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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坏蛋 ...

  •   第二章坏蛋
      她的怀抱是温暖的。可白浩还是闭上了眼睛,他想他应该可以洒脱的对这个让他身心疲惫的世界说一句:晚安了。
      此刻,荒落大学正门口的第一个垃圾桶意外失火。
      在众人对烧焦的恶臭抱怨再三和对失火原因议论纷纷的同时,在时间与冰冷夜幕的冷漠罅隙中,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却如同淹没在了喧嚣与人潮里。
      接着时间就这样在风里向前翻阅了四天。
      再过一两天白浩就可以出院了。彭梦蝶心事重重的。她大清早裹着大风衣乘12路公交车,来到了老地方。一个人散心。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在记忆中,是一个荒落的天空出奇地星光熠熠的夜晚,彭梦蝶说对于白浩的诸多不良行径表现关切,她在教学大楼的楼顶约谈了神出鬼没的白浩。她记得那晚幽蓝的夜空呈现在白浩深邃的眼睛里时,格外的迷人——但她不确定,迷人的是夜空还是他那忧郁的眼神。
      他们的谈话几度戛然而止,因为白浩的言语间和冷漠的表情里对她充满了敌对与排斥——在彭梦蝶看来,这或许是刻意的,她总能感觉到他在逃避她,从来就不愿意和自己对视,哪怕一秒。
      可他尖酸刻薄的话语总被她忽略,她总不停地换话题,直到换到白浩会滔滔不绝的地方——这样,她就能多些时间不眨眼睛地看着俊朗迷人而又才华横溢的他,谈论深沉独到而成熟的见解——她很确定,眼前只有的22岁的白浩,稚气的面容下里拥有着无比成熟的魅力。
      她很想闭上眼睛的那个瞬间,他会吻她。
      甚至疯狂地构想过电视里那种他单膝下跪的浪漫求婚——然而在人们讨论任何彭梦蝶诸多关于的时候,必须先承认她是一个女人——当一个女人真的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
      那晚依旧有徐徐的夜风,美丽的夜空下温度偏冷。
      当白浩说到自己很厌倦这样腐朽的教育体制,宁愿整日在寝室睡大觉,也不愿意去洗耳恭听不负责任的教授们,乱弹琴的课程的时候,沉默很久的彭梦蝶因为穿的太少哆嗦的打了个喷嚏。
      但在白浩看来,这是对自己言论不耐烦的表现,至少不喜欢听他那样说。所以他停下了他无休无止的谈论,关于他残破消极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然而,彭梦蝶却傻傻的等着他的下一句,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迟迟等不到下一句的她,终于轻声地对他暗示。
      “恩。恩,继续啊!干嘛不说了?”
      “我突然想听你说了。难道对我的想法见解就没有任何的疑问?”他看着她说这话的时候,严肃得像一座宫殿。
      “嘿嘿。你说得挺好的呀,好厉害呢你。我爱死你——你——你的……呃,反正,你很厉害啦!”
      彭梦蝶的乌黑长发因一阵来自右手边的夜风,突然遮住了美丽的侧脸。白浩很想帮她理到耳后,再然后轻轻的抚摸她红润的微笑着的脸——但是,他将这一切归结为,他是为美色心动,和圣洁高雅的爱情毫无关系——所以,那种貌似邪恶的想法在出现的刹那,就在他的自我谴责中熄灭了。
      于是,他继续他无聊而乏味的话题。
      “真的吗?你认为什么是社会主义?”
