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吟》燕秋舞

28、隐性的枷锁

　　轻衣给的机会我不会浪费，对不起，我终于还是要亏欠，但是我要见祈傲，我有更重要的事，关系这个国家的重要的事，对不起，最后还是留下了你一个。但是我发誓，如果你真的有事，顾炼非此生必报此仇。
　　皇宫，我要回皇宫！
　　“顾公子？”一个人拦住了我。他是高通，目前就任皇廷的副统军，担任塑夜一职，曾交过一次手。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全身都是狰狞的伤口，面具也早就无踪影，现在又是刚刚入夜，他受到惊吓很正常。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张了嘴问。
　　我沉静道：“带我去见太子。”
　　他警惕地看了看两旁，挥退身边的人低声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身体，一路过来，也不知道受了多少道刀伤了。
　　高通看到我身子晃了晃，连忙过来扶住我：“顾公子请小心。”
　　一根看似很普通的铁簪，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刺破了他的心脏。
　　“为，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他瞪着双眼，嘴里涌出鲜血，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望着我手中的乌金簪。
　　我无情地拔出那根带血的簪子，冷冷道：“这个皇宫，从来没有人敢唤过我的姓，更不用说拦我的路。”
　　他杰杰地怪笑一声，闭上了眼睛，倒下。
　　我一阵手软，呛人的血腥味直让我做呕，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息一下，现在我还不能倒下，我要马上见到祈傲才行。明天就是封禅大典了，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我没看到祈傲，是祈傲看到了我。
　　“小非？你怎么了？”
　　我虚弱地笑了笑：“明天的封……封禅大典，大皇子，你要小心他。”
　　我放心的晕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封禅大典是帝王继承帝位前必须要举行的活动，通常是为了感谢上天赐予皇帝无上的权利，并且企求上天赐予一个太平的皇朝。祈傲能不能坐上皇帝的位置，还要听神的指示。祭坛在皇宫的正南方三公里处，长宽分别一百丈，高台最高处达三十长，全部用花岗岩石铺成，正中央是铁塑金漆的奉天大神。南方天狼星现光芒正盛，据说，现在是祭祀的最佳时期。由于远离了皇宫，也是危险性最高的时候。
　　可惜，我看不到。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我的院子里，还是黑夜，周围静悄悄的，这次的疼痛比上次比武受伤时候更厉害。我觉得整个人是被压榨干了的感觉，躺在床上，全身都动弹不得。药草味一直在周围弥漫，应该是已经有人帮我处理过伤势。
　　身边有个我不熟悉的气息。
　　“你是谁！”我冷冷地道。
　　“秦昆见过公子。”
　　是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昆秦明奉命保护公子。”
　　保护？他们动手了吗？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那封禅大典？我猛地坐起来，好痛。
　　“公子小心，有什么需要跟我们提就可以了。”他过来扶住我。
　　我扭头望了他一眼，他老实地退到一旁。“封禅大典怎么样？”
　　他们兄弟对望一眼，犹豫道：“大皇子被顺利擒获，但是太子受了伤。”
　　我怒道：“太子武功高强，又有你们这些护卫，怎么会受伤的？”
　　他们犹豫了下，没有答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沉下声音。
　　“太子，中了毒。”
　　“毒？龙翔九天百毒不侵，怎么会中毒？”
　　“是……是万花百毒手。”
　　万花百毒手？我的心漏跳了一下。该不会……
　　“公子你昨天晚上晕倒后，为了要救你，太子亲自给您疗伤，不小心就，就中了毒。”
　　原来真的是因为我。
　　“带我去见他。”
　　他们跪在我的身旁：“请公子安心静养。”
　　我用力撑起身子下床。
　　“公子！”他们仰起头，眼神充满了恳求。
　　我无力地叹了口气：“只是看一眼就走。”
　　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狠狠地磕了一个头。所以我讨厌皇帝的人。
　　我无奈道：“行了，起来吧，我不去了。”
　　他们松了口气站在我旁边，还是秦昆道：“公子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无力的闭上眼睛：“退下吧！”
　　他们恭敬地告退。
　　秦氏兄弟很守本分地在服侍着我，每天给我更换药。我一直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已经愈合，但是直到第七天才能下床。期间没有任何人来看过我，而我身边隐藏的暗卫也越来越多，秦昆秦明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我知道，大皇子的事必定让他们焦头烂额，太子还重伤躺在床上，皇帝身体又不太好，现在的局势必定十分的紧张。
　　大皇子祈绩的母亲是周太宰的女儿，舅舅周中恒是北方戍边将军，手握朝廷四分之一的兵权，周家可谓是显赫极致。如果不是祈绩实在逊色于祈傲，相信，太子之位就是他的。至于其他人，无论是家世还是才能都不能与祈傲相提并论，不足为惧。
　　我还没有去看祈傲，祈傲已经来看我。
　　他的精神不太好，有点憔悴，对着我笑：“小非！”
　　我走过去，抓住他的手，撩开他的袖子，果然，一条淡淡的红线出现在手臂上。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坚定道：“祈傲，我一定会找到解毒的方法的。”
　　他微微一笑，轻轻喟叹：“小非！”然后一把抱住我，却扯痛了我的伤口，于是慌忙放开。
　　“伤好些了吗？”
　　我笑笑：“没事了，养一养就行了。”
　　他眼睛一眯，眼里射出危险的光芒：“没事了？四处箭伤，三十道鞭伤，二十道刀伤，两道剑伤，你跟我说没事了？”
　　我无话可说了，多说多错。
　　“怎么不说话？”他咄咄逼人地追问。
　　他又在我耳边柔柔地说了一句：“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我心中一阵酸痛，低想了想，才道：“出来混，受点伤总是难免的。”
　　他眉头一挑，眼睛一瞪：“出来混？你到哪里学来的话？”
　　这个？我不耐烦道：“外面。”这句话是我在上次出游时遇到的一个镖师说的，虽然话是比较市井不够文雅，但是我觉得说得很有道理，就记得特别牢。
　　祈傲也不耐烦了，恨恨道：“以后不许跟那些人来往。”
　　我不高兴了，又是不许这个词。
　　祈傲轻叹：“好好的气氛就是很容易被你弄僵。”
　　我不服气道：“怎么就是我弄僵？”
　　他眼一瞪，怒道：“难道是我？”
　　我哼了一下不看他。
　　“吃饭没有？”他问。
　　“还没。”
　　“那一起吃吧。”
　　“好！”

