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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抉择 ...

  •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中关于草场退化的问题,那个解决办法我记得是在上高中地理的时候课本上写的,既然有朋友提出了质疑,回回也保留解释权,因为这回回回也不敢肯定那课本是不是正确的了。呵呵......
  •   一大早起来,天就已经大亮了,雨也总算停了。胤禩不知何时离开了。
      我呆坐在床板上,迟迟不愿洗漱更衣,只是呆愣地望着窗格上嘀嗒的水珠,而眼里却满是梦中福全殷殷期望的一双眼。
      恍惚中,我感到了他暖盈盈的手又一次覆在了我的肩头,声声嘱托,隐隐透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晴儿,你答应二皇叔的话可还记得?……你答应过二皇叔的……”
      空荡荡的房间里我只听得这样的反复,那口吻令我心伤。
      在我下定决心为归家之途艰难地谋划时,竟把这样一个曾经的生死之约抛在了脑后。
      那时的我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美妙的幻想,从未得偿挫折的滋味如何。
      而现下今非昔比的我是否还能够保有一如当初的那份热忱呢?
      “二皇叔……您心里可是在因责怪晴儿而不安吗?……晴儿的所作所为让您伤心了是不是?……晴儿……对不起您……”
      直到今天,我才敢直面自己与胤禩之间的这份感情。
      我不能否认他对我的感情始终如一,即使当初对他的恨意未减,我也从未怀疑过。可是这份倾注了我全部心血的感情却已是我不能再接受得了的了,即使我依然能够在他的言谈举止之间感受到那份熟悉的深情。作为这个时代的一个女人也许我应该是幸福的,可我却没来由地抗拒一切感情的牵扯,因为我真的累了。
      而他对我的好我仍然感念,不曾忘记。正是因为有了他的护航,我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进行自己未来的打算和部署,而有恃无恐。他给了我太多的资本和便利,甚至是宽容。而我也不想再亏欠他什么了。
      如果不能以感情作为回报的话,那么也许我真的可以尽我所能地助他一臂之力?正如我和安亲王爷的约定所言,我会替他陪在胤禩身边,帮他完成大志?
      以三百年的历史为凭证,这就是我最大的筹码。
      哪怕历史依然还是历史,至少我们努力过……
      二皇叔……
      您可在看着晴儿……
      晴儿不会食言……
      晴儿答应过您的……

      “安茜,明儿个你让宝福儿去吉祥班给我招呼一声,就说我想找孙先生切磋一下琴技,看孙先生何时有空来府中一趟。若是见了孙先生本人就告诉他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唉,安茜知道了。安茜伺候您起身吧。”
      我默默地点点头,舔了舔干涩的唇。

      “爷,已经很晚了,明儿个您还要早朝呢。”
      我一晚上已经催了他几回,他只是不理。这次还好,他总算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瞧把你急的!你忘了昨晚上吓的了?!”
      他支起了窗,探身望了望天色。
      “我看这几晚的雨是停不了的了……你最近又老爱做噩梦……我还是在这陪着你吧……好过安茜三更半夜地来砸门……徒让我胆战心惊的……”
      我听他这么隐晦地挖苦我,不甘心地嘟起了嘴,小声嘟囔着。
      “不就这么一次吗……至于你这么说道我……”
      他面无表情的定睛望着门椽上被我新挂上的一串风铃。
      “就这么一回就够了……我还从没见你如此惊吓过……”
      我奉上一个大白眼,心中对他的细心却惴惴不安,不敢坦然面对。