      “这个——我真心不懂呢。”彭梦蝶说话一向那么的谦卑。
      “我认为真正的社会主义是一种信仰,信解释为信念和理想,仰解释为尊重和庄严,所以社会主义信仰是神圣的,但,现在世界上基本灭绝了。”白浩一脸忧愁,给人一种愤世嫉俗的愤青的感觉。
      但是,对于这样关于政治的观点,彭梦蝶近乎听不懂,她很觉得乏味。她更在乎今年冬天和明年春天将会流行的服装款式或者是荒落的哪个角落哪家的炸酱面好吃。
      “呃,呃,白大浩!虽然我是你的辅导员,但我可没有您知识渊博吖,不是什么都懂对吧?所以我还——”
      白浩恶狠狠瞟了一眼彭梦蝶,然后用嫌弃地语气打断了她的话:
      “你还彭小便呢?无聊!一个女孩子……”一直嘀咕着往前走了。
      以彭梦蝶玩儿游戏喝酒,能喝倒几大桌校领导、市领导的智商,对于白浩的嘀咕,她瞬间明白了过来。于是,她在一旁像个疯婆子笑得泪水狂流了起来。而白浩,像是刚刚被言语调戏了的青涩少女,掉头就走。彭梦蝶突然觉得原来冷漠的男孩子,生气的时候可以那么可爱,她都快毫无抵御能力了。
      在白浩送彭梦蝶回家的路上,他终于还是做了他一直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虽然他将一切的原因再三交代,撇清和私人感情无关——可是,他越解释却显得越慌乱。
      “别想太多哦,给!穿上吧,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你脑残呀?”虽然撑不住夜风的吹袭,但白浩脱掉他黑色大衣的时候,逞强的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却很可爱,“别——别那样看着我,我又不冷,快,快拿着!!”还没有等彭梦蝶说什么,他直接说:“行了!我都知道了。”冲上去给她直接穿上,然后又把双手插口袋耍帅、装酷,扭头自己先走。
      彭梦蝶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跟大姨妈来的时候猛喝了大碗的红糖水似得甜。呵呵,其实吧,我就是故意穿那么点衣服,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她在心里偷着乐呢。
      她如愿地穿上了白浩极具英雄主义,冒着寒冷脱下来给她的衣服,刻意将步调变得好慢,似乎高跟鞋走路的疼痛都无法冷却她因为幸福感而汹涌上来的热情。她想,如果有人问能和自己爱的人就这样并肩漫步,再给你十双,一百双,无数双高跟鞋,就算血流不止,就算寒风凛冽,都不能停下来,你还愿意吗。
      “我愿意!”她毫不犹豫的自问自答了。
      走在右侧的白浩被她吓了一跳,蹙了下眉嘲讽道:“你傻呀?自言自语什么呢。”
      “你能不能说话对我好——好——一点呀?那么凶,每次都说人家笨呀傻呀什么的,哼!真讨厌。”彭梦蝶始终掩饰不了,在白浩面前会情不自禁的变得幼稚,接着说:“你说这些尖酸刻薄得像醋瓶子里泡过的锥子一样的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好看,一点也不!”
      “那你别看呀。无聊。”
      “你——你——你……”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嘴里小声嘀咕:“谁……叫人家喜欢你的,哼!”后半句很含糊,连说这话时候的也明显有一种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小抱怨,说完后紧紧抿着嘴唇直到泛白。然后,咬着下嘴唇不放。
      但不管怎么样,她那刻唯一的愿望就是,路程没有尽头,更没有终点。
      这便是彭梦蝶心中她与白浩在砸伤白浩前最美丽的回忆。这多么美好,就表示着此刻多么痛苦。她并不期待白浩会原谅粗暴蛮狠的自己,她只想全力的保护他,至少不让他离开荒落大学。她只是害怕失去他——虽然,貌似看起来从未拥有过他。不过她很容易满足,只要他不远离自己的视线,就好。
      此刻,彭梦蝶是一个人。她坐在从祖国大江南北奔向荒落的无数条铁轨中间,胡思乱想了一个上午。每次有心事的时候,她总会裹着那件地毯一样厚的蓝色风衣,出现在这里。
      看着这里的一切,发呆。
      那铁灰色的天空,袅袅地扬起几块羞涩的云。轰轰驶过的火车,一辆接着一辆进入视网膜,在微弱的光线里变成了一串串冷色的黑点。电线上停着几只鸟,鼓动着翅膀,慌张地窥视从最北方扑来的银色蜻蜓。
      “喂!我说彭子呀,你大早上死哪儿去了?终于接老娘电话了啊。”这个电话似乎打来的时候有点破坏意境,但彭梦蝶终于还是抹掉眼泪接了:“你那么急找老娘干嘛呀。梨子!有屁快放。”
      “霍——霍——……好消息呀,我给你说呀,昨天我去zero酒吧的时候,碰到一大帅哥,英俊潇洒,金发碧眼,光儿个头就——”
      “说完没,到没有到重点了?”彭梦蝶显得不耐烦。
      “你那边风有点大哦,噪音好大呢。我给你说,我和那个帅哥发生了一段缠绵悱恻,感天动地,铺天盖地,劈头盖脸——”
      “停——停!!你有完没完了”彭梦蝶和梨子打起电话来,说的全是昂贵的废话,总能说个不停:“什么破词儿嘛,你知道你这是怂恿青少年联系到荤段子,有没有点良心了?”
