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香肠叔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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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门，宁姬二人算是认识到史莱克学院的困窘了。放眼是一片式样朴素的木屋，尽管打理得像模像样，依然能看出不少沧桑的维修痕迹，倒是不吝地方地圈出了好几个操场。倘若没有看到门口报名处两位强大魂师，恐怕任谁都只会把这里当成一个普通的小村庄。
金发少年很快带着两人来到学院中央，却见前方约莫五百平米的一片空地上，正有十来个人在此排队等候，皆为先前通过初试的考生，肉眼可见的魂力涟漪在空气中不规则地震颤。
“这里就是第二场考核的地方了。”大概得益于宁澈的容貌，对方被拉着聊了一路也没见不耐烦，态度堪称温和，“你们去排队吧，我还要去接其他考生，就先走了。”
“好的，谢谢学长。”宁澈笑道。
他比金发少年要矮一个头，又是有意卖乖，眉眼弯弯仰起脸看人的样子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对了，学长。你叫什么名字啊？”
金发少年微微一愣，答道：“戴沐白。”
戴沐白走了，宁澈反倒笑得愈发灿烂起来。姬夜冰看他一眼，沉声道：“不要惹事。”
“我哪有？”宁澈无辜地耸了耸肩膀，脸上仍是笑盈盈的。末了忽然仔细打量他一圈，语气变得有些兴致勃勃，“你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
尽管对方始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宁澈却隐约能察觉到冰面下层涌的暗流。
认识三个月以来，这还真是头一回呢。
“所以，”他拉长了声音，笑容里带着微薄的好奇与恶意，“你是想起了什么事，还是——”
“遇见了什么看不顺眼的人？”
“与你无关。”姬夜冰冷淡道，脑海里却突兀闪过那少年的眼睛。
沉静又冷锐，平白教人不喜。
‘还有，他的气息……’
“哦？”宁澈看出他的抵触，笑容更扩大了几分，“你居然也能有讨厌的人？是什么样的？”
“……”
姬夜冰不再回答，宁澈也没有继续追问，仿佛只是一时兴起，气氛却到底变得僵硬起来。正在这时，一声软绵绵的吆喝远远飘了过来：
“瞧一瞧看一看嘞，好吃的香肠——”
排队的考生们齐齐转头，只见道路尽头，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正推着辆小车吆喝着走来，车上设了碳火盆与烧烤架，油光发亮的香肠整整齐齐码在上面，被高温烘烤出一股浓郁的肉香。
“奥斯卡牌香肠，价格便宜量又足——只要五个铜币一根，吃了保证你们更容易通过考试哦！”
推车越来越近，香气也越来越勾人，炭火的哔啵声和油花的滋滋声交织在一起，听在被报名和考核折腾得饥肠辘辘的考生们耳中不亚于最美妙的仙乐，就连宁澈也忍不住抽了抽鼻尖，露出了吃货的垂涎眼神。
——虽然是个战五渣的辅助系魂师，但宁澈可要比姬夜冰能吃多了，并且明明身为七宝琉璃宗的大少爷，最热衷的反而是一些奇奇怪怪或者上不了台面的食物，有时候姬夜冰看着都觉得挺稀奇的。
他没说什么，只又从魂导器里摸出五个铜币抛过去，权当堵这家伙的嘴了。
“谢谢小姬～”宁澈笑嘻嘻地朝他抛了个飞吻，揣着钱往推车走去。
过不多时，戴沐白又领着两名考生到场。见只有姬夜冰在排队，他一转眼就看到了正买烤肠的宁澈，脸上的表情不禁变得古怪起来。
新来的两人一男一女，少女容色姣好，少年眼神沉静，后者正是先前对姬夜冰微笑示意的人；二人举止亲近，显然是结伴而行。姬夜冰表情未变，余光却在两人身上徘徊了片刻，这才重新垂下眼睫。
“哥……”那厢，少女恰好也注意到了小推车，小声说，“我也想吃。”
“我劝你们最好别吃。”戴沐白的脸色更奇怪了，隐隐还带上了点哭笑不得。说完，他脸色一板，凌厉目光盯住正在跟宁澈搭讪的摊主，喝道：“小奥，你给我过来！”
摊主一个激灵，这才看到后头横眉怒目的戴沐白，身形立刻矮了几分，香肠也顾不上卖了，哭丧着脸推车往这边走。
“诶，等等！”
眼看着烤熟的香肠就这么跑了，宁澈连忙跟上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盯着烤架不放，里头似乎写满了“好想吃”三个字。
可以说是非常可爱了。
“啊哈哈，戴老大你又带新人来呢。”摊主陪笑道，“真是太辛苦了，要不要吃根香肠？”
戴沐白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吃你个头吃，都警告你多少遍了，别在学院里卖香肠。你是打算让所有人都呕吐吗？”
“呕吐？”宁澈的注意力终于舍得从香肠上面移开了，“难道是过期了？还是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可能！”一听这话，摊主顿时直起了腰板，顶着戴沐白的冷眼义正辞严反驳，“我的香肠那可都是上好的，又新鲜又好吃，绝对的童叟无欺！我跟你说你可别污蔑我的人品。”
