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只竹妖》箨兮

11、以舞示爱

　　天色渐黑。
　　一行人下了马车，寻了些木头围成了火堆，便一起围着火堆坐开来。
　　媚兹看着面前叽里咕噜一通说然后爆发出一阵笑声的南洋人，终于还是求助地看了看竹夕。
　　竹夕将已经烤好的鸡腿递给她，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鸡腿散发着阵阵香气。
　　“先把这个吃了，然后，我告诉你他们在说什么。”
　　媚兹的心头微微地跳了跳，在众人的目光中接过那个鸡腿，小心地咬着。
　　“哇——”小狐羡慕地看了看竹夕，又看了看小姐，竹公子好细心啊，还知道小姐最喜欢吃鸡腿呢。
　　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落在她面前。
　　冒着烟的，还黑不溜秋的。
　　小狐疑惑地抬头，小雀正得意地笑，“快吃啊，我帮你烤的鸡腿。”
　　咬了咬牙齿，在媚兹和竹夕的注目下，小狐非常优雅淡然的拿起那只鸡腿，然后飞快地塞进了小雀的嘴里——
　　下一秒，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鬼嚎划破天际！
　　小雀捂住了已经肿的老高的嘴唇，真想把面前的人捏死……不，捏死还便宜了她，他必须把她吊起来，然后狠狠地抽一顿，然后再放进盐水里，然后再抽一顿，如此循环往复！
　　“啊呀，小雀你的嘴怎么这样了，来，我帮你看看——”她凑上前去，想要扒拉开他捂住的手。
　　小雀一边挣扎一边捂嘴，“你，快走开！”
　　竹夕悠闲地看着这一切，“你的婢女，果然与众不同。”
　　媚兹得意，“那是自然，她和我亲如姐妹。说她是我的婢女，不如说她就是我的妹妹。”
　　竹夕笑眯眯地往媚兹的身边挪了挪，“她是你的妹妹，小雀，对我而言，也是我的亲人。不过我觉得他一向野惯了，如今遇上小狐，也可以欺负欺负他。”
　　这时，一个南洋人走了过来，俯身在竹夕的耳边说了什么，竹夕只微微笑了，点了点头，还看了一眼媚兹。
　　“你不是问我他们在说什么吗？”
　　媚兹身子僵了僵，怎么，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竹夕靠近她，“他们说，您的夫人真可爱。还问你会不会跳舞？”
　　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媚兹已经觉得自己的脸滚烫的。
　　“那，那你说了什么？”她真想咬死自己。
　　“我说，她很会。不过她有些害羞，所以我得问问她的意见。”竹夕嘴角笑意蔚然。
　　所以，他默认了。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长这么大，其实还不太明白成为一个人的夫人意味着什么，她才十七岁。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会跳舞？”她反问。
　　竹夕的视线飘出了很远，若有所思。她的舞姿，他曾有幸目睹。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是坐在屋顶上，而她一个人在一树梅花之下独舞。
　　舞姿算不上惊世绝艳，但是，绝对震撼了他的心。
　　平城的女子大都会跳舞，这件事情，就好像每个女子都必须会女工一样普遍。但是她们从不在人前舞蹈，在平城人的眼里，女子跳舞之时，是最柔情美好的时刻，自然是要留给自己的夫君的。
　　而此时让媚兹跳舞，她的确有些犹豫。
　　竹夕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么一定会知道平城的风俗。
　　“南洋人生性开放，不管男女皆是能歌善舞。他们的女子都是喜欢在人前舞蹈的，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她们用舞姿来示爱。所以，他们会向你提出有些过分的要求。”他收回了飘远的视线，依然是淡淡地看着媚兹。
　　用舞姿来示爱。
　　他说的，这样直接。
　　而且，在这样多的人面前，她如何能让他失了颜色。
　　更何况，她的心里，造就认定了他。
　　出乎了竹夕的意料，媚兹脱下了身上披着的披风，只一袭碧色的长裙，婷婷地立着。她对着他浅笑，“我跳给你看。”
　　竹夕心中动容。
　　他目视着媚兹站到了中央，明艳的火光照的她异常动人。
　　平城的习俗，他知道，他明明知道这个要求过分了些，他却还是想知道她的答案。
　　他取下腰间的玉箫，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
　　她微微地抬起头。温和细腻的五官，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如一朵碧色的花朵，那样的媚兹，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让人心疼。
