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直男季》汐河

5、chapter 5

　　远处大楼绿色的荧光广告牌依旧闪烁，映照一片朦胧的夜色显得更加迷蒙。
　　天堂酒吧门口几盏老旧的路灯洒下几许昏黄的光亮，几只飞蛾忙不迭地在铺满灰尘的灯泡周围扑腾，空气中浮动着几缕催情似淡淡的夜来香味道，夜店女郎一般性感。
　　酒吧早已打烊，门口的彩灯也已关上。
　　安小天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些紧张地不断把手插进口袋里又抽出来，乖巧的大眼睛扑闪着性感的长睫毛，不时心虚似地瞟一眼对面的酒吧，每当有人从酒吧里走出来安小天就会神经质地心脏漏拍一下。
　　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跟那个人说要约炮...
　　果然是酒吧的气氛让自己头脑混乱。
　　安小天一边懊悔，一边又瞄了一眼酒吧，正好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从酒吧里出来，顺手关上了门，然后扫了一眼四周，看到安小天在对面，便迈开步子走过来。
　　安小天看着他走向自己，觉得手心里都开始冒汗。
　　“嗨。”苏凛走到安小天跟前，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笑着冲他打招呼，“久等了。”
　　“...嗨。”安小天不敢抬头看他，匆忙打过招呼，眼光闪烁。
　　苏凛看着安小天紧张兮兮的样子，觉得他纯真得可爱，于是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安小天瞬间想歪，尴尬地看了他一眼。
　　苏凛反应过来，歪着头笑，“哦...不好意思，口误。”说完伸手拉起安小天纤细的手，动作自然轻盈。
　　安小天有些茫然地任由苏凛拉着往公路边打车的方向走，被他拉着的那只手传来温热的触感，和让人特别有安全感的适当的力度。
　　苏凛拉着安小天走到路边，然后伸手在前方挥动着招车。
　　“附近有一家宾馆，环境还不错，我们去那里吧。”苏凛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安小天只觉得充满蛊惑的力量，让他不自觉想要靠着他的臂膀睡觉。
　　很快来了一辆出租车，苏凛给安小天开了门，看着他进去，自己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东升路2号。”
　　安小天觉得苏凛似乎对这附近特别熟悉，让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舒服。
　　看来他经常到这附近的宾馆里去。
　　安小天被自己这个想法刺激到了，突然有一种想跳车的冲动。
　　不过也只是想。

　　安小天第一次来宾馆，有些好奇地四处张望。
　　苏凛拉着他走到柜台前，动作熟练地拿出身份证，说了句“开一间单间。”又低头让安小天把身份证拿出来，安小天才慌忙从挎包里掏出身份证给苏凛。
　　柜台小姐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苏凛跟安小天，安小天脸上不自觉地烧了起来，苏凛倒是没什么反应，嘴边一直挂着让人舒心又不太过的微笑。
　　房间里收拾得的确很干净，白色的床单，粉色的墙，小装饰都特别可爱，让人很有一种归属感。
　　苏凛进了房便一头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
　　安小天犹犹豫豫地走到沙发边放下包，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床上的苏凛。
　　“哦，你先去洗好了，我休息一下，太累了。”苏凛闷闷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安小天轻轻哦了一声，脚下却没动。
　　苏凛觉得半天没声响，遂从床上抬起头，发现安小天还站在沙发边，于是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怎么了？怎么不去洗？”
　　安小天不知道怎么说。虽然是他约的人家，但是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下定主意要约炮。可是人都到宾馆了，还能干什么呢？安小天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居然就这么到宾馆了。
　　“我...”安小天嗫嚅，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凛知道安小天是第一次约炮，看他的反应估计也是第一次来宾馆，但是他的反应未免也太过了点，除非是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干那事儿。
　　苏凛招了招手示意安小天过去，安小天于是走到床边。
　　苏凛从床上翻身起来，双手支撑着身体绕到安小天身后，探头在他身前看着他。
　　“怎么了？”
　　安小天看着身前苏凛的脸，觉得真是好看，浓浓的眉毛，纤长的睫毛衬得他的两双大眼睛更加迷离诱人，嘴唇是鲜艳的红色，微微上翘，让人有一股亲上去的欲望。
　　安小天更加迷茫了。
　　苏凛见安小天不说话，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雾气朦胧地看着自己，纯洁无辜得让自己不忍心伤害他。不知道为什么苏凛忽然就觉得累了。
　　“你去洗个澡吧，酒吧里味道重。今天我们不做了，早点休息。”
　　安小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凛。
　　苏凛咧开嘴笑了，笑容温柔迷人。
　　“怎么了，不相信？”
　　“哦...没有。”安小天慌乱地站起身，苏凛的笑让他有些晕眩，让他又想起了那个亲他的蛇精病。
　　“...那我去洗了。”安小天说着往厕所走，结果在厕所门口差点滑倒。
　　“小心点。”苏凛看着安小天惊魂未定地扶着墙，笑着提醒。
　　安小天回过头不好意思地冲苏凛笑了笑，转身走进洗手间，锁上门。

　　拧开热水，洗手间逐渐开始雾气朦胧。
　　安小天伸手在沾满水汽的镜子上抹了抹，抹出一小块刚刚好可以看见自己的面积。
　　镜子里的安小天肤色洁白又透着点粉红，肌肉线条模糊勾勒出他圆润的身形，胸前的两颗蓓蕾小心地挺立，粘着些许水珠，往下是圆翘的臀，以及一丛漆黑。
　　镜子又开始模糊起来。
　　安小天默默叹了口气，走到淋浴头下，任温热的水流漫过头发。
　　到底是在干什么？来GAY吧约炮，顺利遇到一个不错的，到了宾馆却不敢做，都出来约炮了，还装什么纯洁。
　　安小天觉得自己真TM的有病。

