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覆染》花自怜

6、第六章 相聚缘未定

　　第六章相聚缘未定

　　凌卿若站在舞台后面一个能清楚看见四周的地方，萧镜岑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坐在留君楼二楼的雅间里，喝着十八年陈酿好酒，身边还有两个美女相伴。
　　一双皓若星辰的眼睛未曾在身边美丽女子身上停留片刻，这是巧合还是无意，可能只有萧镜岑自己才能解释清楚，但是在凌卿若看来，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他的心中不可能只有风花雪月，他内心渴望的是平常人无法给予的。
　　红尘一曲舞罢，赞叹声，惊呼声不断，这些声音在红尘这儿都成为了一种侮辱，对她舞蹈的侮辱，一个不懂舞蹈的人看舞，看的只是它的外形。
　　就在红尘懊恼准备离开时，一个声音阻止了她：“此段舞蹈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机，跳舞者的心中没有对这段舞的热爱，自然无法理解到这舞的真谛。”
　　只见留君楼的门口出现一名蒙着白纱的女子，可是身上的衣服却艳丽无比，本来这些艳丽的颜色搭配在一起会十分的难看，可是在她的身上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
　　那套五彩斑斓的衣服就像量身为她定做的一般，将她阿罗的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姑娘是何人，为何这样说。”红尘好奇的发问。
　　“一个红尘过客人，只是好奇来看看。”彩衣女子转身欲走。
　　可是凌卿若却清楚的知道，彩衣女子可不是什么好奇看看，因为她是引魂针的主人，乙姬，待月阁羽弦弦主，无魔音中杀人最多的人。
　　红尘留下了她。
　　在红尘的房间里，凌卿若把玩着银钗，红尘带着乙姬走了进来。
　　吩咐身边的丫鬟端上好酒好菜。
　　“红尘真是三生有幸，今日能遇到两位姑娘，在此浊酒一杯，希望大家以后能是朋友。”红尘运用化敌为友的手段说道。
　　凌卿若按下红尘递到唇边的酒道：“这酒，我可不是来跟你喝的，请把你真正的主人请出来吧。”
　　红尘却娇媚的笑了起来：“姑娘你说笑了吧，红尘就是一落魄的青楼女子，哪来的主人，如果说主人的话，那就是这留君楼的妈妈了。”
　　凌卿若和乙姬什么也没说，酒也没动。
　　只是房门却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萧镜岑：“红尘，你退下吧，这儿没你的事了。”
　　红尘放下酒杯，缓缓退出到门外，轻轻的把房门阖上。
　　萧镜岑坐到凌卿若的对面，望着这两名戴着面纱的奇怪女子道：“不知两位姑娘芳名，找萧某所为何事。”
　　“仇。”凌卿若回答。
　　乙姬道：“小女子乙姬，早就仰慕萧三公子的大名了，今日到此完全是为了一睹萧三公子的风姿的。”
　　听了乙姬的话，萧镜岑原本温和的脸上凝结了一成霜，淡淡的生气道：“一个为仇，一个为看，看来两位姑娘并不是一起的。”
　　乙姬开玩笑的道：“我才不是跟她一起的呢，她长得又不漂亮，和她走在一起都没办法显示我的高贵。”
　　萧镜岑算是见识了乙姬自恋的可怕程度了，直接无视掉乙姬，转而问凌卿若：“姑娘为仇而来，萧某记得从未离开过青恒，更加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知我们的仇又从何而来。”
　　“不是你我之间的仇，而是我和你们萧家之间的仇。”
　　“萧家？”萧镜岑有些疑惑不解。
　　乙姬在这时候很合宜的插了一句：“就是她说她讨厌你们姓萧的，你没得罪她，是你们家里的某人得罪了她。”
　　“那姑娘今天是来报仇的。”萧镜岑问向凌卿若。
　　凌卿若十分坚定的回答道：“不是。”
　　“那……”萧镜岑道。
　　“我说你烦不烦啊，你讨厌萧家的人，却又不是来报仇的，那你是来干嘛？专门来打扰别人的良辰美景的。”乙姬十分不满的问道。
　　凌卿若道：“我只是来看一看，萧家的人究竟是怎样的，需不需要全部杀掉。”
　　萧镜岑却是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就像温柔的阳光，给人亲情的温暖。
　　“那你现在看到了，还准备杀我吗？”
