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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流水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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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风总喜欢瑟瑟地隐着层层寒意,正是心寒之人偏遇寒心之季,怎么教李琴嫣这个才女子不心生寒意。
枫无际很可怜,但李琴嫣觉得他好可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经常有人这么说。
但对于李琴嫣来讲,却是那种朦胧中透着无限清晰的坠殒梦,因为枫子衿或许根本对她无情,又何谈义之说。
恨一个人需要一个理由,但李琴嫣忽觉得他并不可恨,却很值得去爱,隐逸遁去的人总是让人浮想联翩。她恨他为何不带她一起隐去,做一对快活的眷侣。
无论今后贫困落魄,她只觉就这样跟着这个值得她爱的少年终了一生,便即刻死了也无憾了,但他却冷冷浇了她—盆冰水。
子衿可怜,可怜之处便在于她的眼前,前途虽似华锦,却中路折中而返。
孤单只身过五年,胭脂水粉未进身,连个红颜知己,解闷之人都没有,怎言不孤单,不寂寞。
遥首望空,湖中鱼儿不惊。也许,枫子衿就是那条不惊的鱼儿,李琴嫣是这么想的。
一滴伤心泪落了下来,被风吹撩成如烟似雨的寂寞空碎梦。
梨花带雨,大多是用来形容双眸浸雨,颊间滴露,略微稍着点睫毛清泪的美人。而李琴嫣便是如此一个梨雨美人儿,她撑开如玉般柔和洁白的手掌,手掌中呈现出一枚洁白如玉般光滑的棋子。
她忽地露出一抹凄艳的笑容,一抹足可以让那些拥有大男子主义的男儿汉们揪揪心疼的笑容,她道:"枫子衿,这便是你所谓的事实吗"她怔怔地瞧着这枚棋子,仿佛这一瞬间,她就是这枚棋子。
枫无际爽朗有力的笑声,他拔剑时英气勃勃的样子,他戴盔甲时威风凛凛的样子,她忘不掉,又怎堪忘记。
"我的心很小,很小,装不下江山社稷,装不了富贵功名,承受不起琴嫣小姐对我的厚爱恩泽。我枫无际只是一个极普通之人,却徒惹了一身烦恼丝。这一生,我的心里满满装了一抹飘泊淡雾的影,擦不掉,甩不脱,也许,她便是我心中至死难渝的惟一,是我长长的牵扯难清的若藕丝般的相思,,无论今后的路如何,我对她的心依旧如昔。"他如是说。
泪水总是喜欢不着痕迹地挂在伤心人的脸上,无一例外,李琴嫣一字一言的启唇道:"既然她是你的惟一,那我呢我又是什么?"
她惨笑了一声道:"枫子衿,你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我恨你!"因爱痴狂,等若司空见惯,却又无法言说那股浅浅又浓浓的情丝,爱得太深,而怕伤的太深,只会产生深深的恨意。
只因怕失去,却实买地失去了令人牵肠的那段苦涩中又不乏甜甜的思念,不得不让人长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无可奈何。
夕阳渐渐地落向地帷中,一袭白衫的少年也快马加鞭地奔到了庐阳城外的天峰山,他停马驻足,轻拍了他的爱马几下,淡淡地道:"还有一百里便到家了。"
说到家,他的心里涌出一股暖意,想到了月思盈,他说他会给她一个家,可是…刹时却变成阵阵心酸的哽咽之凄,何以言家,他已无家。
他苦笑道:"既然无家,天下即便为我家。"心酸苦涩一人知矣,天边云朵聚了会散,散了再聚,正如他的人生一般。
或许,他该想开了,枫无际望着夕阳即将坠去的地方,脸色渐变为平淡,既然无缘何必再去追求,那只能把痛苦拉扯的更长。
幸福人人都在追求,豆蔻年华的思盈,满怀美好梦想的女子,她曾说过,她喜欢平淡,一生一世一代人的平淡。
既然他给不了,他便不配拥有她,莫文宾,思盈的夫郎,一定会给她的,陪思盈说笑,谈天下逸趣之事,逗她开心,让她幸福。
只要她幸福,他又有什么不快,一想到这儿,他的心豁然开朗了,唇角露出一淡清风似的笑容。
言则说矣,有时,一个好的借口也可作为抚慰的慰藉。至死不渝的相爱,怎一句无华的言语所能抛弃的掉的。
是伤是痛,亦苦亦忧,只有他枫无际一人知晓,自我慰藉只是伤口上撒盐而矣!
