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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收徒(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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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的交换条件?那好,我可以在路上教些防身的功夫,不过.....”
乔四喜刚到乔二林身后,就听他二人已经讲开始讲条件了,闻言她不由得心里一动,接口道:“不过内家心法却不能教你,我乔家拳有训,乔家拳传子不传女,传徒不传婿。乔大哥,咱们丑话说有前头,这些拳脚功夫只能让你的身手比普通人敏捷些,却算不得真正的功夫。”
乔家拳是内家功夫,练的精气,讲究以气为宗,所以若无内家心法相辅,那所学所练不过是个花花架子,好看而己。
她边说边观察着乔志梁的神色,果然自己一说完,乔志梁的神色微变,她接着又一脸真诚说道:“当然,你要是想学真正的乔家拳,我这里也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你拜入我乔家门下,做我父亲的弟子,由我二哥代为授业。.....”
乔二林在边上突然一伸手拉过乔四喜的胳膊,铁青着脸打断了她的话道:“四喜,你胡说什么呢....。”
古代不论是手艺人还是江湖门派收徒弟都是很严格的,不但要看本人的品行,甚至父母家人的为人处事都要考查一番。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将名声和责任看得十分重要,教不严,师之惰,一个品行不端的徒弟会带坏师父一生的清名,所以像乔四喜这样只凭几句话就要替乔父收徒,人选还是这么不靠谱,简直如同儿戏,难怪乔二林会这么生气。
“哥,你听我说。”这个想法虽说是乔四喜刚刚想到的,但在脑子过了一圈后她却越发觉得这个想法真是不错,不过眼前她需要劝服的却不是乔二林,而是乔志梁,“你以为咱娘真不知道村里的情形吗?你以为咱娘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要走?她还不是怕单凭你一人护不住咱们这一家嘛。况且你以为乔大哥真没有去处吗?乔大哥也是心存大志向之人,现在他抛下自己的志向答应和咱们一起走,这样雪中送炭的情义,这样重情重义的人,还不值得你破例收入门下吗?再说,你心心念念的要替父亲重震威名,可你别忘了单丝不成线,独木难成林,既然早晚都要收徒壮我乔家门拳的声势,那为什么放着眼前知根知底的人不收?”
乔四喜这番以退为进的话,一是逼乔志梁以后无法挟恩求授乔家拳,二是在打消乔志梁的顾虑,通过今晚在祠堂二人的那翻对话,乔四喜现在可不敢小瞧乔志梁。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就好比你去下饭店,只要了一碗最普通不过的青菜面,可服务员却端上来碗海参鲍鱼捞面,你说这样的面你敢吃吗?恐怕不论是谁第一个想到的都会是这是家黑店吧?吃了这碗面就会变成人肉叉烧包了吧?
而且这是个挟技自珍的年代,讲究的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除了亲生父子外极少有人会无条件的将自己的秘技传给旁外,就算是徒弟都不一定学全师傅的手艺,要不怎么有关门弟子一说呢。因此乔四喜知道若是自己不能给出乔志梁一个令他信服的理由,这条精明的小鱼未必肯上自己的钩。
其实乔四喜最想的是乔志梁作帮手,一起为乔父报仇,还有什么感情会比相识于微,携手走过困难更牢固呢?
乔志梁果然一改刚才的沉默,接口道:“四喜妹子,你能这么看得起你乔大哥,我很感激你,不管今日之事是否能成,你我的情谊不变。往后若是有用得着你乔大哥的地方,言语一声,我若是打个不字,我不是我老子的种。”说完转向乔二林道:“乔二林,老子根本不在乎你是怎么看我的,可我拿四喜当朋友,为了不伤了四喜对我这番情谊,我就和你们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也是乔氏族人,那些供品凭什么不分给我?这些年他们借口我年纪小不懂庄稼上的事,一直霸占着我家的地,三十亩的良田啊,可每年给我的那点租子还不够我糊口的呢。前年,乔栓子成亲又占了我家的正房......”乔志梁越说情绪越激动,不得不停下仰起头平复一下,半响后冷笑了声接着道:“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总之,我是拿回我该拿的那一份,纵然手段难看了些,可这也是他们逼的。我若是真的正大光明的去和他们说,除了一顿奚落什么也别想得到。哼,我也算看明白这世间的事儿了,你无权无势就别怪人家欺负你。所以,我要学本领,要出人头地,到那时候我看谁还敢欺负我,我要他们将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
乔志梁这番话虽然说得是自己的人生经历,但又何偿不是道出乔二林的心声,他祖父因为无权无势不得不受人蒙弊,拿仇人当恩人,蹉跎了大半辈子,最后落得个生死不明,他父亲因为权势不如人,虽然发现了仇敌的真实面目,但在虚以委蛇之际竟然被害身亡,因此二人对权势、对出人头地的渴望具是十分迫切,他们都有一段冤屈要诉,都希望拿回属于自己的公平。
乔四喜看着面露茫然的乔二林,却直觉这是好事,二人间好像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因此并未声打破这一刻的寂静。
“乔二林,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半响后乔志梁率先回过神来。
“赌什么?”乔二林也马上控制好情绪,和乔志梁一问一答起来。
“赌什么?就赌你会不会收我为徒的事。”乔志梁的脸上难得的露出除了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表情,郑重其事的说道,“两年的时间。这两年里,你们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不过你放心,我会自己养活自己的,收不收徒的你两年后再说。这个赌你打不打?”
