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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宴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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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夜幕降临,皓月升空,永郡王府内宫灯交相辉映,灯火一打下来,照在姹紫嫣红的花木上,越发显得梦幻。
四喜刚收拾好,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四喜,你收拾好了吗?我们走吧。”冬菊手里拿着一对瓷娃娃走了进来。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四喜边说着边拿起床上的一个包袱,往外走去。
“这就是你给莲心绣的被面?”冬菊将手上的瓷娃娃放到桌子上,拉着四喜手中的包袱不放手,一脸好奇的问道:“什么样的?你给我看看。”
四喜觉得莲心这些年来对自己很照顾,听到她要放出去的消息后,就决定将手上一副准备拿出去卖的被面送给她。
“被面还不都是那个样子?”乔四喜对于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感到有些无奈,“好了,时间不够了,我们先走吧。”
“知道时间不够你还磨蹭,快打开给我看看。”冬菊边说边将四喜手上的包袱抢了过去。
四喜摇了摇,败给了她这套强盗理化,跟着她走到床边打开包袱,默默的打开包袱让她看个明白。
“哇,四喜,太漂亮了。”冬菊的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你的手怎么那么巧啊,我娘老拿我和你比,说我的手就像个棒槌。我不管,待我成亲时你也要给我绣一副被面。”
蜀绣绣活灵活,色彩明快,特别适合花鸟等自然题材的绣品。四喜的这幅被面绣就是副喜雀登枝图,大红的被面上几十只花白相间的喜雀,站在开得正艳的桃树上,大胆的用色弥补了针法上的不足,冬菊看得双眼发直。
王氏的离去,令得乔四喜更加喜爱刺绣,因为她觉得除去血缘,这是她与王氏唯一的联系了。进府了王府后,她为了提高自己的刺绣水平,无事时便往针线房跑,那里的蜀绣师傅手艺都很好,因为她毕竟是王府亲自带回府的,再加上还算是会做人,所以除了自己独门的技艺,这些师傅对她有问必答,两年下来她的刺绣水平大有长进。
“原来我们冬菊也急着要嫁人了。”乔四喜笑嘻嘻的刮了刮了她的脸颊,“这样吧,我明天就告诉良婶子去,让她早些给你订门亲事。”
冬菊的父亲大名王良,良婶子就是冬菊的娘亲。
“臭丫头,再编排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冬菊恰着腰,一派大方的说道:“再说,谁大了不嫁人呢?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切,我才不要像她们似的,心里巴不得订门好亲事,嘴里却说什么一辈子不嫁人,一群虚伪小人。”
“是是是,我们冬菊是君子。”四喜说着将被面重新包好,起身道:“好了,你看也看完了,我们再不走就真的晚了。”
“我的被面你要绣的比她的好看,她的这个是喜雀登枝,我要龙凤乘祥的.....”
“哎呀,开席的时间到了。再晚些,我们就赶不上果子盘了。”眼见着冬菊啰嗦起来没完,四喜连忙转移了话题。
冬菊哪儿都好,就是话有点儿多,而且有些发散性思维,你还在想着她上一刻说的话,下一刻她已经说到了别的地方,整个院子除了四喜外没有能跟得上她的思路,当然四喜这也是被她锻炼的。
果然冬菊一听赶不上开席,连忙拿起瓷娃娃往外走去,一面走还一面催四喜快些。
莲心住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四、五个未留头的小丫头,在一个穿着豆绿色褙子的年轻女子的吆喝下里里外外的忙碌着。
四喜刚走进院子,一道身影乳燕投林般的扑了过来。
“四喜姐你怎么才来呀?”原来是绿柳小丫头,下午四喜回到房里便将她派过来帮忙。
未等四喜回话,一只手打横伸了过来,拉着绿柳的耳朵,教训道:“绿柳,我告诉你多少次了,要稳重,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啊。你再这样,我就告诉二婶,让她将你领家去,也免得连累了四喜。”
“哎哟,二姐,你轻些。我知道错了,一定会改的。”绿柳双手护着耳朵,可怜兮兮的看着四喜道:“四喜姐,我一定听你的话,你别赶我走。”
绿柳是冬菊的堂妹,父亲是府里的马夫,她娘生她弟弟时身体落下了病根,丢了差事不说,还要常年吃药,要不是有冬菊家接济,恐怕连饭都吃不上。绿柳到了能进府领差事的年纪,冬菊便托四喜,将绿柳要到了自己的手底下,外书房经常来些达官贵人,得赏钱的机会要比别处多。
“行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哪,院子里这么多人看着呢。”四喜说完,抬头望向穿豆绿褙子的女子,那女子的脸上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四喜冲她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她面无表情的转了身,对着身后的一个小丫头吆喝起来。
冬菊虽然毛躁、贪吃了些,但毕竟从小在王府长大,耳熏目染下,心机、城府都不比别人差,闻言立即闭嘴,拉着绿柳向前走去。
“哎哟,紫纹姐姐忙了一下响了吧,看这累的,满头大汗的。”冬菊走到豆绿褙子女子跟前,笑嘻嘻的说道:“既然紫纹姐姐与莲心姐姐感情这么好,那现在怎么满面春风的,莫不是你心里早就盼着莲心姐姐走了?”
冬菊这翻话可够恶毒的了,而且像怕屋里怕不到似的,声音大得能传出去二里地。
这个穿豆绿褙子的女子便是紫纹,与冬菊一起提拔上来的二等丫环,原本当初应该升她为一等的,但被四喜抢了位置,从此视四喜为眼中钉、肉中刺,不但拉帮结伙的孤立四喜,更时常的下绊子害四喜。
四喜一开始还有心化解俩人间的矛盾,毕竟大家在一起工作,闹得太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可几次忍让下来,却让紫纹以为她好欺负,更加变本加厉了,四喜这才动了真火,出手教训了她几次,她这才老实了些。
“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紫纹胀红了脸,“谁不知道你巴着乔四喜,便是想升二等丫寰。哼,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我是莲心姐姐一手带出来的,我对她的感情怎么样,莲心姐姐心里知道。”
“行了,一人少说一句吧。”二人吵了半天,屋里却一个人都没出来,可见紫纹的人缘了,四喜只得当起和事佬,“冬菊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你张罗了一下午了,我们都知道,心里领着你的情呢。”
她又不是圣母,自己不能放过坑对手的机会。话里有话的点了紫纹,既然你这么不舍得莲心,怎么欢送宴这事张罗的这么欢?好像生怕莲心不走似的。
说完拉着冬菊往里走去,她是来吃席的,不是和紫纹斗嘴仗的。
紫纹当然也听出四喜话里的意思,刚想回嘴,却见四喜二人已经进屋子了,气得一脸铁青的站在门外,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