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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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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得时候我特小心翼翼,进门前我已完全调整好呼吸表情血压脉搏。推门的时候,心突然又是咯哒咯哒地更欢快地跳起来了,我仿佛听到我的骨头在轻轻地颤动,那血管里面肯定是汹涌澎湃一片壮观。打小我就么做过什么罪恶的事情。现在的甘小漯的样子我想是很猥琐的,也正是因为偷情的经验趋近于0我才能这般猥琐模样,貌似这种猥琐正是强有力地论证了我无敌的青春的纯真。我心里噗嚓,又一花骨朵冒蕾了。我是小欣喜地发现他们房间的灯是黑着的,咕噜迅速滚到自己的房间里,么有开灯,扑到柔软的大床上,开始考虑为什么我被允许得这么轻易,想是一时半会等么回来女儿打盹犯困,顿时心里飕飕地凉。想着这是一对什么爹妈,都么知道担心担心他们可爱的女儿呀。为什么我这么晚还回来呢。说不定就是半路被一色狼给劫了,他们俩都么关心下哦。越想我越伤心,突然想起了外婆,这个3年前离开我的我的强大的后盾,想那时候什么样的委屈外婆抱抱都能立马晴空万里艳阳普照。外婆,想着想着都快哭了。外婆做得桂花糕,外婆满脸热情唱得昆剧,外婆那台自珍无比的敝帚收音机,小时候外婆带得时候,收音机里放着以我当时那智商那情商肯定是体会不来的情感故事,么过当收音机里的哽咽着叙述的阿姨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的那刹那,甘小漯放开喉咙哇地一下也嚎起来,直到收音机被外婆关了,听么到那阿姨伤心的哭声了,善良的甘小漯才转为轻轻的抽泣,只至在外婆轻轻摇晃的怀抱里安静睡着,满脸泪痕。后来外婆逢人就说这事,就一目的,深刻尖锐地表明她的宝贝外孙女是个多么内心多么柔软多么善良的小家伙。慈祥的老妇人坐在藤椅上抱着瓷娃娃般脆脆地甘小漯,身后树上木棉花已是花落结子,棉絮被风一吹,就轻轻地飘下来,一团一团的,院子里草地上到处都是木棉棉絮的身影了。
那时候甘小漯总是试图用手去抓,它很轻,轻易不能抓住,向它吹气,它又飞不高。还是不停抓不停向它吹气。外婆躺在藤椅上满脸宠溺的微笑。
总是不断摔跤,可是外婆从么怪我把白色的裙子弄得那么脏。我想所以我才可以满天满地毫无顾忌乱跑,咯咯地笑。
即使大部分时光是一个人在屋子里所谓孤单地消逝着,回忆童年的时候却也是幸福的,木棉棉絮跟我一起满天满地地飘,偶尔还会落在甘小漯的嘴里。
外婆是在六月初去世的,那时候木棉长着茂盛的叶子,很苍翠的,可以绿到下一个雨季开始。夏天多蝉,蝉在木棉树上聒噪,从墓地回来,我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地走,发觉到处都是外婆的身影,终于瘫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爸爸妈妈带我走得时候,我爬到车上又忍不住爬了下来跑回头拉开铁门,木棉还站在那里,高高的,树皮斑驳,凹凸着的,像着起伏的快乐与悲伤。
外婆是喜欢木棉花的,喜欢这一团那一簇擎出来的红硕花朵,像是要宣泄所有的激情一样灿烂的木棉花。外婆抱甘小漯站在树下,我们一起抬头仰望,脸贴在一起,外婆会对甘小漯说:“漯漯,你说那像燃烧着的云吗?”
漯漯,你说那像燃烧着的云吗?……漯漯,你说那像燃烧着的云吗?……漯漯,你说那像燃烧着的云吗?……
“漯漯,怎么回来这么晚呀?”那女人就跟幽灵似的推开房门滑进来,幽灵幽灵又见幽灵,我想指责她,可是突然想到她是在关心我,以母亲的身份。即使她么有在黑夜中点一盏灯在沙发上打着毛衣满脸关切地等我回来么有在冷风肆掠的深夜颤抖着身体蜷缩着脑袋站在路灯下呵出在昏黄路灯下散发伟大的芬芳的母爱味道的变幻着各样形状的白气
张望着我回来,可是看到那张温柔慈祥的脸,我还是觉得心里一阵又一阵温暖。我不能让这么好的妈妈失望,于是我轻声说:“想把试卷整张做完,所以回来晚了。爸爸睡了么?”
