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旱斋》星深

6、燃爱（四）

　　市区。
　　Edison和Miya坐在出租车里，往机场的方向。
　　车外繁华热闹，巨大的屏幕一闪而过。
　　“快停车！”Edison像发现了什么，用日语对司机吼道。
　　他盯着电视新闻，那个短发女主播说着Miya听不懂的内容。
　　“新闻说什么？”
　　“樱田俊夫儿子周岁，他今天设宴。”Edison平静地转述。
　　“樱田？是……那个樱田吗？”Miya猛然想起，“那Flame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对了！”Edison瞳孔一缩，“我终于明白了！”说着他立刻用日语向司机报了个地址，出租车顿时调头，往市中心驶去。
　　“你明白什么了？”
　　Edison飞快地解释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警方始终查不到那批炸药的流向，因为Flame根本没有将它们出手——他准备自己用。他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在樱田家为新继承人庆生的时候将其彻底毁灭，为入陶奈奈子，还有被樱田家杀害的他的亲生骨肉报仇。”
　　“那孩子是……等等，可是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去阻止他。”
　　“不可以！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你不能去送死！回国，我们回国找支援！”
　　“来不及了。我知道这样做九死一生，但我是个警察。”
　　他捧起她的脸，轻轻落下一吻。Miya安静下来，但早已泪流满面。

　　东京市立大饭店。
　　Edison潜入宴会厅，毫不引人注意地游走，寻找炸药可能安置的位置。
　　“Edison？”
　　下意识地，反手一扣，一个瘦小的日本男子被他勒住脖颈。
　　男子一惊，但很快恢复平静，拎起手中的手提电脑：“This is for you.”
　　打开电脑，就跳出一个视频框，Flame帅气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央，背景是一个灯光柔和、水汽氤氲的房间。
　　酒店的室内温泉浴场！
　　“别急着行动，Edison。”Flame说的是日语，“我猜你一定能听懂，所以说日语吧，别让周围的人注意到你。”
　　确实，在场都是正统日本大家族，说英语太引人注目了。而且会场很嘈杂，说日语别人根本听不清。
　　“听着，Flame，樱田家族本身就是个毒瘤，迟早会被绳之以法。你不要让自己罪上加罪。”
　　“够了，Edison，我了解你的正义感。你到这里无非是想拯救这些愚蠢的人类。只是他们真的那么重要吗？胜过你自己的生命？甚至胜过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吗？”
　　Edison心猛地一窒。画面转向温泉池。池子上方有一双小巧的赤足。再往上，是双手被束缚着吊起来的Miya。
　　“别动她！”Edison低喝。
　　“放心，只要你听我说的做，她会没事的。我尊敬一切珍视爱情的人。”
　　“爱不能成为你伤害他人的借口。”
　　“嗯……这或许是你们警察的逻辑。听着，现在把樱田俊夫和他的妻儿带过来，我立刻让你带走你的小女孩。如果你告诉谁有关炸药的事，我相信你应该清楚最先爆炸的是哪里。”
　　“你在哪里？”
　　“自己找吧。不过你时间不多了。”
　　话音刚落，屏幕上刀光一闪，一把武士刀划过Miya的手腕，鲜血顿时涌出。又是一刀，绳被挑断，Miya落入水中。
　　“计时开始。”画面回到Flame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其实你拒绝也无妨，这种死法还是很温和的。”
　　屏幕立黑。
　　那种平静的口吻说出这样挑衅的话，真是让人火大！
　　“Damn it！”
　　宴会保安正在巡视，忽然听见某人爆了个粗口，立刻发现了面生且衣衫有些狼狈的Edison，走上前问道：“先生，请问你……”
　　不待他说完，Edison抓起手提电脑撞开人群就跑。保安发现问题，大叫着：“快追！”纷纷向他追去。
　　Edison骂了句“八嘎”，将笔电往为首那个保安怀里一砸，趁他追势略顿，片刻消失在众人视野。
　　安保见追踪不上，想先打开笔记本检查，却发现屏幕上有一串英文字母。
　　“E、X、P、L、O、S、I、O、N，这是啥意思？”
　　“Explosion，爆炸啊笨蛋！等等，爆炸？”

　　酒店二楼的浴场。
　　Miya落入水中，强大的冲击和失血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呛了几口水，挣扎着冒出水面。但依然四肢无力，只能背靠池壁坐在水中。
　　她看见Flame坐在门边，脸上有种落寞的神情。她忽然发现这和Edison有时很像。
　　“You are always quiet,”她虚弱地开口，“with birth or for sadness”
　　“Maybe with birth,but now,sadness has wiped out the last chance for it to recover.”他淡淡地说，“But,a sad heart is not afraid of death.Are you afraid afraid of death”
　　“Yes I am.Cause there is someone important to me.”
　　“So I envyyou.”他顿了顿，继续说，“But you know,people die,and the best time is when you are in love,To me,it’s too late while to you,it’s right now.”
　　“You know what,”Miya摇摇头，“maybe you are right.”
　　“Never.”
　　熟悉的嗓音，转头，Edison出现在门口。
　　Flame看了看他身后，平静地说：“It seems that you have decided to sacrifice your lover.”
　　“Anyway,I’ll not be your helper.”
　　“Actuallyyou always are.”他忽然笑了。
　　伴着这浅浅的笑容，是惊天动地的爆破声——来自酒店内的各个角度——亦来自酒店外！
　　Edison震惊地望向窗外，冲天的火焰伴着汽车的残骸。
　　Flame的脸上没有得意，只是理所当然：“I know you.”
　　Edison冷冰冰地注视着他：“Then I have to arrest you.”
　　伴着刀光，Edison和Flame在狭小的空间里搏斗起来。Flame手持武士刀，进退自如。Edison赤手空拳，亦防得滴水不漏。
　　Miya看着这一切，却没有开口制止。她想她都能明白——Edison有他的责任，而Flame只是个一意孤行的复仇者，他们之间没有仇恨，只是为执念而战。
　　终于，Flame的长刀停在Edison肩上，他停住了：“The last chance.”
　　Edison看着他，望了好久，最后低落地后退两步，移开了刀锋。他跳下水，池水早已微红，Miya苍白的脸色和池水的鲜艳形成强烈对比。
　　“别难过。”她强笑。
　　他摇摇头，抱起她：“我们去医院。”
　　经过Flame身边，她转头：“You know,maybe you are never right in the world’s eyes,but I adore you.”
　　Flame笑了笑。
　　Edison伫立了很久，没有回头：“Me,too.”
　　离开，爆炸迅速地蔓延开来，吞噬了浴场，也吞噬了那个孤独的复仇者。最终，正如他的名字，火焰，是他最后的归宿。
　　而他们看到了火海。
　　“原来，是在这里……”Miya喃喃。那一刹那的心情，恍如隔世。
　　火势近了。
　　泪水从眼角留下，她微笑着仰起头：“就让我们，在这里终结吧。”
　　Edison低头看着她，终于点了点头，落下一个缠绵的深吻。
　　那一刻，火海，完整了他们最后，也是最初的共同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