“……你好像还挺得意？”戴沐白要笑不笑的声音响起，摊主又是一哆嗦，刚挺起来的胸膛默默地又塌了回去。“她是新来的，不知道你这香肠叔叔的本事。你弄根新的出来。”
“啊这，”摊主弱弱，“别吧戴老大，好歹我们也同窗了几年，你这样容易让新来的学弟学妹们对我有意见的。”
这下谁都听出来有问题了。
戴沐白道：“少废话，快点。不然等会人家就是对我们学院有意见了。”
摊主悲伤地叹了口气，伸出了右手。淡粉色光芒氤氲流转，两圈魂环随之浮现，只听他慢吞吞念道：“老子有根大香肠。”第一魂环闪耀，粉光在他手中化作一根新鲜的香肠。
……不得不说，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操着口柔软嗓音说话的场景实在有够违和，他还长了双轻浮的桃花眼，缩着脑袋左顾右盼的样子好像随时准备跑路。再配上这句咒语，众人一时都露出了无语之色。
少年：好……奇特的武魂。
少女：还好没去买……
宁澈：“……”他看了看架子上的香肠，又看了看摊主的裆部，忽然冒出来一句：“没看出来啊。”
众人：“……”
姬夜冰转头看风景，只当自己不认识这货。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宁澈正儿八经地看回去，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离谱的话，“这大叔是食物系魂师吧。我听说食物系魂师使用魂技的时候经常要用咒语辅助，这不就是一句魂咒吗，你们怎么反应这么大。”
众人：好像有点道理。
摊主热泪盈眶：“终于！有人理解我了！你们总是误会我，可是咒语就是这样的，我能怎么办！”
众人：……虽然你说的没错，但还真是一点都不想吃你的香肠呢。
戏精上身的摊主还没演完，他抹了抹眼睛，感动地冲宁澈道：“认识你真是太好了学妹，你叫什么名字，我请你吃香肠啊！”
宁澈：“……你叫我学妹？”
摊主：“是啊，怎么了？噢对了学妹咱们打个商量，能不能别叫我大叔，毕竟我今年芳龄也才十三——”
姬夜冰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
“……”宁澈磨了磨牙，脸上却笑得越发灿若春花，温温柔柔一字一顿地道，“老、子、是、男、人。”
“……嘎？”
戴沐白：“……”
闹出了这么大一个乌龙，摊主很快找借口溜走了，几人面面相觑，不由觉得互相亲近几分。却见新来的那名少年微微一笑，目光自然落在面无表情的姬夜冰身上。
“你们好，我叫唐三。”
姬夜冰沉默不语，倒是宁澈先一步开口，搭着他肩膀笑道：“他叫姬夜冰，叫他小姬就好啦。我叫宁澈。”
最后是少女，“我叫小舞，跳舞的舞。你们俩感情真好诶。”
她说话的时候，姬夜冰也正注视着她，眼神里带着点冷淡的打量。大抵是视线停留得有些久了，小舞笑脸一收，有些敏感地看了看自己，“怎么了？”
“没什么。”姬夜冰移开了目光。
小舞撇撇嘴没说话，神情却到底带了几分警惕。戴沐白见状，轻咳一声出来打了圆场，“好了，既然都认识了，就去考试吧。”他顿了顿，又转向宁姬二人问：“你们魂力多少级了？”
宁澈道：“我是二十七级。”
姬夜冰：“二十九。”
他此言一出，刚认识的三人顿时吃了一惊，戴沐白惊讶道：“你也是二十九级？你今年几岁了？”
“差一点满十二。”
戴沐白：“……看来今年的新生还挺可怕的。那这样的话就不浪费时间了，我直接带你们去第四关。”
原来史莱克学院对此早有规定，魂力超过二十五级就可以免试二三关。姬夜冰猜想这两关测试不外乎武魂的综合评定，如魂师能在十二岁时魂力即达到二十五级以上，其武魂必然潜力出众，就无需再多此一举了。
戴沐白上前去找负责考核的老师说明情况，宁澈则趁机往姬夜冰身边靠了靠，低声问：“那个唐三就是你刚才看见的人吧？你讨厌他？”
姬夜冰没理他，他又问：“你看出什么了？”他指的是小舞。
“不要多管闲事。”姬夜冰冷淡道。
宁澈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看了唐三兄妹一眼。
另一边，戴沐白对第二关的考核老师耳语几句。对方闻言颔首，道：“行，过吧。你带他们去第四关。”
他声音并未刻意压低，排队的考生们听到这话，当即隐隐骚动起来，其中一人不满地插口：“等一下老师，为什么他们能免试，我们却得一关关的考？这不公平！”
老师淡然道：“学院规定，凡是魂力超过二十五级者，均可免试第二三关。如果你修为足够，也可以跟他们一样，否则就老老实实地考过去。好了，下一个。”
考生们顿时噤声，或惊疑或好奇的视线却仍在四人身上徘徊。戴沐白被看得不耐烦，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块测试用的水晶丢给唐三，“算了，给他们看看，省得以为你们走后门。把魂力输进去就行了。”
唐三接下水晶，依言将魂力注入其中，白光霎时大亮，耀眼光芒均匀分布在水晶的每一个角落，正是即将突破三十级的象征。
小舞、姬夜冰和宁澈也纷纷测试了一遍，结果自然不出意料。
一片哗然间，考核老师玩味地说：“看来今年我们学院要大丰收了。沐白，你带他们过去吧。”
这一回，旁人再无异议。
作者有话说第2章 香肠叔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