　　我去见另一个学会万花百毒手的人。
　　祈承昊躺在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露讥讽：“看到了吗？皇朝就是这样，每一代都有争权夺政的戏码上演。你也算命大，居然还能逃回来。”
　　我没理会他的目光和说辞，我只想知道万花百毒的毒性：“你当年跟皇上争位时，他也中了毒，后来是怎么抑止毒性的？”
　　祈承昊那目光呼地闪烁起来，嘲讽道：“没想到祈承天连这个都告诉你，他对你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我淡淡道：“他没有告诉我什么，你们的关系一点都不难猜。”
　　他哼了一声：“皇朝有一种血玉，配上天星草，便能压住毒性，不过每月都是要发作一次，每一次均痛苦万分。”
　　“没有根除的方法吗？”
　　他哼哼一笑道：“如果你能找到毒王千手，说不定能找到方法，因为这万花百毒手就是他们传给我的，不过……”他停顿下来，望着我笑，“很可惜，他们三十年前就不见踪影了。”
　　我的脸肯定惨白了：“那，那没有其他方法吗？”
　　他怪笑一声：“有啊！”
　　“什么？”我急问。
　　他弯下腰，抬着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祈承天也知道方法的，不过他舍不得。他宁可忍受二十多年的痛苦也舍不得你。”
　　我平视着他的眼睛，冷冷道：“告诉我方法。”
　　他冷冷地望着我，一字一句道：“用你的命！”
　　用我的命？
　　我会用我的命救他吗？不，我不会！
　　我不认为用我的命救他他就会高兴，正如祈承天明知道方法也没有告诉我一样，我们都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应该舍弃的，什么是应该珍惜的。
　　我一定会找到其他方法的，祈傲!
　　如果找不到，我将永远也无法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