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爱情》緋芯若尘

2、无关于

　　第二天，若很早的到学校。
　　往常一样上课，可是在下课的时候，一个男人进了教室，走到若的跟前，“就是你，打了我女儿？”
　　若很茫然地抬头，面前这个男人好像很熟悉，看到小琪那得意的模样，若好像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
　　“她也打我了！”若看着眼前这个人又高又大，声音不禁小了下来。
　　“你看你把我女儿打成什么样了？！”那男人把小琪拉倒若跟前，厉声说到。
　　若心想，你女儿跟她弟弟俩打我呢，还……若没有说话，就盯着地板。
　　“赶紧去买绳子给我女儿弄一个一模一样的手链。”
　　“我没有拿她的手链。”若依旧坚持事实。
　　“我管你！我女儿说有就有。我告诉你，要是今天下午你还没有还给我女儿，我明天就再来学校，找你们老师，跟你爸妈说去！！”说完那男人就离开了。
　　若后来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小琪和小东两家的爸妈还有爷爷奶奶去过自己的家，只是恰好若没有回去，这事儿也只好了了。若想，爷爷奶奶当时是什么反应呢？
　　小琪做了个鬼脸也跑开了，虽然同学们都挺好奇怎么一回事，可是若趴在桌子上不愿意说话，也都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却没有人上前搭话。
　　若十分不想做这种事，本来就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非要自己承担所有的委屈？可是……如果告诉老师，老师会找爸爸妈妈，如果爸爸妈妈听到这事儿，一定会失望的。若不想让爸爸妈妈失望，自己是个女孩儿，已经不讨爷爷奶奶喜欢，让爸爸妈妈感觉很没面子，不能再惹事儿了。
　　中午的时候，若买了几条亮晶晶的绳子，自己动手编起来。之后，把手链给了小琪。看着小琪欢快离去的背影，若的心就像针刺一样，很痛很痛。
　　若觉得自己这一给，就等于自己背上了偷东西的罪名。可是一想到爸爸妈妈知道后的眼神，若咬咬牙，转身回到教室。
　　至于后事，若听说，小琪找到了那条丢失的手链。可是若不明白，为何之后小琪和小东看见自己都躲着走。
　　过了几天之后，若在回家的路上，有遇到同村的奶奶，若知道了一件她从来没有想到的事情——原来，外婆知道了那件事后，去小琪家找了她爸妈还有爷爷奶奶。非常霸气的说，不要以为这孩子爸妈不在了，就可以让你们欺负。还有我这个老婆子在呢，别做些不该做的！
　　多年以后，每次若想起这件事，泪水都情不自禁地充满眼眶。
　　“小若回来啦？”外婆正准备去南边的地坝（方言里，很大很宽广的水泥地）。
　　“外婆去干什么呀？”
　　“翻玉米粒去，晒久了就翻翻。”
　　“像煎鸡蛋吗？”若想了好久才问。
　　“对，就是这样的。”外婆摸着若的脑袋问“小若要来吗？”
　　“要！”若开心地蹦起来，外婆总是愿意让若尝试新的东西，接触更多。
　　“会了吗？”外婆问若。
　　“会！很简单嘛！”若脱掉鞋，光着脚丫走上前，“像这样嘛，脚底贴着地面，一直走，走到尽头，然后……转弯，回走……是吧？”
　　摊在地上黄灿灿的一片的玉米粒，在若小小的脚丫前，分出了长条，像黄金条一样；分出了方格，如同棋盘。那些调皮的玉米粒呀，不断地往脚趾丫之间钻，弄得若又痒又有点疼。
　　夕阳下，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地坝上来来回回。咯咯咯咯的笑声不断。若仰起脸看着外婆，“小若很厉害吧？”
　　“是呢！小若最厉害了，学什么都快。”
　　若的笑脸与大大的金色蛋黄相映照，在这天地间，任何的一切仙境与此相比都黯然失色。
　　若跟蓝天说，跟风语，外婆，谢谢您！我好爱您！
　　秋天很快就过去了，就连地坝旁的桂花都谢了一地，本来浓郁的香气，现在在空气里也嗅不到残存的味道。
　　冬天来得很快，寒气渐渐压下来了。今年冬天的菜头（做榨菜的植物），长势挺好。可是家里的气氛却不好。
　　若的舅舅，因为和邻居间起了争执，动了手，被带走了。若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但是若知道的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若没有再见到舅舅了。
　　身边不管少了谁，地球一样还是要公转自转。没了见到舅舅，大家还是照样忙碌。外婆外公早上仍旧下田，晚上在家吃饭仍然有说有笑的。若以为，没有人在别人那里是重要的。因为不会有人记得，不会有人在乎。
　　天很黑，云层遮住了点点星光。窗外竹影在风的摇晃下，跑到墙上不断张狂。可是今夜的月亮很大，很圆。就算是云层也掩不住它的皎洁。
　　若一向睡得很死的，可是很奇异的，今晚的若半夜醒了。借着窗外的月光，若看到原本躺在身旁的外婆坐起来，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在轻声地抽泣。好久好久，若大气都不敢出，就静静地看着外婆的侧影，听着此起彼伏的声音，直到——
　　“外婆……”
　　外婆缓了一会儿，问，“怎么啦？”
　　“小若想上厕所。”
　　外婆下床开了灯，拿了件衣服给若，“披好了，别着凉了。走吧……”
　　在外婆打着手电的陪同下，若去了厕所。“小若先回去吧。喏，电筒拿去。”
　　若哆哆嗦嗦地先回到了卧室。在爬上床的时候，看到柜子上的东西。若想，那不是刚才外婆手里的东西吗？若凑过去一看，是一张照片。已经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若认得。那是小舅，是外婆最小的儿子。不过在一次意外的事故中，永远的离开了她。
　　若悄悄地钻进被窝。等外婆回来熄灯。房间更刚才一样黑，不一样的是，外婆这次是躺着。若伸出小手，紧紧地握住外婆粗糙的大手，紧紧的。
　　那天，若明白，不是不记得，不是不在乎。只要在心里，就永远不会忘记。无关时间，无关事件，所有的所有都无关。只是因为他对于自己，抑或是自己对于他，很重要。
　　时光静淌，就如同窗外万籁寂静的长冬，不过若现在觉得，这个冬天没有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