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封妃》辛灵

28、示好

　　“四喜今年要及笄了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说笑的人多了起来，郑妈妈也趁机拉着四喜聊起了家常，边说着话边抬手拍了拍四喜的手，态度很是亲腻，“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我还记得你进府是跟我那亲家学的规矩吧”
　　郑妈妈有一子一女，都已成亲。她这里的亲家是指府里教规矩的嬷嬷文妈妈，郑妈妈的儿子娶了文妈妈的女儿。
　　刚刚有人曾提议让讲段评书，可郑妈妈以闹腾为由拒绝了，现在又向自己套近乎，念头掠过，四喜心头隐隐有些不安，看来郑妈妈今天大概是冲着自己来的了。只是，这是王妃的意思，还是郑妈妈自己的事情呢？
　　“是，今年五月就及笄了。”四喜却是面上一派自然，对郑妈妈的仿佛是一个久未见面的远方亲戚，即不过于亲热，也不疏离，“文妈妈性子和善，又爱照顾人，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
　　“看这小嘴多会说。”想着刚才看到自己来时，莲心等人那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再和四喜一对比，郑妈妈笑得越发和善了，“我那亲家对你也是赞不绝口呢，说教了这些年的规矩，就没见过比你还聪明伶俐的了，有些事啊简直是一点儿就透。”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四喜听出来了，但却还没想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按说这两年王妃虽在外书房安插了人，但并没有和她们这些大丫寰多做接触，究其原因就是永郡王不喜欢她的手伸的太长，王妃一直谨守着这个底线，所以她的人多是做些无关轻重的活，可王妃也并未表现出多介意的样子，郑妈妈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文妈妈过奖了，四喜来府前已经学过三年的规矩了，自然比新人多懂些，算不得聪明。”看来这两天要寻个机会和永郡王表表忠心了，当然也要顺便谈谈今晚宴席的事儿，毕竟莲心也侍候了永郡王那么长的时间了。
　　想到此处，四喜的脸上露出了小狐狸般狡诈的笑容，他们夫妻间的事还是他们夫妻去解决吧，反正不管王妃她们想干什么，自己家的宝却早就押在永郡王身上了。
　　乔四喜的这个笑容看在郑妈妈眼里，却有了另外一个意思。
　　她是早就存了这个心呢，还是太过聪明呢？
　　太聪明的人野心就大，王妃会不会挑了条中山狼呢？
　　郑妈妈迟疑了起来。
　　永郡王府有规矩，晚上各院戌时三刻落钥。
　　戌时刚过，郑妈妈就提出要回内院，莲心等人略为挽留了一下后，起身送郑妈妈等人离开。
　　路上，郑妈妈拉着四喜的手，笑道：“四喜姑娘的哥哥，似在军中效力？”
　　乔四喜一顿，应道：“是，多亏王爷栽培，现在贵州铜仁卫所任百户。”
　　难道王妃其实是想拉拢哥哥？可乔二林不过是个小百户，与辅国公府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还是辅国公府出了事情？看来自己的消息还是太闭塞了，也太粗心大意了，以为自己兄妹现在人轻位卑，不会有人打他们的注意。
　　“我就说四喜姑娘是个有福的。”郑妈妈笑道：“哎，说起来，你们赵妈妈也是个有福的。她大儿子在国公爷帐下效力，前年升了千户，要接她出去享福，可她却说自己劳累惯了，非要再替王妃看几年家，我就说她有福不会享。”
　　郑妈妈的话太直白了，反而不可能是对乔二林有所图，因为王妃不可能这么明着和永郡王抢人，乔四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暗中决定明天就让绿柳去打听辅国公府的事情去。
　　送走郑妈妈等人后，四喜她们也原地解散了，四喜累了好几天了，早就想好好睡一觉了，打发绿柳回莲心的院子帮忙后，她匆匆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
　　郑妈妈回到朝晖院时，已经戌时三刻。
　　“双喜，双雁，你们回去歇着吧。”郑妈妈说完转向倚竹道：“你和我去给王妃请个安吧。”
　　“是。”双喜、双雁心里虽不服气，但却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争不过倚竹的。
　　二人走远后，郑妈妈才拉着倚竹道：“你还当不当郑妈妈是你的长辈？”
　　倚竹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将头转到了一边。
　　“那明天就答应了黄贵的亲事。”郑妈妈说完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也别不服气，人不和命争，四喜就有那个命，你想争也争不来。想当初你娘临死前将你托付给我，我也答应你娘要好好照顾你，所以郑妈妈是不会害你的。”
　　倚竹不说话，眼角有晶莹闪烁。
　　郑妈妈看她这样，气得抬手打了她后背一巴掌，道：“黄贵有什么不好的？年纪轻轻就当上绸缎庄的副掌柜的，只要有王妃、小王爷一天，你和黄贵就富贵一天，这不比当通房丫头不强百倍，王妃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以为通房丫头是那么好当的，你以为姨娘是那么容易就当上的？”
　　“哇”，倚竹抱着郑妈妈哭了出来，“郑妈妈，我不服，我不服。”
　　郑妈妈的眼角也湿了，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郑妈妈知道，郑妈妈知道。我们倚竹人漂亮、性子又好，可正是因为这样王妃才更舍不得你去吃那份苦，你是个聪明的，你想想石榴、百雀，王妃是真心疼你，才给你选了门好亲事，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当下人的即使做到了郑妈妈和倚竹这个地位，却仍不敢粗心大意，倚竹哭了一会儿便住了声，郑妈妈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又理了理头发，二人去了退步。
　　“郑妈妈、倚竹姐回来了？”小丫头们边说边上前替二人脱披风。
　　“王妃还没歇下吧？”郑妈妈说完，指了一个丫头道：“去打盆水来，我和你倚竹姐姐净个面。这一身的酒味，熏人。”
　　“是。王妃刚还派红云姐姐来问呢？”
　　“哦，那快些，免得王妃等急了。”郑妈妈说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洗了脸，换了衣服，二人往正房走去。
　　堂里，值夜的红云正带着两个小丫头熏衣服。
　　“郑妈妈、倚竹姐你们可回来了，王妃已经问几次了。”几人见过人，红云向二人卖了个好。
　　“老了老了，还贪玩上了，让王妃惦记了。”郑妈妈自我调侃完，带着倚竹向内室走去。
　　“王妃，老奴回来了。”虽然门口就她和倚竹二人，但二人还是福了一礼。
　　“进来吧。”王妃的声音有些慵懒。
　　王妃躺在榻上，倚桐拿着美人捶给王妃捶着腿。屋里四角灯架上的灯都点上了，昏黄的灯光照在冷清的室内，显得更加孤廖。
　　“倚桐，你出去吧。”王妃说完，倚竹连忙上前将王妃扶了起来。
　　“说说吧，她今晚怎么样？”王妃靠在大迎枕上，半闭着眼，显得有些疲惫。
　　郑妈妈将话在脑中又斟酌了一遍，才开口道：“今晚老奴像王妃吩咐的那样，当着众人向她示好，她一开始应该是有些吃惊，不过还是很快便对老奴笑脸相迎。老奴也和她聊了几句，她答话时倒是大方得体，不像别人那样巴结老奴，可也不会显得失礼。”郑妈妈说完，偷偷抬眼看了看王妃的表情，王妃依旧半闭着眼睛，脸上淡淡的并没什么特殊的表情，“最后老奴和她提了提赵妈妈家的老大，她没什么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