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也请在我怀里》安梓十二

3、红内裤

　　“呃，彭梦蝶你没事吧？哭什么哭呀？”虽然彭梦蝶的哭泣听起来会让他很心疼，可话说成了这样：“是死校长了，还是死院长了？”
　　白浩难能可贵的去了荒落大学最南边的一个食堂。看见了里面诸多男的女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很多人。吃了一顿午饭后到寝室准备长眠。然后，就接到了彭梦蝶这个又哭又闹的电话。
　　“你——你，就是骗子，大坏蛋……”彭梦蝶电话里的语气有点恼怒，但更多的是不自觉的撒娇，“你知道吗，我刚才去医院——去，呜呜……你就是个坏蛋。”
　　白浩总是能为自己做的任何事情找到理由。
　　“你就为了这个哭成这样呀？哎哟，我的姑奶奶，我是为了节省你的开销——”说这话的时候他有点心虚，因为他没有说事实就是，他耐不住寂寞出的院，为了跑zero酒吧泡妹。接着又信誓旦旦地继续着他的谎言：“……我提前出院，你不觉得我是个好男人也就算了。还当我死了，哭成这样，你什么居心呀？”
　　白浩端着一个白色的小凳子跑阳台和彭梦蝶打电话，直到电话那边的彭梦蝶停止哭泣，对事件的全过程刨根问底完毕为止。与此同时，他很诧异在自己眼中那个强悍的彭梦蝶，怎么就突然像个小女生似得，哭着给自己打电话了呢，甚至对自己时常摆出的辅导员臭架子也骤然消失了。似乎一切都那么始料未及。
　　接着，他从白色的小凳子上站了起来，扫视了一眼后阳台，发现脏鞋子、臭袜子、空瓶子、泡面的桶、无数的烟头零星地散落在这个拥挤的角落。而在左侧墙上贴着的那面矩形镜子里面，能看见校园深处遥远的高高的水塔，还有高楼缝隙间的灰色的天空。晾衣杆斜倚在石灰剥落的左侧墙壁上，而地上是一圈又一圈过往的污水被风干的痕迹。于是他抬起头仰望晾衣服的铁丝。
　　可当他猛一抬头的瞬间，火冒了三丈。
　　因为他竟然又看见了那条红色的内裤，那条以前时常因出现在洗脸帕旁边而被唾弃的内裤，那条总是在阳台不经意间抬头就在头顶的内裤——这次白浩没有手下留情，彻底从阳台甩了下去，以绝后患！他觉得对这样的“邪恶”势力，是不能太过仁慈的。
　　为了这条红色内裤，白浩他们寝室没有少开总动员大会，可是他的奇葩主人王老三，就是不把室友门的话当个屁。
　　这个王老三可真有两条一模一样的，所以抬头就是一轮“红日”的现象，已经很久没有能杜绝了。然而，这个学期几乎每天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而又很少回来的白浩，对此不怎么知情，在内心最深处他是宁愿相信这条红内裤的彻底消失的。
　　他更不知道，或许他闯了大祸。
　　时间在窗外踱步，风撩起铁丝上晒着的衣服，灌满了衣袖。转眼就过去了一个小时。室友们都纷纷回来了，对于白浩的归来，他们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并且希望建立友好合作关系——当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这并不奇怪，因为这是一群善于冷嘲热讽的室友。而，他们寝室就在荒落大学8幢6楼的最左边，是六个人一起住，虽然拥挤但也热闹。
　　王老三最后一个回来，很瘦很高的他，依旧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面颊上那颗黑痣上似乎又多了几颗红色的毛。他手里抱着一个估计山寨的耐克篮球，一袭红色球衣，明显他才从篮球场上奔驰回来，大汗淋漓的。他一向都那么的爱运动，据说没有血肉的身体部位，总是将对手撞得疼到呼天抢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还没有吃午饭，看起来他好像和自己一样，饮食总是那么无规律，白浩是那么觉得。
　　“哎，白浩最近过得还‘□□’吧？”一室友猥琐的对白浩说。
　　“你——，这不是废话嘛，人家白浩什么人呀？文艺青年知道不！什么妹子敢不买账啊……”又一室友接话。
　　一室友挖着鼻屎，一脸羡慕嫉妒恨地大放厥词：“要我说呀，处女都被像白浩这种禽兽糟蹋了！要不说怎么说，好妞都被狗上了呢。”
　　“闭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白浩对于这样言语间的迂腐，表示不耐烦和最温柔的抗议——当然，他深知自己是行动上迂腐。可是，显然这帮人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儿，继续沿着这个话题追究下去。
