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歌手同人］慢慢》草坪lawn

10、过年

　　在除夕这样的日子,总觉得视线里都沾染了一片红色。年过三十之后，孙坚越来越害怕这样的日子，事业逡巡、感情空白，要面临亲戚的各种拷问和徒增的萧瑟年轮。是谁说过，觉得过年越来越没意思，只是因为，自己过了过年最快乐的年纪。

　　孙坚是个很传统的人，虽然对过年有着常人有之的畏惧，还是老实地在除夕之前从韩国飞回西安。他有一个大家庭，在除夕之夜，依惯例围桌而坐，热闹喜庆。孙坚本人外形出众、性情又好，更兼是明星，与家人团聚时刻难得，自然成为了聚会的焦点。他的感情生活又一次成为聚会的主题。

　　有直截了当问的：“小坚，去年有没有交女朋友啊？”

　　有笼统模糊地问：“小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还有热心肠要给他介绍对象的：“我认识一个女孩，长得很漂亮，哪天带过来你们见个面？”

　　孙坚惯会应付媒体采访，自然四两拨千斤，他心不在焉地挡回一个个问题，心里还在分神想着答案，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定要真诚、善良、坦率、努力，最好会唱歌……这样想着，脑海里渐渐浮现一个具象的人物，等到孙坚反应过来，他的脸色已经与身后大红背景相映成辉。

　　孙坚找了个借口出门，在角落里发信息给周笔畅：“新年快乐。”

　　短信提醒声响起。他有隐隐的期待，他希望能看到些不同的什么。“新年快乐。”孙坚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在期盼什么？他想了一会儿，还是继续回：“你在哪里？”

　　“深圳。”

　　孙坚怅惘地叹出一口气。她在深圳，同样和家人团聚。这个回答，让他刚刚一瞬间燃起的一往无前的冲动念头尽数熄灭。曾经……年少的时候，趁着家人不注意逃离宴席，跑到提前约好的女孩家门外，私约的刺激，雪中的浅吻。这样的浪漫手段，让分手多年的那个女孩，再见到他依然念念不忘。可那时的他，并未交付多少真心，他热爱的是被拥抱的炙热和被感激的满足。

　　现在，他有一瞬间想马上见到她，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点上了一根烟，指尖燃起渺小的星火。对他来说，抽烟的感觉并不算愉快，但覆盖掉其他无谓的情绪，确实足够了。

　　初六。孙坚已经在北京的家里无聊地呆了两天。除夕那天孙坚莫名被周笔畅一贯的冷淡戳伤了心绪，回了北京他又蠢蠢欲动地开始联络她。他选择性遗忘了自己的嘴硬。孙坚就是这样一个自愈能力超强的家伙。

　　年都过完了，周笔畅也该回北京了吧？如果去找她，要说些什么？孙坚坐立不安。拜年、拜年是个好借口。

　　……

　　周笔畅近期要做一个湖南台的专访。似乎最近两年在湖南台的活动，总是与回忆挂钩。她是一个并不在意过去的人，常人印象深刻的事也大都被她随意抛在脑后，所以在做专访之前，还是要临时抱一下佛脚。

　　她手里的资料只有存着以前照片的相册。她工作太忙，相册里东夹一张西夹一张，拿出来的时候都要小心别让照片掉下来。刚刚翻开两页，就接到孙坚的短信，问能不能过来拜年。周笔畅失笑，回复：“好。”也就随即把相册丢到一边。思绪飘到那个人身上。他似乎永远都那样热情，爱玩爱笑，随随便便一个话题都能长篇大论起来，可是又很容易脸红。孙坚，与她曾经交往过的男孩子，是完全不同的。但他并不让人讨厌。

　　孙坚为了耍帅，穿的很单薄，刚停下车就被室外的寒风刮了个满脸通红。他忐忑地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不知道是不是脑细胞也被寒风侵蚀地停止了思考，他看到周笔畅说得第一句话就险些让他无措：“就你一个人吗？没有别人？”

　　周笔畅讶异，把他请进来，让他这一句话搞的也紧张起来：“就、就我自己。”

　　好像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两人同时冒出了这个念头，而后对视了一眼笑喷。周笔畅脸上还留着笑意：“你坐一下，我去拿饮料。”

　　“好。”孙坚看着她的背影露出微笑。空气里都是她的气息。他想探究她、了解她。孙坚拿起丢在沙发一角的相册。不期然，一张照片跌落下来，并且更多照片半掉不掉、呼之欲出。孙坚连忙把快掉出来的照片收好，把相册放归原位。对周笔畅的新印象之一——真够随性。孙坚勉勉强强找了个不含贬义的词。

　　孙坚从地上捡起那张掉下来的照片。午后温和的光线，坐在地上的年轻男女。男孩眉目清澈、含着笑意将手里拿着的面团亲昵地贴到女孩脸上。女孩羞红脸颊不敢与之对视，但面上绝无抗拒。这是一张绝妙的抓拍，并不是摆拍而成的宣传图。因为不可能演出来这样的自然神态。不得不承认，他们，很登对。

　　见鬼的登对！

　　“你要喝哪种果汁啊？”几乎是另一个房间周笔畅软糯声音传来的同时，孙坚鬼使神差地把照片放到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心慌乱地要跳出来了。孙坚随便拿了一种，与周笔畅东拉西扯。

　　好在周笔畅本就老神在在，也看不出孙坚的反常。

　　一向在他俩的聊天中占据主讲位置的孙坚有些心不在焉，谈话也就慢慢冷了下来。孙坚专注看着周笔畅的脸，她在私下里其实很少戴眼镜。她的头发还是很长的，垂至耳际。在那张照片里，她带着黑框眼镜，但挡不住眸中的春色。头发被吹的直愣愣的，是那时流行的中性打扮。

　　周笔畅被他盯得发毛，也想不到什么措辞来转移话题，正在伤脑筋的时候，就听到孙坚已然准备告辞：“你……多休息。我走了。十号见。”

　　“哦……那，再见。”周笔畅摸不到头脑地与他道别。总觉得，他过来了一会儿，走的时候反而变得不开心了。周笔畅检讨了一下自己，应该没做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啊？

　　孙坚坐上车，胸腔里有难言的酸楚，乃至演化成钝钝的疼痛。所有思绪汇聚成一个念头——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周笔畅，而那个年纪的她，可能属于另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