伴随着点点星辉,平滑洁白的石头上,枫无际软乏地靠着,他从腰间取过酒壶,深深地饮了一口,火辣辣地酒水贯喉直入腹中。
他的清风兔温柔地瞧着主人,时不时低吟几声,埋头吃着草根,枫无际瞧着天空中那皎洁的月,轻轻的道:"莫道不白头,相思难忘,心肠断了原是离人愁。"
黄花瘦了,明年还有绿叶盈伴的时候,时光错过了,人却不再是相见时的人了。
悔不当初为何不牢牢牵着她的手,即然抓住了,又为什么要松开她的手。
本来想忘掉之人,离的越近反而却越难忘记,不肯忘记过去的人只能留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之中。
推开竹门,枫无际淡淡地走了进来,屋内纤尘不染,他的书房里的书还如往昔,淡淡的檀香盈绕着。
这景这情,就如昨日,他的眼泪簌簌地打在他的衣衫上,视线模糊了一片,这布置分明便出自思盈之手,时光像倒回了那片桃花林里。
"思盈,我的房子很乱哦,由此可见我枫无际并不是传言中那样潇洒自如,而是个邋遢至极之人,你后悔吗"他戏谑地搂着她纤美的身子。
她温柔一笑,深情脉脉地瞧着他的眼珠,道:"我只知子衿便是我的全部,他把我的心塞的满满的,不管怎样,我全然欢喜他。"
她温柔的像只小猫,静静地靠在他的颈间,悠然道:“相思灯下妾允诺,无悔一生为君颜。”
他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轻轻地道:"那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她抬起头,对着他笑,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美。这一切就好像发生不久。
枫无际抚着月思盈曾握过的毛笔,沉思往事立斜阳,萧萧黄叶铺闭疏窗,当时只道是寻常。
"三弟,真是想煞哥哥了。"胡为可朗声道,枫无际猛转过头来,但见胡为可,乐丹阳两位大哥狂喜地看着自己。
三人同是热泪盈眶,枫无际激动地叫了声:"大哥,二哥…"就此喉头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三人搂抱在了一起。
原来枫无际看着旧物,正暗自伤神,否则凭他的内功修为怎听不到两位仁兄的足音,一个人恋影思旧原是伤神劳忧之事,自不免会分神,注意力便自然而然会减弱。
风轻轻地吹,云悠悠地飘,一切还是那么的美好,远处青峰漂渺,静处溪水轻流,花树坠花,清香四溢,琴箫相和,美酒润喉,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浪漫之色。
不觉便浸浸陶醉其中,"非花香浓睡欲销酒,而是酒意销透人欲睡。"枫无际朗声道,潇洒饮了杯绍兴美酿,他的眼睛有丝朦胧,像飘着层水雾,慵慵懒懒,透着几分倦意。
胡为可席地而坐,他放下竹箫,端过一只盛满美酒的花碗,豪迈地饮了几大口,笑道:"佳节闻佳事,豪中漏出豪迈气,一飘烟雨,霏霏落雾,原是情迁路遥,浓睡不觉酒意已销透。"随即哈哈一笑,说不出的豪迈意气。
都说笑是可以感染的,乐丹阳,枫无际也跟着他哈哈而笑,枫无际却笑出了眼雨朦朦,几年的漂泊经历,如盈心头。