　　一甩袖，一抬眉，碧色的裙衫开合遮掩。南洋人看得如痴如醉，几乎忘却了呼吸。
　　她却只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一场舞。此时箫声骤然转急，媚兹以右足为轴。轻舒衣袖，旋转开来，愈转愈快。忽的，自地上翩然飞起。她竟凌空飞至半空，衣决飘飘，宛若仙子。
　　萧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裙裾飘飞，一双眸子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但是即使她的身子如何旋转，她眼睛的焦点，是那个吹箫的男子……
　　她的每一个动作，看似柔美，却又是在与那箫声相和，每一个音节，都契合的恰到好处。她虽然并不明白示爱的舞蹈该如何跳，可是她却参透了其中的含义……
　　一曲舞毕。
　　所有的人都痴了。
　　南洋人带头鼓起了掌，然后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而竹夕，则淡淡地走上前，姿态从容的将媚兹拦腰抱起，笑眯眯地对着南洋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之后，南洋人们竟然唱起了歌。
　　为什么媚兹知道他们在唱歌，因为，竹夕低头说，“他们在唱歌，让我答应你。所以，我自然，要不负众望咯。”
　　所以南媚兹你的舞虽然跳的含蓄，可是，可是竹夕还是什么都明白了。
　　“我刚刚发现一个很漂亮的地方，想不想去看看？”
　　想不想？
　　就是这样蛊惑的声音，诱惑的她不住的点头。
　　也忘了大庭广众之下她还在竹夕的怀里。
　　忘了此时呆愣住的小狐和小雀。
　　……
　　碧水河边。
　　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如同一片黑幕之下耀眼的小星星，可是光芒却要比星星的光芒柔和很多。
　　他站在漫天的萤火虫之下，伸出手，几只调皮的萤火虫绕过他的衣袖，“阿兹，我想给你个惊喜。”
　　媚兹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间眼睛里只剩下了竹夕。他的左手指尖泛起点点绿光，只见漫天的萤火虫都好像受到召唤一般，都开始往某个方向聚拢起来。
　　每一只都按着它的轨迹，然后天空中就出现了两个飘动着的“媚兹”，淡绿色的，亮晶晶的媚兹。
　　“哇——”她低低地发出由衷地赞叹。
　　看，虽然他们都会觉得妖很奇怪，可是他们不能给她这样别致的两个字，不能让她看见这样美丽的景致，她突然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说过，别人觉得他是妖很可怕，但是他觉得如果他不是妖，便变不出那样的花朵让她亲一下，他说退亲其实也会变成一件不错的事情，他果然，很聪明。
　　她欢快地跑到他身边，笑得像个小孩子，“他们怎么会听你的？”
　　他低下头，他的唇，刚好拂过她的额头。
　　“因为他们懂得我的心意。”他细长的手指环住她的腰，力道恰到好处。
　　竹夕的身上有种淡淡的香气，那是与生俱来的，而此时，媚兹也乖巧地低下了头。她在他身边，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他似有若无的亲密。
　　他的唇慢慢地贴近。
　　媚兹几乎反射性地闭眼。
　　她能听见自己心口跳动的声音，以及此时已经出汗的手心。
　　虽然之前和竹夕也有过很亲密地接触，但那一次是在他喝醉了的情形下，而且，他完全没了意识。可是现在，他很清醒。
　　他不仅清醒，而且眼神分明染上她看不清的欲望。
　　想象中的柔软慢慢地贴近，直到完全地覆上，水光潋滟晴方好。媚兹想起那一日他喝水的模样，她的非分之想。如今，竟然成了现实了吗？
　　他的唇那样柔软，他亲的那样小心翼翼，缓缓地，辗转，缠绵，力度温柔的恰到好处，慢慢地，他的舌轻轻地叩开她的贝齿，软软的舌一点点攻城略地，扫过牙齿，然后深入。
　　她有些紧张，只能顺着他。
　　明明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上，温热，而且还痒痒的，她真想看看此刻竹夕的表情，可是却又有些害羞。
　　他突然有些狠的咬了咬她的唇，“你不专心……”
　　夜色之下，这样醇厚的声音，莫名地染上了一层动人的色彩。
　　她吃痛，反咬回去，两只眼睛蓦然睁开。
　　千万只萤火虫飞舞着，她面前的男子，紧闭的双眼，羞红的两颊。
　　很多年后，他们也无法忘记这一晚。成千上万的萤火虫拼凑成的“媚兹”，流光溢彩的颜色。
　　天神与他心爱的人，站在星河之中，就好像现在的这里，一样璀璨，一样明艳。
　　还有，他们如此甜蜜的，媚兹心里的初吻。
　　而竹夕的初吻，早在酒醉醒来的那日，给了那个睡得正酣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