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在野》清冷月夜

23、第 23 章

　　炜儿啊炜儿，你可知你选择的路已不再允许你像今天这样放纵自己的感情？以后的你，不能再让人看到真实的你！皇宫禁苑中，情感便如孔雀之胆，丹鹤之顶，足可置人于死地！放下情，才是你在那个冷血的地方生存下去的唯一方法，忘了吧……他的一切……否则他会害了你，你也只会害了他……
　　看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女子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但眉宇间的担忧仍然无法忽视。“清醒了？”淡淡地开口。
　　“恩。”起身，稍微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衣衫，“让姑姑见笑了！”毓凌悠故作轻松地说。
　　“炜儿！”一声厉喝，打破了毓凌悠的笑容，“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回去，就再也无法回头！如果你放不下炀儿的话只会把他也牵扯进去，这点我希望你可以牢牢记住！”
　　“姑姑教训得是，炜儿明白！”垂下眼眸，不让她发现自己眼中的失落。“姑姑，你……不觉得我很脏吗？对自己的亲弟弟……”
　　“感情是没有对错的！”毫不犹豫地回答，站起来，走到毓凌悠身前，像往常般抚上他的脸颊，“即便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也不会是一个错误！”
　　“但我们这样，实在有愧于爹娘的亡灵啊！”水般的眸子漾着浓浓的哀伤。
　　柔柔地一笑，“不要这样想，二哥……不会怪你的……他，不会……”因为……因为他自己也……深有体会……看着毓凌悠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飞扬跋扈，傲慢不可一世却偏偏为情所困，痛苦终生的二皇子，她——日辉皇朝云罗公主皇甫烟影的二哥——皇甫悠。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仿佛呼出了所有的心结，虽然眼睛仍有些浮肿但整个人看上去已是神清气爽。“姑姑，我们何时动身？”
　　云罗见毓凌悠如此深感欣慰，微微颔首，道：“你待我再对宫中事务稍作安排，没有意外的话……后天起程，如果你还有未了之事，便乘这两天抓紧解决吧！”
　　未了之事？好希望……再见他一面……不知他如今是否安好？触到云罗理解的眼神，脸上不禁泛起一阵红云。

　　深夜，楚家堡的凉亭中……
　　“残阳哥，你不要再喝了！”女子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与不安。自从楚残阳回楚家堡后，整天抱着酒壶，喝得烂醉如泥，这要她看着如何能不心痛。她知道从小到大若非有长辈的关系楚残阳连正眼都不会瞧她，不是没想过要放弃，可是现在看到楚残阳如此自残，她怎放得下？
　　“别管我！”除了不耐烦，还是不耐烦，一把推开凌晓晓，劈手夺过被她硬抢去的酒壶，一仰脖，又是一大口烈酒下喉。“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断呢喃着，却不曾想过自己的言行又深深伤害了另一个人。
　　眼里盛满了泪花，凌晓晓咬着唇，用力扳过楚残阳的身子让他面对自己。看着他的迷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听着，这里没有你的那个悠，在这里只有我陪着你，你看清楚，只有我真正关心你！”
　　“你？”拖长的语调，似乎有着疑惑，“呵呵……你？你可以吗？”带着一丝醉酒后的调侃，突然搂着凌晓晓站了起来，看着她惊愕的神情，楚残阳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居然一冲动便吻住了她那两片红润的薄唇，想也没想便将灵舌侵入了她的领地。
　　他突如其来的霸道令凌晓晓顿时不知所措，她从小便钟情于楚残阳，除他以外的男人她从未正眼瞧过，但楚残阳对她却不冷不热。男女间此等亲密的举动她又怎会体验过？大脑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运作，她的脑中只剩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顺着本能回应着口中的灵舌。
　　青涩的反应，原本应该可以激起男人征服欲望的，可是对楚残阳来说却如晴天霹雳。他这是在干什么？得不到他的悠，他竟拿一个无辜的女孩来宣泄他对悠的思念，他这么做算什么？
　　猛得推开凌晓晓，喘着粗气，“走！不要下贱到陪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不留余地地话语，狠狠贯穿了凌晓晓的心房。
　　看着他的眼睛，她突然觉得心好痛，好痛，痛得几乎麻痹了自己的感官。“你的眼神……碎了……但原因……却不是我……”良久，才怔怔地说出了这句话，说完掩面而走，她不想在他面前落泪，不想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面前表现出懦弱。
　　缓缓地坐下，闭上眼，不断得给自己灌酒，直到……直到昏昏沉沉地趴在了石桌上。隐约中，他看见……他的悠向他走来，依然是一袭月白色的衣衫，像踏着月光而来的仙子。
　　“悠……悠……”
　　“你这又是何苦？忘了我吧！”轻柔地从他手中拿走已滴酒不剩的瓶，抱起他走向他的房间。
　　将他放平在床上，屈身为他脱去鞋子，再将外衣也一并拖下挂在一边，然后为他拉上被褥。而他就这么坐在床沿看着楚残阳，看着他潮红的脸，久久也无法移开视线。孰不知洒在地上的月光已渐渐淡去，褪去，直到一切都隐藏在了无边的黑暗中。
　　突然，一道闪电滑过暗色的夜空，仿佛要将天空劈成两半。紧接着，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雷声未息，又是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整个房间。毓凌悠清清楚楚地看见楚残阳英俊的脸上红潮不见，只剩一片惨白，细密的冷汗不断泌出，一滴一滴地落下，身体也不住地颤抖着，仿佛是经历生死边缘的恐惧。
　　“哥……”从牙逢里挤出的一个字却让毓凌悠瞬间煞白了脸。“不要……不要再保护我……我……不要哥哥……死……哥，你快逃……快逃……”身体的颤动越来越剧烈。
　　“小炀，小炀，别怕，一切都过去了……哥哥一直都在你身边，别再担心了，好吗？”修长的手轻轻按住楚残阳被冷汗覆满的额头，柔声说道，想借此将楚残阳从噩梦中拉出。
　　果然，楚残阳渐渐平静了下来，脸上也隐隐地浮现了天真的笑容。
　　见状，毓凌悠终于松了一口气，一阵凉风吹进，不禁打了个冷颤，回头一看，窗已被吹开，冷风夹着冰冷的雨水冲进了屋子，凭添了几分寒意。想起从前，毓凌悠习惯地想起身为楚残阳关上窗户，却不料还未起身便被楚残阳一把拉住。内心一震，担心楚残阳已经醒转，但定神一看那人依然紧闭双眸，只是脸上多了分焦虑不安，嘴里不断地念叨着 “哥，别走……别走……”
　　毓凌悠心一软，又重新坐下，就这么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继续沉睡。
　　不知不觉一夜已过，窗外鸟鸣声渐渐清晰，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天气，仿佛昨晚的暴风雨只是一场梦。毓凌悠知道不能再拖了，再这样下去楚残阳定会清醒过来，把心一横，用力抽出被他握了一夜的手，见他脸上乍现的失望，毓凌悠也惟有报以苦笑。
　　对不起，小炀，哥哥还是不能永远陪着你，但不论哥哥身在何处，哥哥都会一直守护着你！希望你可以忘了毓凌悠这个人，只有这样你才可以得到幸福，想着他……你会痛苦一辈子……忘了吧……忘记，才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