　　“哎，我说我们这些寒窗苦读的人最可怜了。呃，你们看哦，等我们功成名就，隔壁的翠花也嫁人了，美丽的小薇也差不多得妇科病了，校花和女神也都在‘干爹’的被窝里了。留给咱们的不就是，千万年的大风也刮不走处男贞操吗。”
　　“哈哈，你丫的挺会总结的。”
　　“切，你傻呀。那咱可以老牛吃嫩草嘛……”
　　“呃，就是，就是。”
　　在这些一肠子放荡和迂腐的室友们兴致勃勃的谈论之际。王老三显得不安分，一脸的焦急和紧张。他在寝室和阳台之间像是被遥控的工厂机器，一直重复着轨迹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此时的他已经脱去那一席红色球衣，露出了他胸上整齐清晰的排骨脉络和骨感的膀子，换了一条蓝色的四角裤。
　　似乎那样的晃悠没有什么结果，他终于将目光调转寝室内部。他对所有人的抽屉和衣柜进行大解剖，并且没有征求任何人的同意，只顾天昏地暗地找着什么东西。
　　让白浩奇怪的是，室友们除了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和嘴里的对话，看着王老三，却对他的行为没有表示任何的疑议。但，随着东西没有找到的时间的延长，似乎王老三的情绪也一直奔向失控，啪啪啪啪的对衣柜和抽屉又踢又撞。而白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很想开口说点什么来着，就被一性格爽朗的东北室友打了岔。
　　“王老三，你干嘛呢？干嘛呢？”他毫不遮掩的表示了他的不满，大牙缝里的肉丝都喷了出来：“呃，你看我们的东西都被你弄乱了！”
　　“你龟儿子给老子闭嘴！”王老三用最本土的四川话回敬了他，“你说个钏钏，老子高兴，你咋子嘛？”
　　白浩觉得那个东北的哥们儿肯定没有听懂，不然高大威猛的他，不直接跳下床把王老三碎成碎片，才奇了怪了呢。
　　“王老三，你好好说话。大家都室友别这样嘛。”室长总是在这种时候发挥一点实质的效用：“要打架可以，呃，你们出寝室打！至于武器什么的，西瓜刀什么的，还是可以考虑的。”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王老三显然没有功夫开玩笑，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紧到那关节的白骨发出雪白的光来，接着大声嚷道：“都他妈给老子起来！我的红内裤呢？”
　　“这个——，呃，还真不知道呢。”
　　“对哦，对哦，我们不知道。”
　　白浩躺在床上，点了一支烟。他听见窗外面的后操场奔跑的脚步声，也问闻到了空气中一点一点的，从某个角落蔓延而来的脚臭。在目睹了大发雷霆的王老三的所有举动以后，良心告诉他应该跳下床对他说点什么，可——
　　“草他的娘！谁干的！”王老三随手将书桌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那玻璃的碎片像水花一样四溅而去，“谁——，谁？”
　　“草他娘的！”他继续骂道。
　　“你骂谁？”白浩突然跳下了床，用手指着王老三的眼睛大吼道：“再骂一句试试！”
　　“草你娘！”
　　“再骂一句试试？”
　　“草你娘！草你娘”
　　“去死吧！”白浩狠狠的甩了一拳在王老三的脸上，“你他妈自找的。”而王老三在一声惨叫中，倒在了地上。白浩忍受不了任何人谩骂自己的父母，拳头的力量意味着父母在其心间的重量。王老三被重拳的同时嘴里和鼻子都飙出血来，这在意料之内。
　　“都出血了，还不下去看看，快！”
　　“不是吧？我的个天！”
　　室友们被王老三奔流的热血所惊吓，一下子炸开锅，不顾地上的玻璃碎片，纷纷冲下床对王老三表示关切，对白浩表示谴责。
　　“白浩，你下手是不是狠了点！”
　　“是呀，呃，老三，你还好吧？”
　　“哎，那么点事儿干嘛非得动手呢。”
　　而王老三半天躺地上装死。而经过室友们十分钟左右的“抢修”，王老三的大嘴巴和鹰钩鼻终于不露血了。而他显然一肚子的气还没有发泄，一脸的不爽。扔掉塞鼻孔的卫生纸后，他终于还是冲到了白浩前面，指着白浩的鼻子质问，将他的红内裤弄哪儿去了，凭什么挥拳打他脸？
　　“老子愿意！怎么着。”