　　“要我不杀你也可以，那就帮助我杀了萧家的其他人。”
　　“你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他们都是我至亲的人，要我帮你杀了他们，似乎有点不合情理。”
　　“你不帮我，那么今天你就得死。”凌卿若拔出手中佩剑，这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可是招招致命。
　　就在凌卿若的剑锋快到抵达萧镜岑的心脏时，红尘从窗外飞入，用手上的丝带挡住了凌卿若的剑，剑的锋芒将丝带斩断，碎裂的声音不断。
　　红尘将凌卿若引到留君楼的僻静处，几个飞跃，凌卿若点剑而立，刚柔相含，以身带剑，行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运动之中，手分阴阳，身藏八卦 ，步踏九宫，内合其气，外合其形。
　　萧镜岑和乙姬站在旁边作观望态。
　　“你说她们两个谁会赢，我觉得那位红尘姑娘，虽然很漂亮，但是她的武功真不怎么样，不出十招，她输定了。”乙姬分析道。
　　萧镜岑眼睛没有离开打斗的两人回答乙姬：“看不出来，乙姬姑娘不但懂舞，而且还懂剑。”
　　“你这不是废话。”
　　废话……萧镜岑有些不解，怎么就变成废话了呢，难道他应该知道乙姬懂剑。
　　见萧镜岑不理自己，乙姬像是十分伟大似的道：“你想啊，懂舞的人，看一个会跳舞的人自然知道她有几斤几两了啊。”
　　萧镜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干嘛要跟乙姬讨论这个问题，这个乙姬完全就是脑袋有问题，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对题的。
　　可是在乙姬的身上却有他看不懂的一部分，说她天真无知吧，可是她偶尔冒出来的一句话，却让人感觉她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这样一个迷一样的人物，让萧镜岑杀也不是，留也不是。
　　转眼间，红尘败在凌卿若的剑下。
　　凌卿若把剑尖抵在红尘的喉咙前，另外一只手指着萧镜岑道：“该你了。”
　　萧镜岑笑了笑，双手拍起悦耳的掌声道：“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但是……姑娘你也应该理解萧某的处境。”
　　凌卿若不屑的收起剑道：“一个在虎狼窝里长大的人，隐忍了二十几年，你我都是明白人。”
　　“姑娘是何许人也？”
　　“你的友人。”
　　萧镜岑颔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两枚令牌，一枚交给乙姬，一枚交给凌卿若，转身道：“明日留君楼，萧某在此静候二位。”
　　乙姬抱着令牌笑合不拢嘴道：“我也有啊。”
　　凌卿若拿着令牌左右翻看了下，放进怀里，对着远去的背影道：“凌久安。”
　　久安……一个快要被她遗忘了的封号，当年父皇期盼天下的长治久安，才给她取名久安。
　　正是久安这两个字，让她无法，也不能挣脱自己的命运，为天下人带去平静安宁的命运，她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和别人一样拥有自己的亲人，同时她也是一个不平凡的人，赤霜宫宫主的弟子，待月阁宫弦弦主，漓国的久安公主，最主要的可能是在她出生时，路过的仙客留下的箴言：凤凰之命，崎岖不平。白衣一念，天下久安
　　第二天的留君楼，没有了昨日吵闹的局面，今年的花魁依然是貌美的红尘。
　　坐在红尘的房间里，彼此之间没有了昨天的剑拔弩张，就像平常知己相遇般，几碟小菜，一壶小酒。
　　酒香四溢，红尘一袭淡蓝色衣衫，焚香抚琴，琴音袅袅，犹如仙境。
　　听着清幽的琴音，犹如来到一片美丽的桃花源，大片大片的桃花怒放，远看好似天上云霞，近看却又是娇小动人。
　　一曲作罢，所有人都还意犹未尽，乙姬第一个反应过来，拍手叫好：“红尘姑娘不愧为天下第一花魁。”
　　红尘身边的翠儿挑开垂落的纱帘，红尘缓步走到桌旁坐下，吩咐伺候的人全部退下道：“乙姬姑娘说笑了，第一花魁红尘可不敢当，当今世上，真正配得上这个称号的是程国的天乙，一支舞独步天下，可惜她在几年前就消失了。”
　　“那个天乙也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真人未必比得上红尘姑娘。”乙姬苦笑的将酒一口喝下。