乔志梁没有答话,而是站在那盯盯的看着乔志梁。
“乔二林,老子最烦你这不痛快劲儿。你是不是怕老子赖上你呀?切,你也太小瞧人了,怎么天底下就你会功夫呀?我告诉你乔二林,这两年时间不光是你给你的,也是给我自己的,兴许到时候我觉得你家的功夫也不过平平,那时就算你想收我为徒,我还要考虑考虑呢。”乔志梁又恢复他那张扬跋扈的样子,但不停转换重心的双腿却多少泄露了他内安的紧张不安。
“好,我就和你打这个赌。”乔二林这句话答得置地有声,看样子是被乔志梁激起了性子,“乔家拳有训,本门弟子须品行端正,不得偷鸡摸狗,伤风败俗,须尊师重道,入孝出悌,禁止同门相残,忤逆不孝,须虚怀若谷,行侠仗义,不得恃才傲物,恃强凌弱,须济世救民,忠君报国,不得为非作歹,以武犯禁,以上有所犯者,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取其性命。所以到时你不要说我对你心存偏见。”
乔二林此举不可谓没有诚意,将收徒的标准说出来,乔志梁只需照做即可,而且他如果做得好,或许用不了两年乔二林就会收他为徒。
柳暗花明又一村,要说这事能成最高兴的当属乔四喜了,这时再也忍不住插嘴打趣道:“乔大哥,虽然你年纪比我大,可我比你先入的师门,你以后要叫我师姐了。”
乔志梁亦咧大了嘴直点头道:“嗯嗯嗯,你是师姐。”
“别听四喜胡说。她一不是本门弟子,二来你也未入师门呢,哪来的师姐、师弟的。”乔二林在边上听着二人胡说八道,摇了摇头忍不住泼了点儿冷水。
这一夜三人实在是没少折腾,这时候都有些累了,特别是乔四喜当了一夜的润滑剂,现在眼见事情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走去,她累得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三人决定商量好这些供品的藏身之处,就回家休息。
依乔四喜的意思是,就藏在乔狗子家,这些东西肯定不能放在自己家的,谁知道里正决定哪天分食供品。乔志梁也同意乔四喜的提议,但他坚持要拿一些走,问他原因,他却又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说。
乔志梁见他这样又有些不高兴了,嫌他婆婆妈妈的不干脆,乔四喜只得又从中充当起润滑剂,劝了乔二林几句。
乔家兄妹背负着血海深仇,做不到风光霁月的洒脱,亦没办法有事无不可对人言的胸怀,可他们还是尽可能的按着王氏的教导,以豁达的心态对待生活中的人和事。所以不论是乔二林还是乔四喜,都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可这两天乔二林却屡次对乔志梁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弄得乔四喜都有些怀疑这二人是不是天生八字相冲,是天生的冤家,而且她只要一想到以后可能自己就要处在这种水深火热当中,还真的是有些头疼。
可她又实在舍不得乔志梁这棵好苗子,她虽看不出乔志梁是否骨骼清奇,是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但她却知道,只要稍加锻炼乔志梁肯定是一个难得的公关经理,与乔志梁内敛话少的性子是很好的互补。
劝过了乔二林后,乔四喜给乔志梁拿了三块糜子面的饽饽,接着又顺手从里面拿了两个混合面的馒头,拿出来后她顿了下又送回去了一个,只余一个在手中。
她还吃不准王氏对这事的态度,所以想拿一个回去试试王氏的态度。虽然她一直觉得王氏开通而且识时务,但乔家村毕竟收留了他们母子三人。
这时候天色已经微亮,三人将食物藏好后,匆匆道别各回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