      “哈——哈——哈,你都一把年纪了少跟我这儿装纯!彭子,简而言之,言而总之,老娘把那个帅哥泡了。”电话那头的得瑟语气似乎都能扭曲正常通过的声波,总之听起来恶心:“我们昨晚可是大汗淋漓啊,他抱着我——”
      “滚之!挂了。”
      彭梦蝶也纳了闷了,这个梨子给自己打来“国际长途”,就为了说昨晚她的艳遇。
      这个梨子真是的,一辈子就那德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说长得有几分姿色吧是好事儿,可干嘛非得天天泡酒吧,钓凯子,一夜情的。话说,本小姐似乎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吧,这年头像我纯洁跟一朵花儿,不对,是一朵喜马拉雅山的雪莲似得女孩子能有多少呀?哼,那个死白大浩也不知道对人家好一点,真讨厌!彭梦蝶边嘀咕边赶路。
      风风火火的冲到公交站,上了车。
      看着人手人脚多得像热带雨林那个独木成林似得,一根接着一根立在车厢中的时候,她又开始在心里满腹牢骚的嘀咕。
      她想呀,本小姐将自己娇贵的躯体搁置在这么拥挤的地儿,不就是为了回去赶上梨子的一顿午饭吗?我容易吗我;不就是为了早点厚着脸皮看看还在医院的白浩吗?我委屈吗我。呜呜……我妈都舍不得那么对我呢。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娇贵,就越不满被挤来挤去,气得小脸红彤彤的,跟吃了大半斤小米辣似得。
      “哪个龟儿子踩老子脚干!老子草你先人板板!”人肉堆里一人男的用四川话发难,自己被踩了。
      “谁啊,谁的手?谁的手摸到我胸了!再摸再摸我就报119。哼。”
      在这个汗臭和脚臭,还有劣质香水味儿,充分交融发酵的车厢,唯一可以转移注意力就是这些人的各种作态了。
      彭梦蝶突然觉得这些人还真逗,就像电影里那些扮丑的演员,是要恶意给人快感,是要刺穿观众的笑点吗。你说这个女的,忽略她的长相的情况下,有人占她便宜,她的言语中竟没有一点愤怒!要自卫干嘛是119?
      接着这辆破绿色12路公交车,沿着荒落的最外缘转了近半圈后,终于往中心城奔去。那个喷气式自动门老是出现状况,所以后来的乘客总是很乐意帮忙,用脚猛踢,下车的瞬间还回头吐口水说,破车儿老子有车了才她娘的不坐呢。
      越往荒落城中心开,道路就越加狭窄逼仄。而楼房就如同电影镜头的突然切换,拔地而起,如狼牙般伫立在荒落的天空,云烟袅袅。
      在彭梦蝶的前面坐着一对情侣,听他们的对话知道他们也是荒落大学的。不过最让彭梦蝶印象深刻的是,是他们的几句对话,那个穿着粉红色针织衫的女生说:
      “知道吗。为什么公交车最前排的位子,总很少人愿意去坐?”
      “为什么?你说呢。”那个带黑边眼镜的男生些许疑惑的问道。
      “因为,在最前面的总要让位。你——你,懂吗?”那个女孩子的眼睛里闪过一些什么,然后突然倒在那个男生的怀里,含糊地说:“你,爱我会多久。爱会多久。我会让位吗?”
