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架空的女子

5、四

　　五年后。
　　
　　斌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了三袋“雀巢2+1”走到饮水机边，惬意地撕开包装，将一袋袋混合了糖、奶和咖啡的粉末倒进了杯子，在加上热水，一切就绪，香气已经窜到了鼻子里面，再等两到三分钟就能够喝了，美味就这样简单易得。
　　
　　“好香的咖啡呀！”同事乐天谗得在一旁直流口水，他把鼻孔撑到了最大，像个吸尘器一样不愿漏掉一丝咖啡的香气。
　　
　　“呵呵！”斌心满意足地笑着，大有高高在上之感。此时，这个让人羡慕的咖啡女王又以无比威严的口气说道：“‘朕’的极品咖啡哦，闻一闻就已经是你的福气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种货色的咖啡随便哪家超市里都有，都出了几百年了，哪比得上星巴克或者上岛？也就只有你还是对它情有独钟。”乐天一脸的不服气，一想到定会与此人间极品的饮料失之交臂，俨然一副吃不到葡萄的狐狸的酸表情说道。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斌此刻正被主任叫进办公室，但还不忘回过头来装做一脸严肃的表情对乐天说：“不许偷喝哦！”
　　
　　主任这次叫她进来，以斌平时的表现，斌用脚趾头想一想就知道定然会有好事情等她。果然不出所料，这次，她调任为总经理秘书，一个月又能多拿两千多块，走出办公室时，她就一直打算着再租一处好一点的房子。她现在住的那一区一直治安不大好。最近，听说邻居家马太太的内衣被偷了--现在的小偷啊，真实什么癖好都有，是不是专门有人对D杯的胸衣感兴趣呢？“那我可就万分安全喽”斌窃喜着，也不知自己的脑子怎么从升职想到了这些。
　　
　　“乐——天——我的咖啡哪里去了？”斌用箭一样锐利的目光盯着一旁的乐天，肇事现场保护完整，空空的咖啡杯上还飘着热气。乐天还没来得及躲开，就感到背上有一团炙热的火正在燃烧，可怜兮兮的乐天无奈的回过头来指了指屏风后面斌本该坐在的位置说：“不是我呀，是他--他找你。”
　　
　　斌怒气冲冲的走到了屏风后面，一个男人坐在那里。那个男人消瘦而高挑，坐在斌的椅子上时，更加突显了他纤长的四肢。他看起来很疲惫。一双眼睛深陷下去，大而突兀，这个男人看来很憔悴，使得这张原本白皙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了，除了一些零散而陌生的胡子因为疏忽而凌乱的在这张脸上疯长外，这是一张多么熟悉的脸啊。斌呆住了，站在那里说不出一个字。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这个男人笑了笑，他笑的时候，她才恢复了那种生动的记忆。他的笑容，看起来总是那么像一个孩子。然而，阳光就像厚重窗帘下被风偶尔掀起的一角，旋既消失了。屋子还如一贯那样阴暗与潮湿。男人的表情重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僵硬。
　　
　　
　　使那种熟悉的茶香，是那种熟悉的心痛。
　　
　　斌突然感觉有很多话想说。她设想过再一次看到他的情景，某一次同学聚会，街道拐角处--哪怕在小文的婚礼上作为男主角的他，该是一脸的幸福吧？她设想过无数个开场白，可是似乎没有一个适合现在，他的眼睛里充溢着忧郁，而她却不能够安慰他，因为此刻的她已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你冲的咖啡还是那么好喝，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喝过了，真的已经很多年了--谢谢你。”那个男人的表情变得更加僵硬了，他在说话时简直就像一个蹩脚的戏剧演员，真是一场不怎么样的演出啊！
　　
　　“小武。”斌突然发觉自己的早饭实在吃得太少了，只是说了这么短短的两个字，似乎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果早上再把鸡蛋吃了就好了。”斌暗自想着，“如果吃了鸡蛋的话，现在就不会感到脑供血不足了，是站着的缘故吧？”斌就近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又接着说道：“你……和小文，你们都还好吧？你们……”
　　
　　小武的眼睛里面布满血丝，尤其在他的眼睛瞪得那么大时，更加显得恐怖了。斌突然感到周围的空气正在制止她的胡言乱语。“还是不要再说下去了。”斌暗自思忖着自己的过失--究竟怎么了？四周好像一下子抽成了真空，声音全部都消失了，就连呼吸也突然变得困难了。
　　
　　“小文，她——死了。”周围的空气又恢复了最初的僵硬与沉闷。气压更低了。
　　
　　以下的时间里，小武在一个揉得很皱的信封背面潦草地写下了葬礼举行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匆匆离开了。似乎，觉得将这种不祥的空气带进斌的世界里是一种不可原谅的罪恶，只有他的离开，才会让这个世界重新恢复平静。就像一颗小石头，弄皱一池的水，斌的心，激起的千万层涟漪是她数也数不清的。
　　
　　“小文临终前特别嘱托要你参加，还有——就是让你看完那封信。”这是小武最后说的话，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而后，只剩下斌的影子孤独地映在不锈钢的电梯门上，就好象小武从来也没有到过这里。
　　
　　小文是死于难产的，在回家的路上斌回忆起小武说的这番话，“小文好象早就知道一样，她安排好了一切，所幸的是他们的孩子很健康，想来小文也会安心走了。”小武说的话让斌感到有些怪怪的，她总是觉得有一些事情在五年里改变了很多，是否，五年的时间对于一些人来讲，已经太久了呢？
　　
　　但对于斌来讲，一直拼命的念书，之后埋头工作，这就是五年里经历的全部事情吗？回到家时，斌感觉很疲惫，她拉开衣柜，换上了那件浅黄色的睡衣，纯棉的质地使这件睡衣有柔软和舒适的品性，都已经穿了五年了，因为洗过很多次，淡黄色的睡衣有些发白。斌没有想过需要刻意改变什么，只是一如从前就好。就像她的睡衣一样，生活只要能够舒适与实用就好了。
　　
　　不知道，总是寻求改变的生活会有更多的幸或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