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明朗本是关秦的好友，长相堂堂，人如其名。七尺男儿，才高八斗，目如朗星，面如冠玉，风流倜傥，仅仅是次于关秦的名声。素来爱找关秦谈笑风生，时常邀花楼的名妓到外吟诗作画，不谈风月只叹人间百态，也成就风流才子的美名。一日，明朗来找关秦，看见他手中拿着一串红豆，静静地在发呆，便悄悄至身旁夺了过来，嬉笑道：“红豆？你一个大男人还将它串了起来，是不是已有心爱之人？”
关秦顿时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想到闫若雪未能接受自己的心意，说出去只会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这红豆也未能出手，罢了罢了，何必徒增事端，便否认。明朗爽快道，“既然你没有人可以送，便给予我好送给心仪之人。”
关秦那是没有细细问，想不到这一切故事的源头来自一串红豆。明朗那日故意在南江畔偶遇闫若雪，念诗一首：“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支？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便夺走了闫若雪的心，也在关秦的心上狠狠地刺上一刀，从此悲伤逆流成河。
我心中暗暗唾骂明朗，借花敬佛，夺人所爱，还能如此谈笑风生。自认脸皮能挡刀枪，没想到在这厮面前我只是一只小小鸟。
见每日闫若雪脸上如沐春风的笑颜，关秦选择退到一旁，只愿心爱之人能欢笑，一生无忧。我听了，心里十分不好受。若是我见自己心爱的男子天天抱着小妖精到处去秀恩爱，我便会学着那风尘中的女子，另结新欢。新欢变旧爱，便再找新欢。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明显情爱这种事，果真不是我死命的想，就能想得通的。就像姬无忧说我一样，你是个无心之人，何来爱这物。
关秦从此便很少再约闫若雪出游，怕自己不小心又遗漏自己眼中的爱慕，怕自己会狠狠抱住那人儿紧紧不放。就连闫若雪接二连三邀请，也是不为所动，直到最后不再联系。关秦每日在房中画画，勾勒出女子姣好的容颜，闫若雪的一颦一笑如生地停留在纸面，那嘴角的一抹笑，仿若梅林中不经意抬头的一瞥，而自己便是一生。他抚着画中美人的鹅蛋脸，轻轻地唤着：“雪儿，雪儿...”那语气像是对情人般亲密喃昵，只是带着淡淡的悲伤。
关秦人渐渐消瘦，不爱在人前出现。连父亲关洪山也发觉，看见他墙上的画也便知道一切的缘由。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我关洪山的儿子竟然会败在一位女子的身上，真是令我失望。”
之后，关洪山与其好友闫卿商量两人的婚事，想来一出棒打鸳鸯，闫卿见关洪山的迟疑之色，蔚然道：“关兄不用担心小女与令公子的婚事，知女莫若父，她喜欢怎样的男儿，老夫清楚，现在不过是雪儿被猪油蒙了眼，总会有清明的时候。”
于是左右两相府联婚传得沸沸扬扬，是这启度天大的喜事，街头巷尾的大叔大妈都传言道：左相有女貌倾城，右相有子赛潘安，两人同携连理枝，正是金童配玉女，妙妙妙！
我暗暗赞叹，这连路过的都知道关秦的好，想来闫若雪果真是被猪油蒙了眼，还蒙了心，想来这猪油也得好几斤才达到的效果呀！
传言的主角却是心事重重，关秦一而再，再而三地求他父亲勿要插手此事，可是他老子像是铁定了心，一份都听不进去。有一天，明朗来到相府，冷言冷语讽刺关秦，位高权重就是好，随意地便拆散一对鸳鸯，说关秦人面兽心，夺朋友所爱。
我想要是我在的话，我会直接拿起那盆栀子花，直接往明朗头上套，然后哼哼地讲：“老子就是官二代，你拿我怎么办？”
可是关秦不是我，他心平气和、静若湖水地说：“明兄，这婚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明兄，若不是你依旧与春闺阁的歌姬仍有纠葛，我断断不会夺人所爱，你给不了若雪幸福！”
明朗听了之后，脸上阴晴不定，关秦像是第一次认识此人，竟如此陌生。转眼间，明朗看见墙上挂着那幅美人赏花图，画上的若雪灵气逼人，竟比自己所见还要美上几分，阴笑道：“我确实不能给她幸福，既然你得美人，这画赠与我，留个念想如何？”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关秦又怎会拒绝，而他自己也不会想到这幅画，害了几个人的一生，将关秦送到了画皮堂，以命换皮。
过了三日，启度到处传言皇帝相中左相之女闫若雪，招之入宫。顺阳帝理由是：后位悬空多年，闫家有女贤良淑德，甚得朕心，将之召入后宫，立为皇后，母仪天下，以安南国。理由那个坦荡荡，我暗暗吐了一口口水，骂南国死胖子果真是矫情，说这么多废话，总结成一句不就是“朕想上你女儿！”绕这么多，就不怕纠结死，或是舌头打结而死，又或者被百姓唾液淹死。