　　白浩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德行，他知道自己确实有做得欠妥的地方，但他嘴上永远不会承认——有一种情况除外，对她喜欢的女孩子会承认。他想，谁他妈叫王老三这个脑残把红内裤挂在那里的，老子扔了就扔了，随他怎么来都行，草！
　　“老子不爽就扔掉，怎么！”
　　“你他妈找死是吧？”
　　“对，你敢怎么样？”
　　说着两人又厮打起来。王老三向白浩甩了一个凳子过来，被他躲了。白浩冲了上去，给了王老三几拳后，一阵乱踢。然而，白浩的右脸也被打到了一拳。他瞬间都能感觉到微微胀痛，就像发福一样，右眼似乎能目睹右脸的肉浮了起来。
　　这一架打完以后，已经下午四点了。
　　寝室里的氛围凝重而诡异。白浩带着些许沮丧给室友们，包括王老三在内，每个人散了一支云烟后，穿上那件刚脱下来的黑色风衣，走出了寝室。某个瞬间他觉得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他不属于这里，还是一个人呆着吧。
　　寝室那条冗长阴暗的走廊里，游走着被风卷动的垃圾，空气中弥散而来的却是昨夜的雨后，溃烂的落叶的味道。楼道处的泡面馊臭浓烈而悠远。天空是灰色的。秋风还是很冷。
　　白浩双手插在口袋，下了寝室楼。在寝室楼的大院子里看见那个肥胖的扫楼道阿姨正在泼妇骂街，你以为你是谁呀？楼长吗，瓜婆娘生不出儿子，没□□……而被骂的对象是他们寝室那一栋楼的宿管，在众人的视线中两人提着嗓门儿对骂，从祖宗十八代骂到子子孙孙，然后又骂回去。
　　低沉和阴霾的上空，翻滚着浓雾，一团团的滚到地上，行走在路上的人个个都成仙姑如来了。敢情还真像拍西游记的场景呢，来荒落直接物尽其用嘛。当然像大学这样的屁大点的地方，走错路都能遇到熟人，只是这种熟悉只停留在相互的点头恶心的微笑，只关于利用价值的。所以，更多的时候白浩宁愿装作从未认识。
　　“哎！帅哥。”
　　白浩显然听到了这个清脆的声音。虽然他一直相信自己有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但他更清楚这脸不属于好看的范畴。所以，他本能的觉得，这个招呼和自己无关，他才不会犯喊美女的时候丑女统统回头的那种低级错误呢。
　　“哎，白浩同学。”出现在身后的是一个扎着清爽马尾的女孩子，“你怎么都不理人呢。”
　　白浩转过身去端详了片刻。这个女孩子穿着一条蓝色的短裙，虽然有一条黑色打底裤遮住了她或许白皙的腿，可还是显得纤细而迷人。上身是一件白色毛衣，里面套了一件苏格兰的方格式衬衫，淡红的领口拉出来的时候，刚好完美的衬托了她白皙漂亮的脖子。
　　“不认识我了吗？”那个女孩子被白浩目光里那种陌生而感到些许的失落和尴尬。“没有想到你真那么快就把人家忘了，哼！”她继续补充说道。
　　“呃——，你是若小妹？”白浩用手挠了挠头，看见那个女孩子的左耳上还是三个耳洞里都金光闪闪的，“好久不见。”
　　“才认出来人家哦，”古灵精怪的若小妹鼓着面颊表示她很不高心，接着脸上闪过一丝邪恶的笑容，她嗲声嗲气的说：“嘿嘿。呃，你请我吃饭我就原谅你啦。”
　　若小妹是白浩在荒落大学深交过的为数不多的女生之一，他们认识说起来也蛮久的了，就是在大一刚进校的时候就认识了。若小妹以前逢人就介绍说，他们俩都是荒落大学文学院的，不同的是她是女的，白浩是男的。
　　其实呢，还有一个不同的是，若小妹是一个才女，是文学院文学社的骨干，而白浩只是一个像混混不是混混，像文艺青年没有文学水平，像风雪王子没有王子的命的一堕落忧郁小青年。
　　若小妹漂亮淑女，跟在屁股后面儿的男孩子多得就像荒落大风过后阳台的灰尘，数都数不过来。她曾自恋得瑟的坐在白浩前面，看着她涂得姹紫嫣红的指甲矫情的说，虽然人家是一个可爱美丽的女孩子，喜欢我的男孩子其实也不多，凑一起顶多就能拍个什么水泊梁山，什么十万大军过长江的呢。
　　呃，这听起来是不是很想“啪”的挥一个耳光呢，白浩当时脸一黑就是那么想的。
　　记得那时候，他们俩在一起出没的几率还是很高的。有几次他们俩一起喝醉了，白浩为了让若小妹睡在自己床上，好好休息不影响第二天上课，又怕自己兽性大发做出难以启齿的事情，就顶着眩晕的脑袋，裹着一件军大衣，一个人哆嗦的去网吧呆了整个晚上。若小妹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熊猫似得白浩感觉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手里抱着几个热乎乎的包子和两个鸡蛋，说，趁热吃吧，然后去上课，先去刷牙！对了——，把眼屎也洗干净。