　　凌卿若坐在对面，正好将她所有的表情尽数收眼底，那种绝望的痛苦，深深的扎根心底，乙姬、天乙到底哪一个才是最真实的她。
　　逃不过的红尘滚滚，凌卿若道：“萧公子对这天下有何看法。”
　　萧镜岑，这个被世人唾弃的萧国公之子，在他的内心又有怎样的惊涛骇浪呢。
　　“天下分九国，最强大的当属玄苍和远楚，玄苍国王秋子鸢从兄长玉王爷那里接过王位，其实手中并无多少实权，真正掌权的是玉王爷；远楚，传言远楚国王楚豫弑父夺位，他刚继位不久，根基不稳，羽翼未丰，内乱未平，他的威胁不大；其次是与世隔绝，也最是神秘莫测的浮云国，位于漓国离山的背后，离山高耸入云，鸟尚不可飞跃，人自然无法攀登，这个国家也只有在书中和传言中提到，它的实际力量无人可知，无法估量；然后就是青恒、倚江、雁国、钴戚，这四个国家实力相当，在这个乱世尚可自保，剩下的就是名存实亡的程国和岌岌可危的漓国，如果有谁想统一天下，那么最有可能先取程国，然后青恒。”
　　凌卿若虽然长年被关在赤霜宫，但是经常被指派出来刺杀，对于当前形势还是略知一二，但是今天萧镜岑却把这里面的关系理得那么清楚，当听见漓国时，凌卿若难免一问：“为什么第二个攻击的会是青恒，而不是漓国，相比而言漓国不是更加弱小吗？”
　　“现在的漓国虽然弱，但是它的背后可是强大的玄苍，漓国二公主可是玄苍皇妃。”
　　是啊，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就算周围的国家如何虎视眈眈，只要凌雅韵还在，漓国就不会灭，但是不被灭就算好的吗？
　　相对于漓国的百姓，灭国也许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吧。
　　“乱世铸就英雄，我不相信萧公子愿意就此平凡一生。”凌卿若问道。
　　萧镜岑拿着酒杯，又放下，有些犹豫道：“不甘于平凡又能如何，我是庶出的儿子，自小母亲便被无亲的杀害，为又能做什么呢。”
　　“仇恨和抱负，有这两样你就成功了一半，也许以前你什么都不是，但是不代表以后。”
　　“此话何解？”萧镜岑疑惑了。
　　凌卿若的眼眸转向正在安心吃饭的乙姬道：“乙姬，你还不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吗？”
　　一瞬，三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乙姬，乙姬使劲咽下刚刚咬进嘴里的鸡腿，用手绢擦了擦嘴道：“还是你眼睛毒。”
　　乙姬摘下面纱，一张绝世容颜展现了出来，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冰肌自是生来瘦，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惊为天人。
　　看着一旁惊讶的眼神，乙姬一点也不奇怪，这样的眼神她已经看了十几年了。
　　“在下待月阁羽弦弦主天乙，特奉阁主之命，特来帮助萧三公子。”
　　“待月阁，五魔音吗？”萧镜岑惊愕的问道。
　　红尘拿在手中的酒杯落下，叮当一声碎了一地，酒从酒杯里洒落一地，酒滴沾染尘土，圆润如珍珠，满房间滚落。
　　听见声响红尘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见谅，只是没想到天下第一舞姬就这么真实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应该是天下第一舞姬，应该说天下第一心狠。”凌卿若说了一句。
　　“宫弦，我前世一定跟你有仇，不然你怎么老针对我啊。”乙姬脸上表现得很生气的说道。
　　“宫商角徵羽，待月阁的五魔音来了两个，看来阁主很看得起萧某人啊。”萧镜岑道。
　　天下局势瞬息万变，只有真正能把握住机会的人才会是乱世的赢家，凌卿若道：“如果你想成功，就必须懂得如何取舍。”
　　萧镜岑默默想想问道：“阁主想要萧某做何事呢？”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待月阁助你夺得这青恒的大权，而我要的只是进入远楚皇宫的机会。”
　　萧镜岑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道：“看来楚豫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