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封妃》辛灵

23、永别

　　又要死了吗？这次她会在再重生在另一个人的身体内，还是永归虚无呢？真是可惜啊，与王氏的母女缘只有短短的六年。
　　原沙哑男要杀死自己真的如同捏死蚂蚁般的容易，原来在这个世道上弱者的生命得不尊重，可她真的不甘心啊，不甘心和心爱的家人就此作别。想到激动处，乔四喜猛的咳嗽了一声，一股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胸股里火烧火撩的疼。
　　而她背上的王氏身上插着一支羽箭，只余箭尾露在外面。
　　“四喜，大娘。”乔志梁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乔四喜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头喊道：“快跑。”
　　随即陷入无边的黑暗，身边兵器相击时刺耳的嚣鸣，男子博斗时粗壮的吼叫声，这场打斗谁生谁死，这些再也与她没有了关系。
　　“你们放心，我和大哥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乔志梁眼中的恨意滔天，面上青筋爆露，如果眼睛能杀人，那沙哑男早就被他碎尸万段了。
　　说完他看了看身后趴在地上的乔四喜和王氏，咬紧牙关飞快的朝路边跑去，他现在还不能死，乔二林还不知道杀了四喜和大娘的仇家是谁呢。
　　凭着这股愤怒，他一跃跳过路边的横沟，朝着田地奔去。
　　沙哑男子阴恻恻的一笑，抄起身后的弯弓，抽出羽箭瞄准了乔志梁的后背。嗖，夺命箭再次射出。
　　叮，他的例无虚发成了历史，一柄飞刀将他的羽箭击落在地，乔志梁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连忙站住了身体，回头望去。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沙哑男的声音紧绷绷的，边说边四下的打量着，看样子他还没发现来者的藏身之地，“藏头藏尾的像见不得人的耗子。”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的从他的左侧飘了出来，沙哑男的眼睛一眯，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位侠士，在下与前面的少年有些私人恩怨。”沙哑男看乔志梁并不与眼前的男子搭话，显然俩人并不认识，索性编起瞎话来，“还望侠士不要插手。”
　　沙哑男的姿态放的有些低，不过对面的男子却并不领情，淡淡的说道：“你是黄宪忠的手下。来杀人灭口了？”
　　“这个玩笑有点儿过了。”沙哑男冷淡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不悦，“我们是商队的保镖，前些天这伙马匪抢了我们商队的货物，.....”
　　“他胡说。”乔志梁愤怒的打断了沙哑男的话，语无论次的喊道：“我们是逃荒的灾民，也不认识他们，他还杀了我大娘和妹妹.....”
　　神秘男子背对着他摆了摆，道：“你不必多说，刚才的情形我都看在眼里。”
　　“既然这样，那你们黄泉路上去做伴吧。”沙哑男阴恻恻的说道。
　　边说边催马上前，和神秘男缠斗在一起，乔志梁见来了救星，立即返身跑到乔四喜身旁。
　　疼、娘我疼啊，不知过了乔四喜终于有了知觉，她想说话、想知道王氏怎么样了，嘴却怎么也张不开，她想睁眼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眼皮却像灌了铅似的沉得要命。
　　好渴啊，能不能给她喝些水呀？咦，死了也会疼、也会渴吗？
　　上天好像听到了她的呼声，有个声音在耳边道：“四喜，来喝些水。”
　　是大哥？她得救了，没死？那娘呢？
　　想到生死不明的王氏，乔四喜来了一股激劲，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的睁开了眼睛，乔二林的脸就近在尺寸，正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水碗欲给她喂水。
　　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却感到无比幸福，太好了，她又能活下去了。
　　“大哥。”说完，乔四喜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沙哑得像几百年没说过话一样，“娘没事儿吧？”
　　“先别说话，看看你的嘴又咧了，都流血了。”乔二林的声音同样极其嘶哑，边说着话边拿起枕边的帕子为乔四喜擦拭嘴上的鲜血，低垂着双眼着继续道：“喝了水你再睡会儿，一会儿哥哥给你煮白粥喝。这两天你一直昏迷着，大夫说你今天能醒，果然你就醒了。”
　　“娘呢？”乔四喜的眼睛紧紧相住乔二林，乔二林的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骗过乔四喜。“大哥，娘呢？”
　　乔二林低下头，没了声音，身上弥漫着一股悲伤，乔四喜的脑袋嗡的一声。
　　“我真傻，娘是不是.....”“没了”两个字乔四喜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猛的推开乔二林，乔四喜便要起身，“娘在哪儿呢，我要见她。”
　　“啊”，一声惨叫，乔四喜的身体向后仰去，她后背的伤再次被撕裂，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上的衣服。
　　“四喜。”乔二林手疾眼快的住了她，低头一看，豆大的汗滴顺着乔四喜的额头快速滴落，他强忍心中悲痛，红着眼眶哽咽道：“四喜，娘的大仇，哥哥已经报了。你安心养伤，待伤势好了，哥就带你去看娘。”
　　“娘说四喜，你背着娘。”乔四喜目光呆滞的自言自语道，“呵呵，我真傻，对不对？娘这么做就是想为我挡箭，亏我总自以为见识广、聪明脑子好，却连这点儿都想不到。我要是抱着她，她就不会有事儿了，都怨我，都怨我。”
　　“不怨你，四喜，不怨你。都怨我，是我鬼迷了心窍，成天想出人头地，是我害了娘。”乔二林说完和抱着乔四喜痛哭起来。
　　乔四喜毕竟重伤未愈，再加上突闻恶耗，没两下子又昏了过去。当她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一盏油灯放在桌子上，忽明忽暗的闪着。
　　“娘，你看我这朵花绣得好不好？”那时她七岁，虽然总帮王氏描花样子，但绣花还是头一次。
　　王氏知道自己一直学绣花，好帮着她分担家计，但因为心疼自己，王氏一直不肯让自己拿针，直到七岁才让自己绣些简单的东西。
　　当时王氏是怎么说的来着？哦，起来了。
　　王氏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笑道：“好好好。我们乔大姑娘这么心灵手巧，绣出来的花都能引来蝴蝶来了。”
　　那笑容，淡淡的，却像夏日的阳光般，直烤得自己的心里热呼呼的。
　　现在，以后，穷尽自己的一生，也再看不到那样的笑容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她虚弱的脸颊静静的滑落，脸上的悲伤孤寂浓厚得仿佛再也化不开。
　　“吱呀”房门从外面被打开，乔二林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你醒了。”乔二林的又眼通红，眼泡肿得像只核桃，“来，先把药喝了，再喝些粥。大夫说，你刚醒，还不能吃干粮，只能喝些粥。”
　　边说着话，他边将手上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拿起上面的一只瓷碗径直走到乔四喜跟前，这才见到乔四喜泪流满面。
　　“别哭了，大夫说哭多了伤身。你这样，娘去的也不安心。”乔二林说完勉力笑了笑，可这笑容却达不到眼底，“来，喝药吧。”
　　说完上前扶起了乔四喜，乔四喜像个木头人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任由他摆弄。
　　吃了药后，乔二林又给乔四喜擦了擦脸，可她的眼泪像失了控的自来水龙头，流个不停。看她这样，乔二林的心里也不好受，默默的走到桌前，拿起另一只瓷碗，一匙一匙的喂乔四喜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