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封妃》辛灵

7、来人

　　那人行走间躲躲闪闪、瞻前顾后的，看样子进祠堂也没怀什么好心思，乔四喜兄妹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对这人的来意都有了看法。
　　“哥，这人应该是咱们一样的。”乔四喜趴在乔二林耳边将轻轻的自己的想法倒了出来。
　　乔二林闻言点了点头，亦轻声回道：“嗯，看看再说。”
　　乔二林生性谨慎，乔四喜更是心智成熟，俩人一动不动的趴在树后观察起院子里的来人。
　　从后院转到前院后，那人没急着动作，而是隐在柱子后小心翼翼的窥视着四周，他很有耐心等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后，见院子里没什么动静，终于转身开始橇窗户。
　　“哥，这人是想偷祠堂里的东西吧。”乔四喜见那人也想进祠堂有些急了，今天的供品她是势在必得的，因此待看到那人跳窗而入后，她也急急的站起身道：“哥，你在外面放风，我过去看看那人要干什么？”
　　说完也不待乔二林说话猛的就窜了出去，身形之快真真是翩若矫龙，边上的乔二林身手那么好都没拦住她。
　　“哎，四喜.......”乔二林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乔四喜，跺了跺脚无奈的跟了上去。
　　为怕被乔二林追上，乔四喜使出了吃奶的劲全力奔至窗前，悄悄站定她略平复了下气息后，伸手将已经重新掩好的窗户再次轻轻推开一条小缝，借着微弱的月光极力的向内探去。
　　但是由于屋子太过宽敞，再加光线又不好，乔四喜并没发现那人的踪迹，在听见身后乔二林的动静后，乔四喜拽住窗棂，双腿一蹬腾的跳上窗台，乔二林这时也来到了她的身后，伸手欲将她拉回来，却不料乔四喜身子向前一抢，跳了进去。
　　“出来吧，我们早就看到你了，有事儿大家好商量嘛。”乔四喜扑一落地，便出声打草惊蛇。
　　这么做，一来是想和那人表明她并无恶意，二也是告诉那人别轻举妄动，她外头还人接应的人呢。
　　乔二林这时也在外边小声道：“没事儿吧。”
　　“没事儿。”乔四喜的眼睛这时已经适应室内的黑暗，她复又开始打量起屋内的环境。
　　“原来是你们。嘿嘿，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乔家祠堂做什么？”一人从落地柱后闪身而出来，随即吊儿郎当的倚在落地柱上冲着乔四喜满不在乎的说道。
　　“咦，原来是乔大哥呀。难不成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业梦游。”见到来人是乔赖子乔四喜并没有吃惊，其实刚刚她就隐隐猜到是他了，也只有他有这么大胆子来祠堂偷东西。
　　乔赖子打量了乔四喜一眼，突地笑道：“行，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要逃荒去了，想求祖宗赏口饱饭吃。”。
　　说话间，乔四喜已经站到乔赖子身前，亦小声道：“乔大哥，你是个爽快人，妹子我佩服你。不瞒大哥说，我们一家也要走了，可我娘的身子已经垮了，若是再不吃些粮食，恐怕.....”乔四喜说话间已是眼中含泪，她实在痛恨死这种眼看着最亲近的挣扎在生死之间，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了，“所以我和我哥今天来也是想求乔家祖宗能赏口饭，让我娘有力气上路。”
　　乔赖子闻言点了点头，语速极快的说道：“四喜妹子，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长话短说。既然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那现在就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眼下的情形是他们谁也别想吃独食，所以还不如大方的一起合作，这样的提议乔四喜自然也没有异议，不过为免乔二林在外头等的心急，她还是先跑去窗前和乔二林说了一声，当然只是报了声平安，说完不待乔二林回话，但又转头快步走向乔赖子，俩人一前一后的朝摆着供品的桌子走去。