      或是原本彭梦蝶是一个感性的女孩子,听到这样的对话,她觉得心狠狠的拉扯了很久。在那声“荒落大学北校门站到了”的欢送中,她下了车,乌黑的长发有些蓬乱,整个人看起来跟丢魂儿似得,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其间梨子打了四五个电话,表示关切,她又说了一堆的废话,什么饭煮好了,昨晚玩儿的多么的劲爆,什么洗澡的时候像男生一样站着尿尿能找到快感,什么穿衣服必须深V露出傲人的事业线勾引……反正什么恶心说什么。
      梨子和彭梦蝶合租了小套公寓,离荒落大学不远。
      用梨子的话说就是,艾玛呀,我们住的地儿可有档次了,就在北校门往前直走150米,左拐,坐电梯上4楼右拐就到了。
      梨子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当售楼小姐,还兼职平面模特什么的。具体是不是真的,彭梦蝶不清楚,因为从来没有去她工作的地方看过。
      凭良心讲,彭梦蝶第一次见梨子的时候不喜欢她。觉得她穿得跟小姐似得,能不遮住的地方,或者说该遮住的地方都没有遮住。说白了就是给人感觉是一狐狸精。卖弄风骚。不正经。后来,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睡一床,才渐渐熟悉和了解梨子的。
      她们俩合租的房子三室一厅,一厨一卫。
      进门的左边墙上贴着一副极其色情的海报。就一赤裸的男的抱着一赤裸的女,在人们会胡想连篇的时候,巧妙地在关键的地方和部位画作结束了——梨子说这是艺术。彭梦蝶倒觉得整就是一张色情的纸片儿,还什么艺术呢,中国有些什么狗屁大师还真不要脸呢。为此,两人还曾争论的面红耳赤,就差没有骂娘了。
      当然,最后善解人意的彭梦蝶妥协了。
      不过遭罪的是,每一次有什么“大人物”要来拜访的时候,她都不得不提前弄个遮羞布遮住那张海报——恐怖的是那张布是红色的。记得,彭梦蝶的老爸大老远看她的时候,曾试图掀起那张布。在那个十万火急的刹那,不得已的彭梦蝶见机行事,用了烂招儿。
      她面目狰狞地像那些恶意深情念诗的人突然大喊:“爸!爸!啊——啊,你是——”这无疑吓了她老爸一大跳,可是离弦之箭收不来了,所以她接着演,“爸——你是多么的伟大,啊!多么的伟大!”
      “丫头,你没有事儿吧?”彭爸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搞的有点晕眩,笨拙的走到彭梦蝶前面,叫她伸出舌头看看。
      接着,才心落大石似得叹了口气说:“哦,没有发烧嘛!”
      而刚从厨房出来的梨子,看到那一幕笑的就差没有散手人寰。茶余饭后,逢人没少拿这事儿取笑彭梦蝶。
      彭梦蝶每次感觉大丢面子后,心里不平衡的她,总大半夜的时候跑梨子房间装神弄鬼海不算,可真使出吃不是亲妈的奶一样的力气,狠掐她大腿,然后溜掉。
      他们俩的公寓里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就一破电视机,几张桌柜,和几套破红色的沙发。如果非要说什么特别的,应该就是梨子挂得到处都是的内衣内裤,大胸罩了——更恐怖的时候,她会挂到厨房去呢。
      至于房租嘛,一人一半。还算不上有太大的压力。然后这两人,就像两口子过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索然无味的生活了。
      这不,两人都快成大龄女青年了——两人都26岁,据梨子她爸的不靠谱推算,梨子大彭梦蝶三天8个小时65分钟6秒。至于为什么会有个65分钟,而不是一个小时零五分钟。梨子表示,这是我爹算的,你不服气呀?
      时间就像冷水里倒进的开水,它会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转变存在状态,就算在狭隘的通道,也会奔流而过。转眼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彭梦蝶还是一如既往的夸奖梨子的厨艺精湛说,呃,梨子呀,你说你妈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呀?
      梨子脸一黑,瞪着彭梦蝶恨不得用她的眼孔吐人:“我说彭子,你会不会说话呢?”
      “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妈不该生——”她突然意识到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因为有时候解释不能还原真相:“我——”
      “彭——子——你想死不活了!”梨子直接打断了彭梦蝶的话,一副没完的架势,“我妈怎么就不能生我了?难不成我不该我妈生,该你生的呀?”
