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冷月笙

4、第四章

　　“夜雪。”
　　图书馆里，越泽叫住了夜雪。
　　“什么事？”
　　“啊……上次借的书，我都看完了，我想还你，然后再借几本。可是，我去你家的时候，才发现你搬家了。”
　　“是啊。我上个星期刚搬的。明天没课，你明天来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那个？”
　　“怎么了？”
　　“那个叫洛枫的，是你什么人？”
　　“朋友啊。”
　　“只是朋友？”
　　“是啊。”
　　夜雪直率的眼神，在越泽眼里是那么天真单纯，单纯到少根筋，让人很无力。
　　第二天，越泽拿着两张电影票，拎了几本书，激动地走向夜雪家。也许是洛枫帅气冷酷的外表刺激到他，原本想慢慢感动这情商可怜的夜雪，但如今却要加紧步伐。想了一个晚上制定了完美的约会计划，换上了帅气的衣服，清清爽爽地来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门开了，可结果，越泽迷倒万千少女的笑，却送给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洛枫竟然一身家居服站在门内。越泽强装镇定，却还是暴露了他的心虚，
　　“我，我来找夜雪。”
　　洛枫不动声色。夜雪？他们的关系好到可以直呼其名吗？
　　洛枫让开门，越泽便走了进来。夜雪听到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
　　“越泽？来的很早啊。”
　　越泽尴尬地笑了笑，
　　“呵呵，我，哦，我是想多借几本，但是你的书实在是太多了，挑还得挑一会儿呢。”
　　“那你进来吧。”
　　越泽一边在书架上翻找书，一边不住地偷偷瞥向夜雪，夜雪专注地在电脑上敲打着键盘，越泽见她没想说什么就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来找你干嘛？”
　　“嗯？”
　　夜雪头也没抬，
　　“哦，你是说洛枫啊。”
　　“嗯，我就是随便问问。”
　　越泽埋头在书页上，夜雪也是下意识地回答，
　　“洛枫现在就住在我这里。”
　　“啊？为什么？”
　　越泽的反应有点大，夜雪一惊，抬起头看着他。越泽以为夜雪发现了他的嫉妒心，就咳了咳。但是，夜雪只是突然想到，洛枫是外星来客，如果说的态度，身份暴露，被人发现，会比较麻烦。眨了眨眼睛，就说，
　　“哦，他跟父母吵架了。你也能看出来，他那种性格，不善与人交际，朋友也不多，所以就让他借住在我这儿。”
　　“为了让他借住，所以换了房子？”
　　“啊？你说什么？”
　　越泽的一声嘟囔，夜雪没有听清楚。夜雪平淡的搪塞理由，却让越泽更加认为他们是男女朋友。越泽手里紧紧地攥着电影票。夜雪波澜不惊的眼神，让越泽有些慌乱，赶紧翻了几页书，改口道，
　　“我是说，你推荐几本吧，书太多了。”
　　夜雪也没有多问，走到书架边，拿了几本书，就给越泽介绍起来。洛枫站在书房门口，门缝里正好映出了越泽与夜雪两人紧挨着讨论着，洛枫端着两杯茶转身离开了书房。
　　洛枫回到房间，他知道那个男人很喜欢夜雪，他认得那个眼神，曾经有些女人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对他说“我喜欢你”。只不过那时的他没有感情，所以他不懂，不过那种眼神洛枫记得，因为那种眼神并不冰冷。但是，曾经无所谓的态度此刻却荡然无存。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有些不甘心？为什么那个人可以如此亲切地叫她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洛枫听到夜雪送走了越泽。夜雪正准备煮杯咖啡，却看到洛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想出去走走。”
　　他不想让夜雪看到他讨厌她的朋友，他不希望被她讨厌。可是，当他瞥见夜雪热泪盈眶的时候，莫名地有些慌乱。
　　“洛枫，你终于有想做的事了。你终于有自己的想法了。我的功夫可算没白费。”
　　洛枫一惊，他刚刚说“我想”了，他有想做的事了。不，他没有，不过他居然对自己不想做的事发出了抗拒。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对主人做的事是不能表示不满与抗拒，这是契约的铁律。当他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是想做什么或是不想做什么，主人都会生气。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却那么高兴？
　　“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闪着泪光的眼睛那么吸引眼球，洛枫不忍扫了她的兴，犹豫片刻，随口一说，
　　“海边。”
　　“好主意。走喽！去海边。”
　　夜雪激动地拉住他的手，就走了出去。洛枫从没想过手竟然是如此的舒服，舒服地让他产生的想法，这次不是对不想做的事的抗拒，而是真真切切的想法。他不想放手，想就这样永远地握着这只能带给他温暖的手，让他不再感到世界是那样的冰冷。想着便不自觉地回握了回去。
　　夕阳中，两人漫步在海边，他渴望的手就在眼前，然而还是不敢伸出手。可是，他的嘴却不听使唤地叫出了他一直不敢叫的名字，
　　“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