      胤禩,那是我有生以来唯一一次对你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愧疚,可我知道我不得不这么做。
      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至少趁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二日清晨,我早早地就起了床,因为我事先已经和孙先生有了约,想早早梳洗妥当了不至于失了面子。可一睁眼发现胤禩竟然还在外间磨蹭,悠哉悠哉地倚在我的胡床上翻着手边的公文。
      我看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怎么说他也该早朝去了才对啊,心里不禁纳罕了起来。没多想就随便屐了双平底的绣鞋,赶忙挑帘走了出去,因为是刚睡醒,步子也踉踉跄跄的。
      “爷怎么还不去上朝,怕是要晚了!”
      胤禩见我发辫散乱,睡袍还歪歪斜斜地挂在肩上,满眼都是揶揄地笑意。
      我这才意识到这男人一向对衣着要求严格,虽说早已适应了我的邋遢,可这么个蓬头垢面的样子让他看到,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我狠狠地横了他一眼,可余光一颤,竟瞥见了他眼底闪烁的火光。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小衣领口的几个盘口大敞,布料本来就绵薄,还被我不老实的睡姿蹂躏得松松垮垮的。一下子,我的整个脖颈和胸前的一片雪白就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
      我一个激灵,急忙背转过身,双手高高拢起了领口。等我好歹拉紧了衣裳,转身再看他时,他的眼神又是清清淡淡的,轻笑着对我说。
      “先让下人伺候你洗漱停当了,我们在说话儿。”
      “谁稀罕!”
      我实在受不了他的取笑,心里闷得慌,嘴里也不依不饶。
      “咦?刚才不是晴儿你问我来着的吗?”
      “你?!……”
      我冷飕飕地用眼神给了他几箭。他一副计谋得逞的表情踱了出门。我在里屋依稀可以听到他吩咐安茜的声音。
      “……去服侍你们主子起身吧……小心伺候着……”

      等我一切收拾好了,也从安茜那里得知原来胤禩今天是抱病在家的。以他平日对政事的严谨态度,这其中必有什么缘故,料想可能是朝上出了什么事。我越琢磨越担心,所以干脆带了早餐去书房找他。到了门口才被顺儿告知他也没有吃早饭,正有等我一同进餐之意。我这才让他们几个把早餐放好,又命他们在门外守着。
      准备就绪,不待我唤他,他已经落座。我才忆起这还是回来这么久第一次踏进他书房的门儿。
      他眼里的惊喜与愉悦已有许多时日不见了。我望着望着,心底竟有一些不忍。
      深吸一口气,我埋头为他摆好碗筷,又盛了一碗蛋花粥,始终垂首不愿直面他的眼睛。
      “听说爷今日抱病在家,可是身子骨哪里不舒服了吗?”
      他轻舀一匙,摇了摇头。
      “未曾有什么病痛。”
      我踌躇着该不该继续问下去,抬头一看,胤禩已经凝滞地盯着我,似乎正等待着我进一步地发问。
      我咬咬唇。
      罢了!就当作是我迈出的第一步吧。
      “那可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才让爷如此……如此……”
      这胆怯二字我迟迟不敢说出口,恐又折了他的颜面。
      见我犹豫未果,他竟盈盈笑意,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仿佛早已看透了我的心思。
      “恩……晴儿你说的没错……朝中确实出了点事情……”
      我挑了挑眉,不知该如何发问。毕竟我和他的关系不比从前,难免有些尴尬。可他似乎并没在意这些,径直说了下去。
      “最近,北方又有些不安宁,皇阿玛前几日还想要拨出比以往多三成的军饷,可昨儿个早朝上就已经有户部的折子说库银吃紧,恐怕难以如数供给,为此皇阿玛很是烦心……更有人密奏国库历年的欠银数额巨大,已到了拖累民生运作的地步了……所以,我看皇阿玛已有追缴欠银的意思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当初的担忧没有白费,还好贝勒府的欠银早已清偿。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突然,竟在我的准备还没有做到家的时候。
      “所以,爷才抱病在家,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胤禩释然一笑,点点头。
      “不错,皇阿玛有意要让我们几个成年皇子中的一个揽下这个差事,可是……晴儿,你不知道,这些欠银大半都是咱们满洲贵族欠下的,旁人谁又敢这般赊公里的银子,以前皇阿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计较,可现下国库吃紧,而且这些数额庞大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皇阿玛昨儿个才知道,已经有些不悦了,可是江山都是这些八旗子弟打下来的,皇阿玛为难,又不能直接表明,只能以边防为由来追缴,这差事可不好办啊!”
      我对历史上的这次追款还略略有些印象,似乎最后担子是落在了老四身上。而且他不但没有因此而失利,反而以他独有的强硬手腕,不顾和太子以及诸多达官显贵翻脸,虽然并没有如数追缴回来,但仍然得到了康熙的赏识。印象中好像直到雍正即位几年以后才真正追缴回了全部欠银并且废除了库银借贷的制度。可是这些我又怎么能够告知眼前人呢。
      正在我思量的当儿,胤禩为我夹了几样小菜,关切道。
      “好了,说也说了,咱们还是安安心心地吃早饭吧,好不容易歇了一天,就好好的休息一回吧……更何况,这些事你这么费心想也没有用处……”
      我怔怔地望着碗筷发呆,一时拿不定主意。可是一想到早上的抉择,心里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一把抓住胤禩的手腕,忽略了他异样的神色,只顾言明自己的立场。
      “爷!这回你务必要接下这个差事!”
      “这……晴儿你……”
      他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随即又郑重地放下手里的碗筷,安定地会望着我。
      “你说……我听……”
      我见他这样的反应,胆子也大了起来。
      “不说别的,就说一样。这国之根本为何?不就是民生基业?!这无外乎就是户部和工部的执事。所以可见皇阿玛对其的重视如何了……再者,这回的追缴与这二部有脱不开的干系。要是有谁能够一举拿下这个差事,干得漂漂亮亮的,不难想皇阿玛必会多加看中的……再以爷的本事,相信入驻这二部指日可待……”
      当年的雍正不就是通过康熙对其务实态度的信任牢牢把持住了工部,借以与年家结下了不解之缘,成就了日后的一代将王世家吗。很明显,康熙偏爱勤恳踏实的工作作风,而并非那些表面功夫。
      “晴儿,你能想到这些真是不容易……说实话,这些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差事岂是这么好了的?!……就连四哥也为这个为难……”
      “哦?”
      胤禩见我不解,回握住我的手,耐心讲道。
      “你可知,这次追缴的那批欠银如果真要办,第一个可就是太子……皇阿玛待他怎样又有谁会不知呢……”
      剩下的话,胤禩再没多讲,我自己也参了个明白。我怎会不知道他的顾虑,可是历史上的胤禩不就是被他的好人缘给害惨了吗。那么,不如就从现在改变他在康熙眼中的不良印象,趁现在康熙还颇为看重他的时候。
      “爷且听我一句话……到了……关键时刻……”我以食指指指天又指指地,“上面的一句话重要呢,还是下面人的千百句话重要?”
      “这……”
      胤禩定定地看着窗外,不多言语。
      既然如此,我就紧跟下了一剂猛药。
      “得人心者得天下,这话不假……可这人心却独独不能把圣上的排除在外啊!”
      我拉扯着他的长衫,逼他与我直视。
      “你可信我?!”
      他淡笑不语。
      ……

