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咕哝

5、第五章

　　伍
　　我又回了王宫，寝食难安。
　　聊太医每日来瞧我，对着我的黑眼圈与我唠嗑，真心辛苦。
　　他捏着糕点呵呵笑：“你瞧，你吃着最美的饭菜，住着最好的房屋，还每日有人陪你唠嗑。”
　　咽下一口糕点，他羡慕道：“多幸福。”

　　若非我与他同过患难，我抽他已成事实。
　　可好在有这么个二货。
　　临走前，二货又说：“过去的事就罢了，放宽心，好好活着，懂不？”

　　我懂。
　　黄昏时，瞧见王兄孤身进来，我又不懂了。

　　他倒是很随意，随意地坐在我身边，随意地摸摸我的头，随意地朝我笑：“吃了吗？”
　　吃是吃了，可还没喝。
　　我小幅度得颤抖着身子去拿茶杯，不料被他抢先一步，直接将茶杯送到了我嘴边。

　　我急忙去推。
　　……然后，茶杯砸地上了。
　　我尴尬。
　　气氛僵了一会儿，我挪挪身子，离他远点。
　　省得等会他生气殃及池鱼。
　　虽然我是城门失火。

　　他瞧着很淡然。
　　收起茶杯，轻轻放置桌面，抿唇道：“怕我？”
　　我也笑笑：“怕倒是不怕。”
　　就是有点渗得慌。

　　自从我回宫被他安排在辊玉殿，他每日黄昏便来，待到我睡觉。
　　离奇又玄幻。

　　登基之前，我与他很亲厚，不说日日躺在一张榻上睡觉，但日日还是得见一面的。
　　登基之后，因察觉自己的不对劲，便见得少了。
　　他封王搬出王宫后，就更不常见了。

　　关系疏远，我知不是他的原因，而是怨自己。
　　年纪小时与他同吃同住倒是没什么，大了之后，再同吃同住，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何况我母后与苏贵妃向来敌对。
　　我与他原本一开始就不该这么好的。

　　殿里清静，他目不转睛地瞧着我，道：“不怕便好。”
　　我扯嘴笑笑，“一起长大的兄弟，何来怕不怕之说？”
　　一起长大的兄弟，我又怎能对他生出非分之想？
　　太可怕了。

　　他向我靠近，我呵呵笑着再挪远点，解释：“那什么，君上，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当国君不是件享福的事。
　　我当时每天都想火烧御书房。

　　他皱起的眉缓缓舒展，嘴角轻轻牵了一下，“你我关系向来好。”
　　我胆颤。
　　今日他瞧着跟往常不太一样。

　　有烦心事？
　　我忧心，问：“君上心里有事？”
　　他唇边的笑意更浓了，“早朝有大臣说该立后了。”

　　这事不是一般的大。
　　略微想想，就能想象出朝堂大臣前赴后继拼命要求给他们一个王后的场景。
　　太糟心了。

　　我斟酌半响，又问：“那君上作何打算。”
　　他收敛笑意，端正无比道：“是要立的。”
　　心里一紧，我认真道：“合该这样。你也不小了。”
　　他突然道：“我比你大。”
　　废话，不然我为啥要喊你王兄？！

　　说了这么多，我有点累了，困乏道：“既然决定了，那君上要好好挑。”
　　他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转移话题道：“你之前不是很想知道你母后临走前同我的说的吗？”
　　我唯有点头。
　　他与我谈条件：“这样，我告诉你这件事，但你要回答我个问题。”

　　我当然毫不犹豫地摇头。
　　天知道他要问什么。
　　他果然怔住了，又恢复淡然的样子道：“别怕。很正常的问题。相信我。”
　　不相信他，就是犯上啊。
　　我憋屈得同意了。

　　他微微一笑：“说好了。”
　　我嗯一声，“那你先告诉我。”
　　不想他却摇头，严肃道：“君无戏言，你回答我，我自然告诉你。”
　　得，还是犯上。
　　我叹了口气，抬袖擦擦酸胀的眼，道：“什么问题？”

　　大股大股的风从殿门口灌进来。
　　余晖越过窗户迫不及待地爬上他淡漠的脸。
　　我听到他的声音软成一滩水。
　　他道：“我想你也知道，我打小喜欢你，你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