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在野》清冷月夜

10、第 10 章

　　“雯湮，紫星使者离开多久了？”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紫星使者五更时离开，想来现在已经过了洛阳。”雯湮猜不透毓凌悠心里在想什么，只能如实地回答。
　　“怎么会这么快，才几个时辰，不可能已经到了洛阳啊！”毓凌悠不解地皱起了眉。
　　“少主有所不知，秦护法为了让紫星使者早些完成任务回来，所以把‘星云’给了他。以‘星云’的脚力，这点速度应该不成问题。”
　　“秦徊居然把‘星云’给了残阳？”毓凌悠双拳紧握，狠狠地一拳捶向桌子。
　　突然的声响吓得雯湮浑身一震，不敢再擅自开口。她很少看到这样愤怒的少主，在她印象中少主是那种即使生气着也会以笑脸示人的那种人，从来不会将内心真正的情绪表露出来，让人永远无法触摸到他的内心。但这次，不过是因为楚残阳到达洛阳的速度比常人快了一倍，他竟然为这件事生气了，这对雯湮而言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她怎么想也不明白少主究竟在气什么。
　　秦徊，你把‘星云’给残阳不就是希望他早点步入你的圈套吗？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残阳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他一定会的，因为他答应过我的。用双手捂住脸，脆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双手的缝隙中传了出来，“残阳，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不可以食言，不可以！”
　　惊讶于毓凌悠的自言自语，雯湮怔在了那里，此时的毓凌悠无助地似一个婴儿，仅仅靠着那个人临行前许下的一个承诺支撑着，仿佛如果连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的话，所有的力量都会消失。雯湮心痛地闭上了双眼，她不原见到这样的毓凌悠，看到他伤心难过时自己却只能无力地站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这样的自己，她好恨。
　　“少主……”突然闯进的霖夕，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书房里不同寻常的气氛，径自开口想向毓凌悠汇报刚得到的消息。但当她发现毓凌悠到现在也还没有注意到她时，一时间不禁有点不知所措，犹豫着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知道毓凌悠现在没有任何心情处理教中事务，雯湮以眼神示意霖夕暂时不要打扰毓凌悠。明白了雯湮的意思，霖夕微微皱了皱眉，但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作隐瞒，她不敢想象如果这件事没有及时让毓凌悠知道的话，后果会如何。因为心细如她早已发现毓凌悠与楚残阳之间有着超越主仆的感情存在，毓凌悠重视楚残阳是从来不曾在任何人身上出现过的，只要事关楚残阳，毓凌悠的紧张程度都会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少主，这次紫星使者有麻烦了。”
　　不出所料，刚提及楚残阳，毓凌悠便立时回过了神，还是像平时一样的温煦笑脸，但眉宇间多了一分焦急与担忧。“有什么新消息吗？”
　　“不知怎么的，我们要剿灭三教六派的消息泄露了出去，许多江湖正派都派出高手前往支援，大概想给我们星煞宫一个打击。”霖夕淡淡地说，她不会在毓凌悠面前表露太多的感情，她所要做的只是尽量保护他的安全，以及告诉他自己打听到的一切消息。
　　“消息外泄？哼，果然不出我所料，秦徊，你居然敢跟我耍花招？”毓凌悠冷冷地笑道。说着，起身离座，推门而出。直奔马厩而去。霖夕、雯湮略微一怔，也随即跟了上去。
　　来到马厩前，扫了一眼马匹，在“星云”所空出的位置上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星云”已让楚残阳骑了去，自己一时心急竟然给忘了。当机立断，跨上“风雷”便飞一般地离开了，以至于霖夕、雯湮二人虽然赶上了毓凌悠的脚程，却已没有了能匹敌“星云”“风雷”的良马，想要追上毓凌悠只怕是不可能了，但两人心系主人安危，即使已然迟了一步，她们还是毫不犹豫地各自拉了坐骑追了上去。
　　秦徊，如果这次残阳出了什么事，即使你仗着有宫主撑腰，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你最好祈祷残阳能平安回来，否则你的下场绝非你能想到的。毓凌悠的唇角抿出坚硬的线条，淡淡的双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夹带了极度的危险信息。
　　一路的狂奔，甚至到了驿站也不愿下来，虽然理智告诉他即使他再心急，也要让马儿休息一会儿，否则很难跑完剩下的路程，可是只要一想到楚残阳现在可能中伏受伤，他就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停下脚步。他已经不愿意再去探究如今自己对楚残阳的种种关心究竟有没有超过该有的限度，也不想去分析自己与楚残阳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性质的，他只知道他满脑子都是楚残阳那张冷漠却带着稚气的脸，以及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展露出的真挚笑容，他……已经离不开他了……明明知道硬把他拖进星煞宫会毁了他的前途，但还是任性地以楚清晟为借口硬是将他留在身边，折断了他足以翱翔于天际的翅膀。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后悔，但只要现在能够与他多相处一天，就已经心满意足。
　　一切的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只是谁也不想去戳破，谁都在害怕当一切挑明后可能连最简单的相处也无法再实现，因此无论是毓凌悠还是楚残阳，他们都宁愿将这一份自己都还不甚明了的感情深深地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