      胤禩终究和我达成了默契。
      其实我心里清楚,康熙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立他为储的意思,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因为他的出身和结党营私的政治问题。
      出身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了,可康熙又是极为看重。就说太子和十三吧。他们两个为什么圣宠不衰?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两位的额娘曾是这宫里最为尊贵的皇后和皇贵妃。
      而在这结党营私的罪名上或许还可以多下些功夫,还有转寰的余地也说不定。
      是日下午,我又如约见了孙先生,把我的意思开门见山地做了一番说明。听了我的话,他差点跌了一个跟头。
      “福晋,这……”
      “怎么?孙先生觉得为难了吗?”
      “不,不。孙某并不是这个意思……以贝勒爷的才干和身份, 这件事哪有为难的道理……”
      我见他面色颇为疑惑,也有些不知谓何。
      “孙先生不必顾及,你我的交情有什么话不可说的?!”
      听我这么鼓励他,他才犹犹豫豫地吐露了自己的想法。
      “听闻福晋乃是刚烈之性,又与八贝勒的夫妻情重……在下实在不解,福晋如今为何又……”
      我见他始终不愿言明,但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刚要开口,只听门咣当地一声大开。外面的阳光一下子洒了进来,也勾络出了门口的那个欣长的阴影。
      我用手遮去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才看清那一双怒目圆睁,正一瞬不瞬地瞪着我,急促的呼吸使他胸前起伏不定。
      “草……草民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
      我徐徐地站起身,悠悠地望着他闪着激愤的眸子,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后来的很多时候,我都禁不住想,若不是那样的一日,那样的情非得以,你我之间可还会有日后如此的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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