      在这样琐碎而平常的争吵中,他们两结束了这短暂的午餐时间。梨子又浓妆艳抹的出门上班去了。
      而彭梦蝶准备去看看白浩——医生说其实他只是轻伤,只是失血有点多,可他可整整在医院睡了一星期,其实吧这有点儿不厚道,每个月国家才发那么点银两,全因为他被医院宰了,彭梦蝶说不来的委屈。
      上次搞得跟生死离别似得,现在想来关键还给白浩说了一些貌似不该说出来的话,还把人家打伤了,这……
      彭梦蝶风尘仆仆的来到荒落人民医院,带着忐忑和些许兴奋的情绪推开了病房的门。床上的病号捂着头大睡,大白天的还打呼。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复杂的药品味儿。桌上有一束新鲜的百合花,还有一个果篮儿。在小茶几上,悬空的放着半个削过皮的苹果,还有一排深浅不齐的牙印。
      “白浩!起来了,大白天睡什么觉呢”彭梦蝶站在床边摇了摇他的肩膀,语气显得暧昧而温柔。
      可是他似乎很瞌睡,半天没动静。所以,彭梦蝶认为这是故意的,她有些失落,缓缓地在他床边坐了下来,接着说:
      “白浩,我知道是我的行为过激。对不起!真的。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激动,我想的是,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对不起!”
      他还是背对着彭梦蝶,继续打鼾,甚至声音有意变大似得的。
      彭梦蝶理了下些许凌乱的头发,看了一眼窗外的铅灰色天空,对着这个冷漠的背对,继续说着:“白浩,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学校那边我已经替你求情了,校领导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以后……”她有点哽咽,她从来都不相信太煽情的话语,可今天格外感性:“还有,那个垃圾桶也是你的烟头烧的,学校说要通报批评。你以后乖一点好不好?不要惹事儿,不要逃课,不要喝酒,不要挂科,不要对我——对我,那么冷漠,你好好的,好不好?”雨点般的眼泪,说来就来,沿着她的侧脸流淌,从她美丽的尖下巴往下滴。
      可是,他还是背对她。冷漠的背对,一言不发。
      彭梦蝶越想越难过,看着无动于衷的他,她很想擦掉眼泪转身就走,为什么要热脸贴冷屁股,可是,她做不到,迈不开步子。因为,她想不管怎么样,他是自己爱的人,他怎么对待自己,都一直始终是自己爱的人。
      她觉得那一束一再枯萎的百合花,在吊瓶里一滴一滴下坠的液体,和在窗前划过的蓝色鸽子,都在远处圣母教堂的神秘琴声里,格外的感伤。
      她接着不知疲倦似的对着他的后背说:“白浩,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了。可是,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你对我陌生,因为尖酸刻薄甚至堕落的你,从某个时候开始走进了我的生活,然后再没有走出来。你知道吗?我爱——”
      “你谁呀?这个病人又没有死,你哭什么?他只是被麻醉了。”
      “我——我,他干嘛还要麻醉呀。”彭梦蝶有点尴尬地对突然冲进来打岔的护士问道。
      “脑袋被砍伤了,缝那么多针,你说不麻醉怎么缝呀?你是病人的谁呀?”年轻的女护士瞥了一眼傻眼的彭梦蝶,好奇地问她。
      “什么?砍伤?”彭梦蝶吓一跳,似乎对此不敢相信:“又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他又惹事儿了?我怎么不知道?”
      “对呀,他早上才送来的。昨天就这个病房自己要出院那个帅哥,也伤的脑门,不过不严重呢。”护士小姐用手换着吊瓶,貌似她也很无聊,开始和彭梦蝶闲聊。
      彭梦蝶突然恍然大悟,气急败坏的冲出病房,还狠狠拉上了门。出来就立马拨通她电话薄里,唯一特别关注的号码。
      “喂。”
      “喂!你还活着哇?”彭梦蝶边大颗大颗的掉眼泪,边说:“白浩你个坏蛋,你就是个坏蛋,呜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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