　　那时候，若小妹总是喜欢拽着白浩去逛街，把很多的店面的衣服试遍，还拍照留念，最后对人家热情忙活半天的导购员说，不买了。白浩总觉得跟着若小妹逛街太锻炼心理素质和不要脸的精神，更锻炼身体素质。可，现在想来那些已经匆匆走掉的岁月，心有点拉扯着痛。
　　还记得，若小妹和白浩的认识是因为他的一首诗歌。白浩在某个深夜喝了一点小酒，诗兴大发写出来的，他还投到了文学院文学社，自然被若小妹看见了，然后所有的事情就这样顺理成章了。这首诗歌是这样写的：
　　我们熟悉了很久后
　　开始陌生
　　像从未认识的蒲公英
　　像各自坠落的枯萎花瓣
　　我们坚持了许久后
　　逐渐遥远
　　像不同维度的目光
　　像不同空间的光线
　　火光也照不见对方
　　如果我能左右什么
　　我很想左右我们奔赴的方向
　　然后在同一个时光的面
　　落一个幸福的圆
　　若小妹第一次见白浩的时候说，她能在诗里看见一个背影，一双忧郁的眼睛，但没有想到你会那么帅，嘿嘿……
　　白浩和若小妹一直呆在一起。可从来就没有牵手。有一天若小妹喝醉了说要白浩吻她，可是白浩并没有。她那晚又哭又闹，她把自己衣服脱光了，白浩也没有碰她。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一个人睡在温暖的被窝里。在客厅，还是看见了一夜间苍老了不少的白浩给自己买的早餐，和昨夜自己吐得满目狼藉的地板。她突然掉起眼泪来，她临走的时候哭着问白浩说，你爱我吗？
　　白浩没有说话，一直沉默。
　　那天以后白浩没怎么接到若小妹的电话，而他也没有主动去联系她。几天后一个深夜，白浩接到了若小妹的电话，她的声音依然甜美还有几分醉意，她哭着说，白浩，我有男朋友了。
　　白浩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挂掉电话后，他一个人跑到荒落大河的河畔，看了整夜拼命往下掉的树叶，抽了一整包的烟。他只记得那晚的来自河面的风，很冷，很冷。
　　而眼前的若小妹拼命微笑着的脸，他看起来很难过。
　　他们俩一起从白浩寝室门口，走到以前他们时常来的一家餐馆。这家餐馆就在荒落大学北校门往前走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但要往右拐走10米左右。里面主营的就是各类炒饭、盖饭、粉、面，不大的门面里放置着12张蓝边白面的桌子，顶部掉着的是6盏复古的灯。而这里的客人大多都是荒落大学的师生。
　　“还是吃番茄蛋炒饭吗？”白浩没有敢看若小妹的眼睛，他盯着菜单说的这话。“还是别的？”他补充道。
　　“呃，你——你还记得啊。”若小妹直勾勾地看着白浩，她发现他瘦了，“恩，就它。”
　　“你——，你最近还好吗？白浩，你有没有——”
　　白浩打断了她的话：“很好呢。你男朋友呢？”
　　若小妹用右手撑在右脸，努力将视线看向餐馆外熙来攘往的街道和阴沉灰色的天空。她需要努力地仰着头，她不想流眼泪。
　　“我也很好。他——他在很遥远的地方。”
　　“看你好像瘦了，多吃点饭什么的，肉，白菜，萝卜，鸡蛋……”她继续看着白浩说。
　　“哦。谢谢。”
　　白浩大口大口地吃着他的那份炒饭，他不知道说什么，能说什么，说什么好。还是不说比较好吧，他想。
　　餐馆里走进走出的不少人，老板忙得不可开交，点单的和结账的都要排队了。打工的小妹踩了一脚若小妹的白色帆布鞋，连忙说着对不起，若小妹起身表示友善，面带着微笑。白浩突然觉得，她成熟了不少，懂事儿了不少，也和自己陌生了不少。
　　“白浩，你跑这里来约会了？”也不知道彭梦蝶怎么就从天而降了，“她谁呀？”彭梦蝶黑着脸质问白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妈逮着他约会了呢。
　　若小妹一脸紧张。因为眼前这个成熟性感的女的，看起来不像在校学生，她穿着一双10公分左右的高跟鞋，乌黑发亮的长发，身材好得要命，关键怎么联想若小妹也联想不出，她会和白浩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朋友。叫若小妹。”白浩不得已在中间介绍了起来，“这是我的辅导员彭梦蝶老师。”
　　“哦。看你不像什么残花败柳！”说着彭梦蝶就坐到白浩旁边，“挺像妓女的！”感觉这话不对，她纠正道：“哦，对不起！口误了，我的意思是挺像处女的！刚好像看到你的红内裤了。呃……”
　　白浩一听这话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