　　关了灯，宾馆陷入一片漆黑。
　　人在黑暗里似乎会特别没有安全感，也特别容易暴露出动物本性。
　　安小天躺在苏凛身边，没来由地忽然有些紧张。
　　苏凛把一只手臂伸过来，搂住了安小天的腰。
　　感觉到安小天浑身不自觉地触电般颤抖了一下，苏凛在心里笑了笑。这个小孩，还真是纯洁得像一张白纸。
　　苏凛忽然有些感慨，好久好久也没遇到这样纯洁的少年了吧。
　　“我叫苏凛，你呢。”
　　“...安小天。”
　　安小天小声回答苏凛，心里琢磨这个名字蛮好听的。
　　“嗯，那，今天怎么会来约炮的？”苏凛有些好奇这么纯洁的小孩为什么忽然想约炮。
　　“那个...”安小天犹豫了一下，“看到闺蜜去追喜欢的人，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苏凛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这个安小天，还真像以前的自己。
　　“是不是觉得，身为GAY，有很多无奈，和想不通？”
　　安小天使劲点了点头，又反应过来他看不见，于是嗯了一声，“别人都可以去追寻自己所爱，我们却只能默默喜欢，什么都不敢做，太痛苦了。”
　　安小天感觉身边的苏凛深深呼吸了一次。
　　“谁说不能，如果你喜欢我，那就可以大胆来追啊。”
　　身边传来一声低沉的笑。
　　安小天窘迫地扭了下身子，“别说笑了。”
　　“你为什么会在GAY吧工作的？”安小天也有些好奇苏凛。
　　“上大学，自己赚生活费。”苏凛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安小天觉得奇怪，“生活费？你爸妈不给你吗？”
　　“我是我爸跟一个小三的私生子，他不管我的。”
　　安小天被吓到了，不仅因为苏凛是私生子，更因为他可以毫无感情地叫自己的母亲“小三”。
　　“那...你妈妈也不管你？”
　　“我妈？她生了我就把我丢给乡下的爷爷，每年只寄我的学费给我，一直到现在，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安小天默然。
　　过了一会儿安小天忽然觉得应该安慰一下苏凛，于是他挪到离苏凛更近的地方，把头搁在他厚实的胸膛上。
　　“你...别难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那个，要不我们...”
　　苏凛觉得安小天真是善良得有点太超过了，但是他真的觉得从未有过的感动跟温暖，自从陶然离开过后。
　　算算，也有六年了吧。
　　“好啦，我不需要安慰，我很强大。”苏凛笑着，双手环抱安小天。
　　安小天在苏凛胸口点了点头。
　　“睡吧，很晚了。”苏凛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安小天不禁有些迷醉，甚至差点忘了那个蛇精病了。
　　“嗯。”安小天很乖地应了声。

　　KYV依旧充满爆米花和不知名香水混合的味道。
　　安小天在更衣室换衣服，旁边的崔力正拿着手机发短信。
　　“崔力，给谁发呢？”安小天不怀好意地看着崔力。
　　崔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就杨素，问我下班没有。”
　　安小天偷笑，“哈哈，我还不知道是杨素。怎么，这么快？”
　　“没有没有，”崔力连忙摆手，“我们就是朋友的关系。”
　　“好啦，”安小天嘟嘴笑，“迟早都有那一天的嘛，早晚的问题。”
　　崔力也不知道说什么，发完短信就站了起来，“小天，收拾完了么？一起走吧。”
　　“你不等杨素啊？”安小天奇怪。
　　“没有，她在外边呢。”崔力笑笑，“我是说我们三个一起走。”
　　安小天假装生气，一边挎好包往门口走，“切，我才不要当电灯泡。”
　　崔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追了上去。

　　杨素站在KTV门口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她今天居然出乎意料地穿得很素净。
　　安小天看见杨素就忍不住想奚落她，“啊呀，杨素，你今天真是太‘素’了。”
　　杨素瞪了安小天一眼，看见崔力过来就笑着迎上去挽住崔力的手臂，“你也太慢了，人家在这里等了好久了。”
　　崔力试图把杨素的手拿下去，“别这样，有人呢。”
　　“怕什么，又不是外人。”杨素嘟嘴。
　　安小天觉得杨素撒娇的样子太好笑了，于是一个人在他们背后笑得差点岔了气。
　　杨素回过头冲安小天喊“走啦！死小孩，再笑咒你今晚睡医院！”
　　安小天哭笑不得地指着杨素，“你这个毒妇！”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走到离KTV不远处的一个烧烤摊，崔力忽然发现前面有些不对，“诶，你们看，前面是不是在打架？”
　　安小天仔细一看，前面确实很嘈杂，有几个人好像把另外一个人推到地上拳打脚踢。
　　前方忽然传来清脆的铁棍落地的哐啷声。
　　杨素轻声惊呼，“真的有人在打架！”
　　安小天本着凑热闹的本性正想冲过去，被杨素一把拉住，“白痴，你想干嘛？现在过去你不怕被误伤？”
　　安小天忽然发现前面那几个打人的人跑到旁边停着的一辆车边打开车门上了车，车门一关，小车急速奔驰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安小天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甩下杨素跟崔力一个人就跑了上去。
　　因为他觉得那个被打的人怎么看怎么像那个蛇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