。”苍开口道。“天波浩渺东西两面有直达崖下的小径，众人可从这两处寻找。”
“好。医天子你从东面找，我和小蜜桃从西面找。小蜜桃，现在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最光阴拾起掉落地上的狗头面具，掸一掸尘土，重新戴到头上，便带着小蜜桃寻西面小径而下了。
苍待两人一狗都已离去，方运气吐纳，自行医治体内未痊愈便再次牵动的伤势。
气行一周天，苍缓缓睁开双眼。“黑暗道之约，只有一次机会，不知能救得几人。”沉默良久，苍低低叹一口气，声音微不可闻。“此是苍之天命，也是苍生之机缘。”
细长的眼静静扫过天波浩渺，战斗的痕迹、折断的树木、先前的阵法结界余留的气息，任何细微之物尽皆入眼。人虽看似波澜不惊，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弦首。”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是老师。”苍答复一声，转过身去。“汝之伤势怎样了？”
“医天子已经给我治疗过，我没事了。倒是弦首你，连番激战未曾休息，刚一回来又被神将找上门来，你的伤势无碍吗？”
“吾无碍。逝光因何能进入吾之结界，老师可有头绪？”
“这……”感谢师拍拍脑袋。“医天子给我处理完外伤，便去给我煎药，留我一人在屋里。逝光来的时候我正在屋内运气疗伤，并不清楚情况。”
“嗯。”苍只淡淡回应一声。
“弦首有什么想法吗？”
“玄宗秘阵，若非玄宗之人，无法不着痕迹便轻易破解。逝光来的迅速，结界无被攻击的迹象。因此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天波浩渺之中，有时间城的内奸。”
“什么！”感谢师大惊失色。“天波浩渺现在只有我、小山、医天子、盲虬和北狗五个人，这五个人里谁会是内奸？”
“内奸应是会阵法口诀之人。”
“弦首的口诀，当初教给了绮罗生和医天子两个人，难道……这……不会是的，医天子一直是我们的朋友。”
“吾并无此意。在有确实的证据之前，请勿随意猜疑。”说罢，苍转身离去，步履稳重，衣摆飞扬。唯留感谢师一人站在原地，对着苍的背影惊疑不定。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二章 风波（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