后来不知道是谁传出来，说皇帝之所以看中闫若雪，是因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幅闫若雪的丹青，上面署名竟然就是关秦，还有玉印。于是，启度百姓省下点吐给皇帝的口水，吐向了右相府，骂关秦卖妻求荣。
一日，关秦乔装来到这府后门，拦住神色颓废的闫若雪，目光坚定地看着闫若雪说道：“若雪，跟我走，我带你逃离启度，助你和明兄逃走。”
闫若雪一脸的悲伤看着关秦，似悲愤、似不舍，包含的情绪太多，连关秦也觉得看不清她的表情。“关秦，你若不愿娶我，直接退了婚事便好，何必要推我向那刀锋浪头，置我与死地。”
螓首回头，转身间裙裾飞扬，似那开在人间的白莲，不回首冷冷地道：“你我情谊到此，生死不复相见，若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但见关秦呆呆地看着那方向，拾起闫若雪遗留在地上如白雪的玉，立在风中，像是等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出现，也只是一场空想。只剩那寒风萧瑟，孤叶凄凉，已是深秋。
关秦问过明朗，为什么不带闫若雪远走高飞？
明朗抬头讽刺道，“她就算不是皇上的皇后，也是你婚书上的娘子，于我什么都不是。我何苦要背上这么罪名，放弃荣华富贵，逃离这人间的乐土。”
天地不仁，驱万物为诌狗。闫若雪如期进宫封后，宠冠六宫，伸手朝政，南国居然有欣欣向荣之色。我认为，毕竟一个南国病了太久，早就渗入骨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一样。关秦的老子不知道是不是受世人辱骂刺激过大，不久便是病重离世，留下一个大家子，像盘散沙。而本是顶梁柱的关秦终日沉溺于酒水，不问世事，流浪于青楼赌坊，像是要如此了了自己的一生。
直至有一天皇帝好像觉得皇后这女人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了，闹得自己好像忒没有男人的尊严，便想在闫若雪手中夺回政权，如此僵持之下，闫若雪陷入危机。关秦觉得自己应该帮心爱之人一把，入朝为官，可是碍于誓言。
听到这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我惊愕得看着关秦，想不到他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誓言，竟然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真是太......厉害了吧！想到自己在脸上的伤还没好的时候，必须吃肉来让皮长出来，弄得自己像个圆滚滚的球。我便跟姬无忧说：“我发誓，从今天起，我不再吃肉。违背誓言的人，天打雷劈。”
姬无忧就会冷眼看着我说：“我求之不得！”结果我在姬无忧无比享受吃着一只烧鸡的时候，我果断地冒着被雷劈的风险，将整一只鸡占为己有，留了一块鸡屁股给他。他舔了一口鸡屁股哀怨地看着我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就把他仅剩的屁股夺下，扔给路过的黄狗“小色”。之所以叫小色，是因为我觉得它留着口水的模样，就像一只色狼。姬无忧立刻起身，跟小色争夺那块鸡屁股，我将整盘鸡都吃了，也不见老天爷将我劈了，可见誓言真的不能当饭吃，不能当神来供。
我总结了一下，这世间人口太多，老天爷顾不过来，要是一个一个的誓言都听得见，那得证明你到底上辈子做了多大的恶，死都不肯放过你。你看这世间男子，有多少个会因为怕得花-柳病而放弃去青楼的，或是集体将青楼给端了的？没有！你看那青楼常开不败，生意蒸蒸日上，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关秦你实在是想太多了。也告诉世人，想多了的后果就是----白白赔了一条命，多不值。
但我后来有想想，还是想多点好，不然我怎么来的生意呢？
关秦安顿了启度的相府仆人后，便吩咐几个手下在启度安顿好，等自己回来，相府大宅变成了空荡荡。皇后曾派人来找关秦，早已人去楼空。
再后来，关秦便是找到了画皮堂，相求一张脸皮回去。我看向头上的月光，怀疑今夜它是不是有点冷淡，总觉得手微微有点点冰凉。再看向四周，夜间寒气也是上来了，听完一个故事，乏意也上了来，便告辞关秦，往房里面走去。走到半路，我觉得一间木屋的主人怎能冷淡客人呢？这待客之道不应该如此，我回首，看见关秦还是原来那个动作，一动不动。
我感叹这生命如同再美的桃花，也开不过春天；再优美飒然的蝴蝶，也抵不过秋风的萧瑟；再壮烈的爱情，还是败给了时间。况且，关秦仿佛就是被钉死在悲剧男这个角色，一直在付出，从未被爱过。对别人来说，自己便是一个过客，人走茶凉，雁过无痕。
我忽然发现自己还是蛮有文采的，竟然可以说出这么有内涵的话来，不行不行，得赶快写下记入《画皮堂轶事》里，还有这个带着悲剧情感的故事。
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这只是故事的一半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