“嗯,他明天要出差,我就让他早点睡了。你收拾下也早点睡觉,不要熬夜了就。晚安。”幽灵女人说好,把门轻轻带上,轻飘飘地飘走了。
奋斗!甘小漯!
么来由的就精神抖擞,扭来台灯,铺下一份数学试卷,甘小漯不允许自己让爱她的人失望,即使事后弥补,也要不断弥补,不让爱她的人失望。
在两点钟敲得时候,我把书桌收拾干净。打开淋浴头开始冲澡,看着落地镜里鲜活的身体,湿漉漉地黑发软软地垂着,已经好长了。你爱着一个人,他的名字叫颜原昊。甘小漯你要记得哦。我对着镜子傻傻地轻声念,镜子里的孩子满脸幸福。我的幸福,我的期待,关于爱情,关于亲情,关于高考,像水一样哗拉拉地落下,掷地有声。吹着头发的时候,看着它们在精灵一样在手里飞舞,停了下来拿起手机给颜原昊传了条短讯:我要把头发为你留长。……
那一夜我梦到,我从那月光和风无声穿行空荡荡的屋檐上翻进了那种着新鲜蔬菜的花园。我穿着外婆给做得白色棉絮一样温柔的短裙像小时候一样摔倒在地上,很疼很疼这次,甘小漯忍不住痛哭了起来,眼泪温暖地流淌在灰褐色的地面上,迅速的快镜头,地面裂了一道口,看到一个嫩黄的胡萝卜冒了出来,我听见外婆醇厚温柔的声音,“漯漯,吃了胡萝卜,你就可以长大了。”
外婆?……我欣喜地寻着声音张望,看着满天满地的木棉棉絮漂浮,优美的样子。却没有外婆的身影。
漯漯,外婆要我们漯漯幸福的。……
漯漯,外婆要我们漯漯幸福的。……
漯漯,外婆要我们漯漯幸福的。……
满天满地外婆的声音在盘旋,像才硬了翅膀的鸟群,无声而坚定地圈,一圈又一圈.……
那时候,那时候,甘小漯,流着血的膝盖,湿着泪的脸庞,沾了泥的裙裾,在风中舞动得漆黑清香的长发,抓着外婆给她的胡萝卜,义无返顾地向前冲,穿过那面不甚年轻也不至于古老的墙,我记得那堵墙上是么有门的。谁把谁救赎,谁把时间裂开。
颜原昊正在摆着潇洒到要摔死甘小漯的姿势在投篮。夜光的篮球场闪烁着晶莹透亮的光芒。那一刻他是王子。我亲爱的昊昊是王子。他一直都是王子。不只是甘小漯的王子。以前后来我都明白着,只是错过现在。我慢慢地靠近,凝神看着他好看的脸庞,真是罪过哦,长得这么勾引人。他停下来转身看着甘小漯,眉角笑意嘴角温柔,轻轻地说:“漯漯,过来抱抱。”于是我很乖地过去了,那时候风放肆却又温和地吹着,扬着甘小漯如缎的发丝。我想我被迷惑了。
那么宽阔温暖的环抱,我伸手绕住他的腰,靠着昊昊的胸口,扑扑,听着心跳,“你说我们是一样的节奏么?”我仰起头看着昊昊,我想爱他会变成坚定不移的信仰,我是那么愿意接受得,虽然多少年后说是盲目地冲动,可现在只是澎湃汹涌地喜欢。
和谐地让我喜悦,我们微微地分开,把手轻轻地放在胸前,一起轻轻地念,一,二,三……
会不会两个人晶晶地飞舞开,变成微小闪烁地星星微粒,两个散发了,那些组成元素花汁一样融合。一辈子不分开。
十七八岁的少年没有时间概念,一辈子的意思往往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