　　“慢着。”乔赖子要将整盘子的供品都倒到布兜里，乔四喜伸手拦住了他，“乔大哥，不知道你准备哪天走？”
　　“嗯？我孤家寡人一个，且大字不识，懒得看那黄历，想哪天走便哪天走了。”乔赖子打着哈哈的敷衍着。
　　“即是这样，那乔大哥你先听听我说这话有没有理，这些供品虽说过几天也要分给族人，可这族人里却是不包括你我俩家的。而私动供品是什么下场，我想就不用我说了吧？现在村子里可没剩几户人家了，在这其中嫌疑最大的不言而喻。里正和族老们以往处理这种事情，恐怕也很少讲究人脏并获吧。”
　　乔四喜这么说可不是危言耸听，现在留在村子里的除了像乔四喜家这样老弱病残的家庭，再就是像里正这样有些家资，不甘心仍下家业，困守愁城的富户，这些供品就是这些富户拿出来的，估计过两天也是要还给他们，所以一旦出现供品被盗的事情，平时劣迹斑斑的乔赖子就是不二的怀疑人选，“除非乔大哥是想今天晚上就走，可乔大哥准备去哪儿呢？南下？鱼米之乡，富庶安定，是做田舍翁不错的去处，可乔大哥恐怕志不止于此吧。那只有北上京城了，那里达官贵人多如牛毛，只要能入得其中一人眼，建功立业、封妻荫方便指日可待。”乔四喜说话的功夫，眼睛死死的盯着乔赖子，见自己说到京城时他果然面露得意，不由得在心里暗笑，骚年你还是嫩了些，不过面上却不显继续道：“可我想问问乔大哥，你凭什么能在藏龙卧虎，人才济济的京城脱颖而出呢？或者这么说，在贵人身边你想扮演什么样的角度呢？是打仗助威、鞍前马后随时可能被人替代的下人，还是让他们离不开的亲信知己，心腹干将？前者我想以乔大哥的能干不难办到，可后者却是要有能者居之了。好了，现在言归正传，这些供品不若咱们每样拿个三、两块，一来不易被人发现，二来即便有人发现了，我想里正爷爷想着咱们这也是走投无路了，并非存心对祖宗不敬，想来也不会大动干戈。乔大哥觉得，是不是我说的这个理呢？”
　　其实乔四喜一方面在给乔赖子下套，想让他觉得她可以为他指点条出人头地的明路，让他心甘情愿的跟着她家上路，又想震服住乔赖子这样上路后她可以管住他。
　　“妹子，你不会以为我想把供品全拿走吧？”乔赖子虽顺着乔四喜的话问下去，脸上却不复张刚才的得意，反而面露彷徨、犹豫，“我没那么贪心，这里的人都是我的祖宗，我再不孝也不敢这么做呀。”
　　“那就好。不过乔大哥我觉得咱们还是这样，每盘的供品都拿些，这样不容易被发现。”乔四喜此刻的心情却很复杂，一方面她感叹于乔赖子如此沉得住气，明白她这是在给他下套，他要是顺着乔四喜的话问下去就失了主动，以后会受制于乔四喜，一方面却不免着急，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商量好将要拿走的供品先放在一处，待出去后再一人一半。
　　因之前俩人说话时耽搁了不少时间，接下来俩人都不再说话，只一心的从盘子里挑挑拣拣的拿着供品。
　　很快乔赖子带来的布兜就装得差不多了，俩人借着月色又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桌上的供品，才拿起布兜快步走到窗前，跳窗而出。
　　等在乔二林在外边急得差点疯了，一见乔四喜出来，一把拉住了她，黑着脸咬牙道：“四喜，你在里面干什么了？”
　　“哥，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待会儿再告诉你。”安抚完乔二林，乔四喜转头冲才跳出来的乔赖子道：“乔大哥，我和我哥还要剥些树皮，你先去乔二狗子家等我们，行不？”
　　乔狗二子家离乔家四喜不远，最重要的是一家子早就逃荒走了，现在那里不过是个空屋子。
　　乔赖子闻言却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掂了掂手了布兜似笑非笑说道：“妹子就不怕我独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